在黑暗裏,我輾轉反側。如同天下所有孩子一樣害怕黑暗,他們期望光明。小熊也好,小兔子也罷,他們都是能安撫孩子在黑夜中的心情的。對孩子們來說它們就如同黑暗中默默無聞的燈一樣,給他們帶來了十足的安全感。可我始終不願意麵對這樣的過往,一個血霧重重的過往。


    “噗糯糯,我學會了一首詩,現在念給你聽。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相思……相思,陰陽兩隔如何表白自己的相思之情?


    “噗糯糯……我又學會了一首詩……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因為相思而屠殺,因為屠殺而聲淚俱下。如果噗糯糯還在的話,它應該會很恨我吧……我承諾過,會保護好它,我承諾過,不然它受到一點傷害。到頭來傷害它的人反而是我自己。所以這到底是命運的安排,還是已經策劃好的事情。是因為我的軟弱無能才導致了人善被人欺這樣的局麵。


    我並不討厭小熊,而是害怕麵對自己的過往,看見噗糯糯傷心的樣子。我選擇逃避,自己學著獨立,換來的隻有無情的笑聲,還有那些自以為加大壓榨可以使奴隸更加聽話的思想。後來我選擇當賞金獵人是因為享受那些快感,享受那些人抱頭鼠竄、拚命求饒的場麵,我享受別人恐懼我的場麵。


    還有海盜和首領這些職業,讓我體驗到了別人視若珍寶的東西奪過來的感覺,還有那一統天下的感覺。在這些漫長的歲月中,讓我感觸最深就是守護者,這個職業告訴我仁愛才是長久之計,這也在慢慢愈合著我的心裏的創口,以及那些不再往複的童年,還有和那兩個惡魔徹底說再見了。


    一道光突然出現在了黑暗的盡頭,在我眼前出現的先是一個夢幻到無法信任的世界,然後又恢複到一片黑暗。如此往複像一個壞掉的燈泡一般,沒有任何邏輯與規律可循。我剛開始以為是一個小孩子的夢境,從有些好奇變成了有些厭倦。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像賞金獵人一般的夢境以及一個可以讓我泄憤的夢境。


    “快醒醒。”我緩慢地睜開雙眼,剛剛睡著,怎麽還把我叫醒?我剛想說他兩句,發現他也隻是一個寶寶。這個寶寶是誰啊,還沒等我回憶起,他就自顧自地跑開了。這家夥。有什麽辦法呢?總不能看著他跑,於是我也追了上去。真的是,身邊每個人都這樣子,能不能讓我省點心?


    做事不感受別人的想法,這樣是會遭到別人討厭的!跑到道路中央才發現,那個寶寶已經沒影了。要我說這就過分了,我既沒有同意,也沒有答應,怎麽就玩起捉迷藏了?左顧右盼才發現這裏的一切都是夢幻的,難不成又是夢境,基本上不切實際的我都能分辨出來。地麵開始晃動,時不時還會暖流從後麵流過。


    不對,這裏不是夢境嗎?不可能會有感覺的。難不成在現實中我……不會吧,難道我尿褲子了?我自閉了,蹲在角落默不作聲,要是被人知道我這麽大睡覺尿褲子不就慘了道路一側突然發出響聲,站起身順著聲源找到了—八音盒,搞什麽鬼,八音盒的聲音不應該是清脆悅耳的嗎?怎麽變成了低沉環繞?我往八音盒的反方向走去,希望有點收獲。也但願,不會碰上我身為寶寶在夢境中的第一個夢魘。


    雖然夢魘啥的都是傳說,但是現在的心理不得不讓我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怪物;所謂惡龍、騎士、三頭蛇不過是騙騙小孩子的把戲,但在嬰化劑的作用下,不得不讓我在神明前祈禱。我相信世界對這東西有一定的看法,但我不會因為什麽dogma擾亂我的思維,因為,i am god,我即神明。


