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與九皇子齊齊給楚君瀾行禮:“見過皇嫂。”


    九皇子笑望著楚君瀾,態度自然帶上幾分親熱:“皇嫂這是出門兒去了?”又湊近了去看繈褓,慢眼中都是好奇,“這就是六皇孫吧?我還沒近處瞧瞧呢,如今我也是做九叔的人了。”


    楚君瀾見九皇子依舊是老性子,不由得輕笑出聲,將繈褓掀開來給九皇子看。


    如升長睫毛小扇子一般,在白淨的小臉上投下兩片陰影,粉嘟嘟的小嘴微微張著,歪著頭靠在楚君瀾懷裏睡得正香。


    九皇子喜歡得雙眼發光,忍不住想伸手去碰碰小孩的臉,又礙於叔嫂關係,不好靠的太近。


    秦王旁觀片刻,笑道:“時候不早了。九弟,我也該走了。”


    楚君瀾笑著問:“秦王殿下要哪裏去?”


    秦王微笑道:“我已與父皇請了旨意,就要就藩去了。今日出宮去逛逛,也順帶采買一些想帶上的東西。”


    楚君瀾有些驚訝。


    景鴻帝對三皇子格外偏愛,即便秦王有自己的藩地,也會時常讓兒子留在京城,秦王這段日子也沒想著離開,即便遷都了都跟著來了淮京,怎會忽然要去就藩?


    秦王似能看出楚君瀾的想法,笑著道:“六殿下即將被封為太子,我藩地上也有不少的正經事要處置,也不好再在京城多留了。”


    他說的兩個理由前後不搭,但楚君瀾卻明白,秦王或許是為了避嫌。


    一旁那眼熟的妙齡女子抽噎了一聲:“都是為了我。”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楚君瀾一下子就想起了這人是誰。


    這不是鎮國將軍之女汪詩彤嗎?


    鎮國將軍早年戰死,汪詩彤失怙後便被先皇後收留,養在宮中,和幾位皇子一起長大,對秦王情根深種,秦王卻一直沒有與她成婚。她為了等秦王,自及笄之年一直等到如今二三歲,成了一個真正的老姑娘。


    而六皇子卻對汪詩彤情有獨鍾。


    秦王與六皇子之間的矛盾,是大部分也是因汪詩彤而起的。畢竟秦王因母族的關係,早就失去了皇位的繼承權,景鴻帝也正是因為他如此超然於外的身份而對他更多了幾分父子之情。


    汪詩彤抽噎起來:“若不是為了我,你也不必急著去就藩了。”


    九皇子見汪詩彤又哭了起來,心裏不免也有些難過,無奈的歎息了一聲。


    秦王歎息著拍了拍汪詩彤的肩膀:“好了,我本來便是藩王,到了時間也自然是要去就藩的,哪裏有可能一直都守在京城呢?”


    “你不要安慰我了,原本便是因為我,蕭律那廝才會處處針對於你,若非他從中作梗,你也不必這樣就離開京城。”


    楚君瀾隻默默聽著,心裏也不無歎息,六皇子對汪詩彤一直求而不得,如今一朝翻了身,便開始對秦王實施打壓了。


    楚君瀾不願參與到這些人的爭鬥之中,便對秦王道:“天氣寒冷,如升不好在外頭太久,我便先告辭了。秦王幾時離京,請務必告知一聲,我也好為你踐行。”


    畢竟,秦王也是神仙釀的大股東。


    秦王溫和笑著,清俊的麵容上有真切的感激:“大約也就是這兩日了,你事務繁忙,也不好打擾。”


    “都是自己人,何談打擾?”


    楚君瀾話音方落,就察覺汪詩彤的視線直瞪向了自己,眼中的憤怒和戒備毫不掩飾。


    楚君瀾被她瞪得一愣,暗想該不會她與秦王說上一句話,汪詩彤都要遷怒吧。


    事實證明,汪詩彤的確是已遷怒了她,她眼中的敵意已是毫不掩飾。


    秦王攬了汪詩彤的肩膀一下,沉著臉拉長了音:“詩彤。”


    隻這一句,便讓汪詩彤的麵色緩和下來,臉上也不免多了幾分血色,嬌羞無限的低下了頭。


    楚君瀾不免咂舌,汪詩彤在秦王的麵前,就像一直馴化過的小獸,秦王一句話便可以左右她的心緒,看他們二人之間的舉動,已經很是親密,可親密至此,秦王為何遲遲不肯娶她?


    楚君瀾壓下心中的疑問與秦王道別,帶著如升回了鍾粹宮休息。


    傍晚時分蕭煦回了家,楚君瀾便與蕭煦說起了今日回宮時,在宮門前看到的一幕。


    蕭煦感慨道:“秦王也算是聰明人,這時離京,能避免許多麻煩,六皇子就算再針對於他,也不可能追出京城去的,隻是他就這麽放下了汪姑娘,倒有些薄情。”


    楚君瀾聽得噗嗤一聲笑,藕臂攬著蕭煦的脖子道:“又有多少人能如我們煦煦這般癡情呢?男子建功立業,為了功名利祿就顧不上兒女情長了。”最後一句,語氣尤為歎息。


    蕭煦卻聽得皺眉,搖頭道:“即便再要建功立業,難道坐上那個位置,做個孤家寡人就是好事了?何況生而為人,總是有一些底線不能破的,一個女子一心一意的付出青春和感情,可自己遇上麻煩,扭頭就走了,這不是無情無義是什麽?”


