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卿一愣,到底是放棄了這個念頭:「罷了,船到橋頭自然直,等將來再說。」


    比起遠在將來的問題,擺在麵前的更緊急。


    因為來得次數多,工廠裏頭的人也都認識了這一位趙小姐,如今趙卿再過來,工人們也不會像是看西洋鏡似的圍觀。


    快速的找到了趙老爺,趙卿將自己這段時間的收穫一一道出。


    趙老爺越聽越是吃驚,驚訝的看著她:「卿兒,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趙卿對自己充滿信心。


    趙老爺卻忍不住懷疑:「那麽多老師傅都摸不透的東西,你帶著幾個鐵匠折騰了一個月就弄懂了?」


    趙卿笑道:「爹,是真是假把那台機器拉回來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趙老爺一聽覺得也是,立刻派人回去將機器運過來,一想又不放心自己回家走了一趟。


    折騰了一會兒,等終於開始測試的時候,趙老爺整個人的都緊繃起來,比趙卿還要擔心:「真的能出不同紋路花樣嗎,這不能吧。」


    趙卿直接將他按在了座椅上:「爹,外國的機器可以做到,咱們的憑什麽就不能?」


    趙老爺下意識的說:「這不一樣啊……」


    「有什麽不一樣的,我看都一樣。」趙卿安撫道,「您就慢慢等著看吧。」


    等條紋花樣各異的布匹放到眼前的時候,趙老爺才終於相信了這件事。


    她女兒,以前不愛來工廠,隻喜歡躲在屋子裏頭看書折騰女紅的女兒,居然在一個月內改造了進口的機器。


    這可不是簡單的修理,而是將一台機器的功能改的更加先進。


    趙老爺驚奇的看著女兒:「卿兒,你是怎麽做到的?」


    「爹,這些東西書裏頭都有寫,隻要花心思研究就能得出結果,你以為這些年女兒待在屋裏頭看書都是白看的嗎?」趙卿笑盈盈的解釋道。


    其實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可能會讓人懷疑,但同樣的,趙老爺也是個合格的商人,疼愛女兒的父親,肯定會選擇幫她遮掩。


    果然,趙老爺眼神閃爍了一陣,便朗聲笑道:「我這女兒從小就愛看書,還愛看洋文,那些大部頭我都不認識,許多還是從西洋托人買回來的,誰知道這看著看著還看出一二來了。」


    周圍一群大師傅也說道:「可見趙小姐是有天分的,就這腦子,不去上大學可惜了。」


    「趙老闆,你該把大小姐送去西洋留學才對,說不定還能學到更多。」


    「現在也已經比咱們都厲害了,怪不得現在報紙上都說什麽,知識就是力量。」


    趙老爺倒是含蓄的笑道:「你們可別使勁誇她,到底年紀還小,做事情莽莽撞撞的很,將來還得幾位老師傅幫我盯著她一些。」


    這話卻是要把趙卿培養成繼承人的意思。


    原本趙老爺要扶持女兒當繼承人,其他人就算嘴上不說,心底也會反對,可現在機器還擺在那裏,他們心底倒是生出幾分佩服來。


    趙卿含笑說道:「現在這台機器,是在原有的基礎上改動了一些零件,我已經將零件和改造的步驟整理出來了,等使用幾天確定沒有問題之後,其餘的機器也都能改造。」


    一位工人驚喜喊道:「這樣一來,在海城誰家還能跟趙家比,說不定還能搶走西洋布的生意。」


    「對對對,咱們還得好好謀劃才行。」


    「弄一些時興的新花樣,到時候染布也得注意一些。」


    趙老爺卻偷偷將女兒拽到一邊,沉聲問道:「卿兒,你實話告訴我,你到底怎麽懂這些的?」


    趙卿反握住他的手,笑盈盈的看著他:「爹,女兒懂了不好嗎?」


    趙老爺嘆了口氣:「好,這當然是好事,隻是忽然之間就這樣,爹心裏頭總覺得發慌。」


    趙卿卻說:「爹,你放心,這些東西來路都正當的很。」


    趙老爺眼神一閃,私以為女兒不知道從何人手中得到了這些技術,他一會兒想到留樣歸來的秦勛,一會兒又想到其他,倒是將自己的心思弄成了亂麻。


    趙卿又說:「爹,機器已經有了,咱們就得想好布匹出來之後該怎麽賣。」


    趙老爺一聽這話,倒是笑道:「這事兒爹擅長,你隻管看著就好。」


    一匹布從紡織,染色,裁減到最後成衣,花費的時間不算短,趙老爺能夠有今日的家業,做生意自然也是一把好手。


    趙家有新布料的消息還未傳出去,這一日海城一個宴會上,首長夫人一身洋裝驚艷四座。


    男人們流連忘返,女人們嘖嘖稱奇,紛紛圍過來詢問。


    「李夫人,您這一身洋裝也太好看了,這布料真特別,我以前從未見過。」


    「是啊,摸起來順滑,偏偏還有這麽好看的花紋。」


    「這莫不是西洋那邊新進口的?」


    「好看還是西洋的布料好看。」


    首長夫人盈盈一笑,搖頭說道:「這次你們可猜錯了,我這一身是趙家布莊出的。」


    「趙家布莊,這怎麽可能?」


    「我也去過趙家布莊,料子是比尋常的好一些,但比西洋那些就不如了。」


    「聽說他們家工廠的機器是西洋進口的,隻可惜是舊貨,做出來的布匹也落伍了。」


    一群人議論紛紛,首張夫人卻說:「他們怎麽弄到的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這布料特別,好看,顏色還鮮艷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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