    在夢境中誰還不會遇到點東西,也同理,在夢境中人人都是god。神不會死、不會流血,神隻會將無數不該出現的捅回黑暗時代。這個神有一個普通名字,既不是什麽撒魔耶拉,也不是什麽編物主,這個神便是普通人。來吧,讓我看看會遇到點什麽東西。迷霧繚繞,這讓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剛剛還在夢幻的世界裏,現在又到另一個地方—星空森林。旁邊的牌子還專門刻著“歡迎來到星空森林”,我不需要歡迎,也不要什麽因為我的到來舉辦派對。現在我隻想搞清楚那個寶寶是什麽來頭,與剛剛不同,這裏開始慢慢接近於現實。這裏的樹木大部分是雪地針葉鬆,這就更讓我確定這裏是夢,因為雪地針葉鬆根本不存在。


    針葉鬆存在並生活在寒帶,但是這東西並不是針葉鬆。它的葉子越往上越細,接近頂端的葉子已經可以把我紮傷了,並且有著大量毒素。一陣鹿踏過的聲音傳來,回頭發現那個寶寶騎著一頭鹿。他不是在剛剛的地方嗎,怎麽會來到這裏?看來我的發現並不是唯一的,我有個大膽的猜測,他可以讀取的想法,並且看到我是看到的。雖然這世界上沒有超能力,但是如我所猜測的那樣,夢境裏人人皆是神明。


    看他揮了揮手就離去,講真的這是誰的地盤還不一定。我吹出了口哨,一個白馬跑到我麵前,俯下身子等待我的騎乘。我沒有因為我的身高而被條件困擾,很輕鬆地就騎在了白馬上。一聲嘶叫聲劃破天際,隨後馬不停蹄地開始追趕前麵的麋鹿。霧開始有點起色,森林裏的樹木開始多了起來,我在方向上有點不確定性。


    沒有騎馬經驗所以也不知道如何控製白馬,無法改變方向,即使那個寶寶跑開了我也無法控製,很快,我發現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他就在前麵,我大喊道讓他停下,他似乎聽見了,但開始逆向執行命令——加速。該死,我要讓你看看,我是如何將你捅回暗黑時代的!一把趁手的寶劍跳出,我將其握住給他致命打擊,將他驅逐出夢境。


    那頭麋鹿突然停下,橫擋在馬的前麵,我連忙將馬勒停。馬突然停下,前半身騰空開始嘶叫,寶劍在空中揮舞。那頭麋鹿看準時機,開始衝向我並且頂了馬腹,我也因此摔到馬下。那匹白馬則因被麋鹿頂了一下,已經跑了,不管我怎麽呼喚都不再回來。很顯然,因為馬做了動作麋鹿也有經驗了。


    前半身騰空鹿腳不停晃動,我害怕它報複於是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我緩緩睜開眼睛,發現那頭麋鹿還在,那個寶寶也還在,隻不過前半身早已落地,難不成他寬恕我了?我簡直是可笑,自己的地盤,自己的夢境還要祈禱別人的寬恕,不過也借此機會我了解到了寶寶的思維有多單純,多麽天真。明明可以趁它前半身騰空時偷襲,但是對方並沒有這麽做。潛意識是想讓雙方都活下來,而不是隻有自己,要死也是自己,讓對方活下來。


    麋鹿漸漸俯下身子,那個寶寶也伸出手,難道他的意思是讓我和他一起騎著麋鹿?也沒有多想,我伸出了手被那個寶寶拉上了麋鹿。麋鹿帶我們穿過森林迷霧,螢火蟲伴我們同行,踏過積水,看著可愛的動物休息。森林的植物開始變得越來越多,種類豐富。蘑菇噴出星河,那些熒光微粒在空中化影成蝶,掠過之時變成了輕盈的圍巾灑落在肩膀上。


