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東霓耷拉著眼皮,感覺到那些光點在不停地閃耀,她表麵比內心要平靜許多,至少比顧時平靜。


    消息是她放出去的。


    霍東霓潸然淚下,淚珠沾在長睫上,晶瑩又滿是濕意。


    就在這個房間,半小時前,兩人還在顛鸞倒鳳。


    也是不得不到這一步。


    無論是顧時還是顧驚宴,她都不敢再奢望,眼下場景是她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讓外界撕碎他們,徹徹底底。


    當然不止這些人,還有顧老爺。


    顧岐山一身黑色唐裝,到場撥開人群,二話沒說就當著鏡頭給了霍東霓一個耳光。


    他怒罵:「不要臉!」


    得,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霍東霓被打偏臉,沒應聲。


    顧時眼眸一震,大步跨到她身邊,將她猛地摟進懷裏,「爺爺!」


    顧岐山氣得渾身發抖,臉上的鬍鬚振振欲飛。


    他說:「你是被這個狐狸精迷昏了頭,把你勾成這樣!」


    閃光燈裏,男人麵容陰沉,霍東霓抬眼看見他輪廓分明的下頜,這樣看去,他不笑時,能最大程度地窺出顧驚宴的影子來。


    顧沉著臉,說:「她沒有,是我心甘情願找她。」


    顧時開始和那些記者們起衝突,去砸攝像機,讓他們不準拍狼狽的霍東霓。


    霍東霓往後退,不發一言。


    看著前方男人替自己拚命的樣子。


    她恍惚了。


    如果顧驚宴能有他半分這樣愛自己,兩人是不是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一場鬧劇。


    再大,也是要收場的。


    顧時被顧老爺子叫人強行帶離現場,霍東霓則在人散空以後,默默坐了會兒,然後起身出房間,離開時回頭看一眼。


    依稀,能看見兩人溫存過的影子。


    -


    消息很快竄上熱搜。


    又很快被撤下。


    後來,霍東霓才知道,事件沒能如她意地發酵膨脹,是因為顧岐山一個電話聯繫到沈知南,封鎖掉所有風聲,可謂是滴水不漏。


    坊間話談裏,茶餘飯後。


    也時不時能聽說有關兩人的荼蘼□□,評價或褒或貶,難以統一。


    那天過後,顧時再沒出現過,被顧岐山強行軟禁,請最好的心理醫生給他看病。


    長達兩個月。


    在一個普通的清晨,溫管家去喚大少爺吃飯,門正好打開,溫管家看著男人西裝革履,滿目清冷的模樣,心裏一喜。


    顧驚宴,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嗷~顧驚宴回來了,誰也別想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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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2章 難逃61


    新年快樂。——章記


    -


    二零一五年, 二月十八。


    正是凜冬時節,嗬氣成霜,冰凍三尺。


    今日除夕,是團年的好日子。


    已有小孩兒等不及初一, 早早換上新衣, 放聲歡笑奔跑在清晨的街道上, 手裏拿著個七彩風車, 風車呼嚕嚕轉個不停。


    霍東霓放寒假,在家已有半月時間。


    平時不出門,隻有買菜或者置辦些家裏不可少的日用品時,才會出行。


    霍東霓換上厚厚的櫻粉色羽絨服, 用米色圍巾裹住脖頸和半張臉, 戴上防寒耳罩出門。


    整個人像隻小熊。


    已是七點的光景, 外麵天色卻未亮,甚至能在路盡頭的樹梢裏,瞥見一抹月影兒。


    冬季到底是晝短夜長。


    霍東霓先到早市的水產區, 排排堆列的製冷一體機魚缸裏種類繁多。


    鯽魚、鯉魚、閘蟹、牛蛙, 等等。


    霍東霓在挑了條肥美的鯉魚, 要求老闆替她處理好, 並且禮貌道謝。


    這家老闆跟她熟。


    老闆寒暄:「今個兒這麽早呢,小霍。」


    霍東霓把下半張臉的圍巾拉下, 表示禮貌:「是的, 陳叔,趕早點來,免得人多。」


    現在絕大多數人看她都是有色眼鏡。


    這位陳老闆是個意外。


    陳老闆殺魚動作利落,剖開魚服,手指探進去, 扣挖出魚鰓內髒等不可食用部分。


    周圍瀰漫著魚腥味。


    期間,陳老闆抽空跟她搭話,「你爸還好吧?」


    霍東霓:「挺好。」


    霍陳精神狀態穩定許多,隻是人生突遭此變故,想回從前已然無望,隻盼情況不再惡化就是最好。


    陳老闆刮幹淨鱗片,問她:「幫你宰成塊兒?」


    霍東霓點點頭,「謝謝陳叔,小塊點。」


    陳老闆宰著魚,一刀一刀地落下去,整條魚規整地被分割。


    宰好魚,陳老闆從旁邊鐵鉤上扯一個白色塑膠袋,稀裏嘩啦地將案板上的遇掃進袋裏。


    陳老闆細心,又在外麵額外套上一個袋子,以免她手上沾到血。


    這才遞給她,「小霍,沒啥過不去的,生活都得繼續,看開點。」


    霍東霓伸手接過袋子後,用手機掃二維碼付款,「謝謝陳叔。」


    是阿,總得繼續不是。


    生活:生下來,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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