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權無暮三人一路北行,因為月啼暇的緣故,他們多走鄉間小路,免得碰上一氣道盟的人。


    他如今雖然有了一絲自保的底氣,但還不足以與整個世界為敵。


    哪怕月啼暇沒有傷害過一個人類。


    王權無暮一個人,一張嘴,是堵不住悠悠重口的。


    自古以來,人妖相爭,死生不斷。


    這上千年的恩怨,誰又能說得清楚呢?


    就連王權世家,他的親人,長輩,師兄師姐,師弟師妹,都有死在妖族手裏的。


    一句放下,真的放得下嗎?


    也隻有塗山和西西域,這種從一開始就和人類有過交易,互通往來的妖族。


    才有著一絲脆弱的信任。


    在平淡的趕路途中,一個個奇事異聞,一則則傳說典故,都被王權無暮娓娓道來。


    月啼暇現在已經對王權無暮滿眼都是崇拜之色,就連朝夕相處的雨笙。


    也對王權無暮的淵博學識驚歎不已。


    對於這種情況,王權無暮隻能打著哈哈,說這都是自己小時候無聊看書知道的。


    灌州地帶,有一條大江流過,被稱為導江。


    這裏已經是人類領地的腹地一帶,遠離妖界邊緣。


    人煙漸漸變多了起來。


    而這裏的氣候,也是山高水長,草木茂盛。


    雖然王權無暮一路帶著月啼暇走在深山老林裏麵。


    但是身為森林之子的月啼暇,反而更喜歡這種環境,一路蹦蹦跳跳,歡快異常。


    她早已不用撐傘抵擋烈日,身處山林之中,她就是那樹木之王。


    萬千花草,聽她號令。


    這天,王權無暮三人走出山林,眼前一條大江洶湧而過。


    “這裏是什麽地方啊?”


    月啼暇好奇的問道。


    來到了人類地界,一切的事物,對她而言都是新奇的。


    王權無暮略微思索了一番,又暗中探查了此地的地形地貌。


    還好他下山之前看過人類領地的大致地形,要不然此刻還要翻車。


    “我們現在處於灌州境內,這條大江名叫導江。”


    王權無暮看著眼前奔騰的江水說道。


    月啼暇伸了個懶腰,她眯著眼睛,深呼吸了幾下。


    “我感覺到這條江水裏麵有著一絲同類的氣息。”


    此話一出,王權無暮詫異的看了一眼月啼暇。


    導江裏麵有妖族?


    這怎麽可能!


    王權無暮釋放出神念,仔細的在滾滾江水之中探查。


    許久之後,他還是沒有發現任何妖族的蹤跡。


    他隨即又想到,可能是一些年歲悠久的水族,到了開竅的時機,被月啼暇感應到了。


    畢竟在這山林之中,月啼暇有著絕對的主場優勢。


    月啼暇幾百年的修行歲月,可能戰力不是那麽高。


    但是僅僅憑借“過境生春”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她自身的妖靈之力多到憑空溢散了。


    三人順著大江而上,不一會,就看到了一處灘塗,導江之水從此分流。


    在這一處灘塗之上,樹立著一座巨大的界碑。


    界碑的一麵,陰刻有一個大字,其為“楊”。


    另一麵,刻著一個“青”字。


    月啼暇看著那巨大石碑上的字,“楊”字的後麵又刻有一隻豎瞳孔一般的眼睛。


    而那石碑背麵刻“青”字的,旁邊則更加複雜。


    一座奇峻的險峰之上,更有一座道場樓閣立在其中。


    “無暮公子,這是什麽東西啊,表達了什麽意思呢?”


    王權無暮的表現在月啼暇看來,已經無所不知了。


    王權無暮瞥了一眼界碑,隨後指著那個“楊”字說道。


    “這是界碑,就是用作隔開兩方勢力地界的東西,意思就是,從這座碑開始,這一麵的地方就是楊家的了。”


    “而另一邊,就是青家的地盤。”


    經過王權無暮解釋,月啼暇恍然大悟。


    “在我們森林裏麵,都是隨便指著某棵樹來當作界限的。”


    月啼暇微笑著說道:“等我回到家裏,也要立一個石碑,向著我們這一麵,就刻‘月啼’兩個字,再畫一棵大樹。”


    “那這麽看來,這楊家和青家都是大家族嘍,擁有這麽一大塊地方。”


    月啼暇接著說道,她知道對於人妖兩族來說,開智修行妖怪和精靈,或者登山問道的人類。


    對於廣大世界的所有生靈來說,都占一小部分。


    她家裏能擁有一整片森林,是因為古樹月啼一族自古以來都是那片森林的王者。


    而人類之中,擁有如此廣闊的地界,肯定不是籍籍無名之輩。


    王權無暮看了一眼雨笙,雨笙心有靈犀的接過月啼暇的話,為她解答。


    “這‘楊’字,代表的便是人類一氣道盟之中的天眼楊家。”


    月啼暇心中一驚,哪怕是她們不諳世事,不與任何人類或者妖族爭鬥的古樹一族。


    也聽過一氣道盟的大名。


    而一氣道盟六大家族,李楊鄧姬肖,再加上一個天地一劍王權世家。


    每一個在人妖兩界都是鼎鼎大名的存在。


    “那這‘青’字代表的是哪一家呢?”


    月啼暇跑到界碑的另一麵,看著那個古樸的字,和刻畫著那深幽的山峰的道場。


    “這‘青’字,是青城山青家,他們不是一氣道盟的成員,並且青家素來安靜修道,不理俗世,人類之中知道都很少,你們妖族就更少知道這青家一脈了。”


    雨笙開口說道。


    王權無暮也若有所思,他在王權山莊藏書樓裏看到過各種秘傳和奇聞異事。


    這青城山就是其中一個很特別的地方。


    他本以為青城山的修道之人姓張,沒想到姓青。


    莫非這就是後世一氣道盟青家之人的先祖?


    月啼暇點點頭,說道。


    “在妖界確實很少聽到青城山和青家之人的消息,但是能與天眼楊家分庭抗禮,實力肯定不容小覷吧。”


    就在三人討論之中,上遊的樹林之中,突然跑出來一條身體細長的細犬。


    衝著幾人汪汪大叫。


    王權無暮皺了皺眉頭,一路輕鬆,他竟然有些鬆懈,在此處閑聊,都沒有警醒來人。


    月啼暇看著那條細犬,卻突然有了興趣。


    “好俊的狗。”


    就在她想要過去摸一摸那條細犬之時,樹林之中傳來一聲青年的聲音。


    “小天,不可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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