    野草顯得格外的柔軟,穿過花叢還能聞到花香,月光穿透了樹葉,那些影子灑落在落葉叢中,大大小小的半點繪製出來簡單星圖。麋鹿在一個水塘邊停下,那個寶寶跳下了麋鹿,還不忘示意我要讓我下去。看著水塘中好像有什麽定,為了一探究竟我下了麋鹿。


    我看著水中,是不是有波紋跳動。我看向旁邊的寶寶,他俯身在地上,用雙手捧了一些水,然後慢慢起身一飲而盡。這水可以喝?我看向水中,在月光下我看不清水中有什麽。正好有些口渴,便也俯下身弄一些水一飲而盡。身體瞬間變得輕盈,周圍的森林也變得異常,樹木減少,天空變得更暗了影響。


    抬頭時明月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魚。幾頭鯨魚在上空徘徊,難道在寶寶的世界裏,所謂的海底和森林就是這樣子的?那個寶寶往上遊了兩下,就開始往下俯衝,貌似在他們心裏沒有阻力和壓強的概念,所以可以遊得很自如。那好,我也暫時拋棄這些概念好了,我在我腦海裏回想著概念,並念叨著拋棄。


    等一下……什麽是阻力,什麽又是壓強。在我腦海裏逐漸忘記,我開始懷疑是嬰兒化劑把我的大腦進一步簡化。在我麵前,擺著數不勝數的好奇點。往下深潛,逐漸看清那些海草,正在發出微弱熒光,深度逐步加深,海草的熒光也越來越強。雖無法照亮周圍,但也能辨別方向。那個寶寶又跑得沒影了,他到底想幹嘛?是想和我玩還是想戲弄我?沒辦法現在隻好自己探索。


    很快,我逐漸發現了剛剛在森林裏的植物—雪地針葉鬆,怎麽會在這裏?我遊到樹邊,可以看見不屬於這個夢境的東西,一道道劃痕,難不成真的有夢魘存在?我利用自己的能力呼喚出十條巨型藤蔓,藤蔓不停地擺動,我的警戒心開始逐漸上升。一塊巨型物體隕落,三個巨型泡泡迎麵而來,還有鯨魚的叫聲,難不成這是鯨魚?


    這頭鯨魚向我衝來,為了保證夢境的安全,我利用巨型藤蔓纏繞住了它,並改變了它的方向。也借此機會,我迅速遊開,朝著海底森林遊去。夢境不需要氧氣,更別提窒息,我可以不帶裝備遊動自如。隨之燈籠魚逐漸出現,這些燈籠魚沒有因為深海原因上得詭異,而是像淺水魚一樣,往裏遊還可以看見更奇幻的生物。


    遊著遊著我看到一棵雪的針葉鬆有個樹洞,樹洞裏還時不時冒出氣泡。我開始往樹洞的方向前進,抵達後看見裏麵有闌珊的燈火。繼續下潛,衝出氣泡圈後海底城市逐漸浮現。之前的寶寶也在這裏,合計著找了半天跑這裏來了,這路給他熟悉的,看來絕不是第一次。闌珊的燈火變成了繁華的風景,相對來說這裏全是魚群。


    無論是鯨魚還是巨型魷魚,無論是小魚還是蝦米,全部生活在這裏。這裏還是夢境嗎?我開始有些懷疑,這裏比森林的真實度更高一些,如果再深入的話豈不是和現實毫無兩樣。不對,這裏的景色,貌似跟某個地方很像,翻遍所有過往經曆確實能找到,但無法說出口。自然生存空間……最後一塊淨地……入侵……生存。


    一遍遍地重複在腦海裏飛速流過,卻無法拚接。聽著鯨魚叫,看著魚群穿過,開始覺得有些煩心。想憑一己之力讓夢境清淨清淨,卻發現之前的能力消失了。一個人墜入深海,卻無法發聲,明明是自己的夢境卻要按照其他人的意願,我還是我嗎?那個寶寶遊了下來,他看著我用眼神告訴我跟著他。