    楚君瀾摟著蕭煦的脖子,與他臉頰貼著臉頰蹭了蹭,如同一隻依賴著主人的貓兒:“所以我才隻喜歡我們煦煦啊,那些沒有心的臭男人我才看不上。”


    蕭煦被楚君瀾說得臉上發熱,嘴角卻禁不住扯出個愉快的笑容,也摟著楚君瀾纖細的腰肢,埋首在她頸間蹭了蹭。


    過了兩日,楚君瀾便收到了秦王送來的帖子。


    楚君瀾與蕭煦湊在一起將帖子看過,蕭煦蹙眉道:“不想讓你去。”


    那孩子氣的語氣,就像從前蕭煦裝傻時一口一句自稱“煦煦”時一樣,逗得楚君瀾不禁莞爾。


    “怎麽,煦煦吃醋啦?”


    “不隻是吃醋,不喜歡你與這人走得太近,原本六皇子就對他忌憚,蔡家與咱們也有仇,你與他走得近,保不齊就讓六皇子那個瘋子更加遷怒你。”


    楚君瀾禁不住笑:“難道咱們不與他走得近,六皇子和淑貴妃就不仇視咱們了?”


    蕭煦被說得一噎,憋屈道:“好吧,我就是不喜歡你與別的男人說話。”


    果真是孩子氣。


    楚君瀾被逗得哈哈大笑,拉著蕭煦的手搖了搖:“好啦,這種飛醋就別吃了。我是什麽人難道你不知道?這種醋都要吃,累不累呀。”


    那哄孩子的語氣,與哄如升的時候也差不離兒,蕭煦臉上有些發熱,正色道:“好了,不鬧你了, 該去得的便要去。”


    楚君瀾就笑著道:“你多叫幾個人跟著我也就是了。”


    蕭煦頷首:“我讓霍葉青多帶著幾個人跟著你。”


    楚君瀾自然答應。


    蕭煦果然沒含糊,當即就吩咐了人去安排。


    秦王約定地點,就在淮京西城門外的一處風景宜人的長亭外。


    楚君瀾的馬車在一眾侍衛的護送下抵達時,天色已是大亮,遠遠地就見秦王帶著汪詩彤,和幾名侍衛一同站在長亭外的路旁。


    楚君瀾不免覺得有些意外,難道秦王此番離京,打算帶上汪詩彤?若真是如此,對汪詩彤來說也是好事一樁,不枉她多年來對秦王的一片真心。


    “你們在此處等候便是。”楚君瀾下了馬車,就吩咐霍葉青等人原地等候。


    霍葉青立即行禮應是,帶著人恭敬的等候在一旁,楚君瀾白狐裘迎麵走去 ,遠遠行禮:“秦王殿下。”


    “見過大皇嫂。”秦王也急忙還禮。


    因身份關係,楚君瀾沒有主動找汪詩彤打招呼,依著宮裏的規矩,汪詩彤理應先行禮才是。


    可汪詩彤看著楚君瀾的眼神,就似見到了仇人,仿佛楚君瀾搶走了秦王的注意一般。


    還是親王看不過汪詩彤那般無禮的舉動,輕斥了一聲:“詩彤。”


    汪詩彤才別別扭扭的行了禮:“見過大皇子妃。”


    “汪小姐免禮。”楚君瀾並不與她計較,笑著問秦王,“今日便打算啟程嗎?”


    秦王頷首道:“今日便要回翻地去了。”


    楚君瀾點點頭,看向一旁汪詩彤,笑道:“秦王殿下是打算帶汪小姐同行?”


    此話一出,汪詩彤臉上的表情就變的更加難看了。


    秦王歎息著道:“名不正言不順,我哪裏又能毀了詩彤的閨譽?我此番離開京城,卻的確是不放心她的。”


    既不想毀人閨譽,為何還要直呼姓名,甚至做出攬住肩膀那等親密舉動?


    楚君瀾心下暗自腹誹,麵上卻並不表露出來,就隻讚同的點頭:“秦王殿下顧慮周全。”


    汪詩彤的眼淚流的卻越發急了,“若你肯帶著我一起走,我可以不要名分,我已等了你這麽多年,若是有人背後議論我的,也早就議論過了。我什麽都已經不在乎了。便是沒有名分也可以……”


    汪詩彤抽噎了一聲,期期艾艾的望著秦王:“饒是如此,你還是不肯帶上我嗎?”


    秦王望著汪詩彤,眼神平和而溫柔,但除此之外,並無其他感情,岔開話題道:“你放心,我不會讓六弟得逞的。”


    說著便看向楚君瀾,麵上顯出幾分懇求:“你也知道,六皇子對詩彤一直都存了心思,我在時,還能顧及一二,我如今要離京去藩地了,也不知幾時才能回來,未免詩彤有個萬一,就隻好請你幫忙,照顧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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