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下意識地伸出手握住了那隻撫摸他的臉的手掌,入手處冰冷堅硬如水晶,根本不像是人類的手。


    他卻感覺到一股奇特的暖意,在晶體的外殼下緩緩流淌著。


    「托尼……」伊曼紐爾凝視著他,輕聲說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告訴你……」


    他的話音剛落,後方的一枚飛彈便正中聲波的身側,轟然炸開,整個直升飛機向一旁側翻了過去!


    「危險!」


    艙門已經被史蒂夫拆下,這一側翻,毫無防護的伊曼紐爾險些從直升飛機上摔下去!


    托尼及時拉住了伊曼紐爾的手,但也隻是拉住了一隻手,伊曼紐爾大半個身子都還掛在外麵!


    聲波變化成的直升飛機的尾部和側麵都收到了不小的損傷,此時保證平穩地飛行都困難了,更別提騰出手來把伊曼紐爾拉上來。


    史蒂夫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連忙迅速飛了回來,試圖吸引火力,給他們爭取更多的時間把人救上來!


    「別怕,沒事的,我拉住你了!」托尼一隻手拽著伊曼紐爾,一隻手抓住直升飛機內的扶手。


    幸虧他抓著伊曼紐爾的那隻手是帶著戰衣部件的,不然怕是要被晶體化的皮膚割傷。


    搖晃的直升飛機,高空吹的人眼睛都睜不開的氣流,空氣中亂竄的流彈,這些都成了救援極大的障礙。


    「托尼,放手。」


    伊曼紐爾出乎意料的冷靜。


    「你……你別說話。」托尼咬牙死死拉住伊曼紐爾,他害怕自己一說話就會泄了力。


    「……」伊曼紐爾嘆了口氣,他繼續說道:「再不放手,我們都要死在這裏了。」


    「我叫你別說話!」托尼艱難地說道,「你死了……我也活不了……」


    「聽我說,托尼。」伊曼紐爾平靜地說道,「我活不了了,但你還能好好活下去,我的身體晶體化的原因是能量的大量溢出,這代表著我身上的結晶全都是最純淨的宇宙立方的能量。」


    「這些能量,足夠為你的反應堆提供上萬年的動力了,而且不會有任何汙染。」


    托尼瞪大了眼睛:「你瘋了嗎!」


    「我沒有。」伊曼紐爾說道,「對不起,托尼,我可能要食言了。」


    說話間,又一枚飛彈擦著直升飛機掠過,伊曼紐爾心裏一沉,知道已經沒有時間了。


    沒人能保證下一枚飛彈不會正中聲波。


    「托尼……」他深深地看著對方布滿驚惶之色的臉,沖他露出一個微笑,「別怕……」


    「你不要……犯傻……」


    「不要浪費你的生命。」伊曼紐爾說道,「你給我好好活下去。」


    話音剛落,他便舉起了自己的左臂,那隻手周圍泛起了藍色的光刃,像一把閃爍著冰冷寒芒的利刃。


    然後,他毫不猶豫地斬斷了自己被托尼拉著的右手。


    右手手臂瞬間被切割開,慣性讓托尼猛地後退了一步,抓著那隻完全晶體化的手臂跌坐在地。


    他幾乎是瘋了一般將手臂扔在了一旁,衝上前去,趴在艙門邊,卻什麽都沒有看見。


    那些飛彈炸出的爆炸的火光已經完全掩蓋了伊曼紐爾的身影。


    「不……不!」


    他雙眼通紅地看著伊曼紐爾消失的方向,不知道看了多久。


    他沒有注意到九頭蛇的戰鬥機已經開始撤離了,目標的生命活動已經消失,他們沒有必要再繼續戰鬥下去。


    他也沒有注意到援軍已經到來,在短短一分鍾不到的時間內就將剩下的九頭蛇戰鬥機全部擊落。


    他甚至沒有注意到史蒂夫已經回到了直升飛機內,正猛烈搖晃著他的肩膀大聲地問著什麽。


    半晌後,他抬起被眼淚模糊掉的雙眼,看向被他扔在一旁的右臂。


    那裏已經沒有什麽右臂了。


    隻剩下一個骰子大小的,泛著藍色光芒的小小立方體。


    哎呀……


    暫時下線一段時間,其實沒事的。


    真的……


    ——


    最近一直在外麵玩的醉生夢死,成功榨幹了存稿,我哭遼


    第74章 自閉74


    伊曼紐爾在墜落。


    他抬起頭看向天空,此時太陽已經落山,夜幕沉沉地籠罩下來,皎潔寒冷的月牙掛在星河的左側,溫柔的月光照耀在天與海之間,薄霧籠罩,漫如輕紗。


    下墜的時間不過數秒。


    他很快就感覺到了空氣和月光的消失,海水從四麵八方擠壓過來,從他的口鼻間湧入他的氣管和肺。


    他依然抬著頭,看著天空的方向。隻是那個方向越來越黑,越來越暗,直到最後徹底淪陷在無邊無際的深海中。


    他什麽也看不見了。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到了這個時候,他反而不害怕了,也不覺得有窒息和溺水的痛苦,他安靜而緩慢地沉沒著,聽著海水在身側流淌的聲音,就像是陷入沉睡前的嬰兒在柔軟的繈褓裏聽著溫柔的搖籃曲,平靜的不可思議。


    他回憶自己二十八年的人生。


    他這二十八年都是作為格林家族的養子而存在的,隻在生命的最後一個小時,他成為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與親人血脈相連的「格林」。


    他剛成為一位真正的格林,格林家就在他眼前被一顆飛彈炸成了廢墟。


    他的人生是有多戲劇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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