    “你叫什麽名字?”那個寶寶看向我不知所措。


    “我問你叫什麽名字?”他沒有回答,發出那種隻有真正的寶寶才會發出的聲音,隨後便拉著我的手,往上遊去。


    一個巨型古跡出現在我們眼前,上麵有5個鎖眼,我看出來了,那是鯨魚。我往附近遊去看看有什麽東西,很快,5個巨型石塊出現在麵前。但是歲月累積,石塊上麵的泥沙已經很多了。我再次試圖使用能力,畫出巨泡衝去泥沙,很顯然無濟於事。親自遊到邊上,想憑自己的能力搬動石塊,但由於我是一個寶寶,無法搬動。


    能力不行,親自也不行,我遊回之前的地方。之前的寶寶又不知了去向,看著眼前的鎖眼我竟不知道如何是好。石塊泥沙又無法去除,看著鎖眼上的泥沙,我決定再試一試。一個泡泡再次浮現,以最快的速度飛向鎖眼,泥沙四起。裏麵好像有什麽東西,開始哀鳴。


    泥沙沉積下來,上麵的古老圖騰清晰可見。一道道波紋開始向我襲來,本想快速遊開卻被拍在古跡上。看著餘下的衝擊波,我就知道下麵發生啥了。奮力遊下去,隻看見不知去向的寶寶就在那裏。“你到底在搞什麽名堂?”我詢問著他,他擺出聽不懂的樣子,好吧,我忘了他聽不懂我說的。


    泥沙被去除幹淨,之前的幾頭鯨魚在頭上徘徊,石塊完全變了方位。震動的表麵讓我想一探究竟,那個寶寶突然拉住我往後退了退。無法描述的魚群從石頭底下鑽了出來,並把石頭抬起來了。地上的泥沙完全變了樣,那已經不是泥沙了,而是海中海。跟隨魚群回到古跡的位置,魚群把石頭送進了鎖眼裏,緊接著轉動、縮進、打開。


    一個未知的龐然大物遊了出來,張開了血盆大口。難不成真的有夢魘存在?之前的猜想完全成真,夢魘不是傳說,而是實實在在的,它沒有形態。利用孩子的無知與天真,之前的森林、起始點都是假象,都是它偽造的童話故事。為了嚇唬孩子、為了顯得它的能力……


    “勸你還是好好看清這是誰的地盤,i am god,在神明麵前,最好把你態度收斂一點!”剛想打它,結果一根刺穿透水麵,直朝龐然大物刺去。


    慌亂下,兩根藤蔓死死纏繞住。我看清了,根刺上有著魚鱗,有著舊血,還有鐵鏽。心血來潮,我利用在夢境裏的能力操控藤蔓,折斷那根刺。“又來一個畜生!想要殺生?也不看看這個夢境的神明同不同意!”說罷,便使用無形之力連根拔起地往下拽,可惜我年幼,看不透人性。一根斷,萬劍刺。


    那龐然大物,擺動身體,繼續張大嘴巴襲來。不是?恩將仇報?我閉上眼睛,周圍一切瞬間溫暖起來,好奇心使我睜開眼睛。這是沒死?對,這是夢境,既是死了也是醒來。周圍雲霧繚繞。我默默鑽出去看了一眼,天空有些波紋。難不成海中海下麵是天空?那個寶寶抓住了我的手,瞬間離開龐然大物的嘴巴。穿透雲霄,背著地的一瞬間,我發現我在嬰兒床裏……


    “寶寶,醒啦?來,喝牛奶。”我喝著牛奶,感覺這一切好溫馨。


    “你們已經連續沒睜開眼睛七天了,是在睡覺嗎?”七天?那應該是長期活性催眠劑的作用。


    波比輕輕拍打我的後背,熟練度的操作下,我打出了一個飽嗝,我聞了聞手,一股隻有小寶寶該有的奶味衝進鼻腔。我指了指桌上的語言輔助器,波比也懂我意思,動作溫柔地給我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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