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晚收斂嫵媚,側靠在沙發裏用手托看頸, 視線下移若有所思。


    好一陣沉默。


    「我不是想要盛氏,根本不稀罕。」她終於開口,聲音又輕又低,「我想要盛氏毀於一旦,要他的畢生心血付諸東流。」


    他,指的是盛柏。


    沈知南默默聽著,點頭:「很簡單。」


    隨隨便便毀掉一個企業,對他來說,易如反掌。


    盛柏一生追逐名利,情愛長短這種東西放在他那裏,是微不足道的低賤,陶淑遇上他,結局是註定好的可悲。


    星晚很想看看,他失去最重要的東西時,會是何種表情,又有多痛心疾首?


    她長籲一口氣,看看男人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那我就賭盛氏一一你贏,我陪你睡,我贏,你毀了盛氏。」


    沈知南伸手去摸摸她的臉,溫聲應:「好,依你。」


    其實,沈知南心如明鏡,他想要贏,就絕不會輸。


    他的一生都是賭局。


    幼時,賭生存;長大後,賭功成名就。


    現在的他,隻想賭她的那顆心。


    這一次,他在想:如贏,隨她願,如輸,也隨她願罷。


    晚間,兩人用餐。


    不知是不是被她氣到,沈知南胃口濟濟,吃得不多,她想,可能在心疼那兩罐極品大紅袍吧。


    再看她,難得比平時吃得多些。


    沈知南手持 ipad在看文件,時不時看她一眼,看她一直乖乖吃飯,直到結束,他忍不住調侃她一句:「多吃點,不然沒力氣迎接明日的失敗。」


    星晚刀叉一頓,「是嗎?」


    沈知南笑笑不語,他不喜歡解釋,很多時候事實會帶來答案。


    後來,也是他教會她:一個男人說什麽不重要,要看他做什麽。再把愛你說得天花亂墜的男人,不願意行動為你付出,要來又有何用呢?


    -


    2月中旬的一天,有冷風,也有陽光。


    星晚窩在臥室的桌前,看電影,分析劇情,分析拍攝手法,有時候會點暫停進行記錄,有時候也會專門看看影評。


    中途看微信時,收到一條好友驗證--通訊人文哲請求添加你為好友。


    -一添加到通訊錄。


    剛通過,文哲就發來一個15秒的視屏。


    她帶著疑惑點開,背景在hk總部的一樓,畫麵非常混亂,無數攢動的人頭,有公司職員和媒體記者們,閃光燈劈裏啪啦地亮看,隔看屏幕看都晃眼睛。


    沈知南在人群中央,在塵世喧囂裏,獨他一人是冷的。


    有保鏢護著他行走,駱流也在其中,下頜一條疤在鏡頭裏很明顯。


    鏡頭往下,沈知南的西裝褲上扒拉著兩隻手,是一個哭腫雙眼的中年婦女,她披頭散髮地喊看:「沈總!沈總,求求你放過我老公吧,李宗他知錯了阿一-我們女兒小學,不能沒有爸爸啊......」


    駱流很冷漠,當看一幹媒體的麵,直接一把扯掉那女人的手,護著沈知南成功進入私人電梯裏。


    最後畫麵,是沈知南的身影消失在電梯。


    短短15秒的視頻,星晚看過三遍,看那男人在人前冷漠疏離的眉眼,看他不屑一顧的高高在上,又不由想起他待自己的那份溫和,如此對比下來,真是天壤之別。


    不用想,這是他讓文哲發來的,是為告訴她:你輸了。


    她笑笑,眼眸裏皆是淡然,三秒後,重新播放電影,人物對話和背景音樂打破周圍沉靜,她看著屏幕,仿佛入了迷。


    與此同時,


    這條短視頻在各大新聞頻道播放著。


    一間文物修復館的大廳裏,掛壁電視上,播放著這段視頻。


    年輕女子背影窈窕,身穿藏青紋花旗袍,青絲挽成很溫柔的一個髻,她站在那兒,麵前放看一隻看似不起眼,實則很品貴的陶碗,手裏拿著修復專用的小毛刷。


    她停下動作,轉眸看向電視,畫麵上是駱流堅毅側臉,下頜的疤刺痛了她的眼。


    她再不看了。


    有人踏進修復館,喊她:「東霓--」


    -


    晚上七點左右,奧利被送至桃源居。


    江漁牽著奧利往屋裏走的時候,星晚正在沙發上看手機,她一看那體型碩大的德牧犬,寒毛不禁而起。


    「江漁,你牽遠點。」她放下手機說道。


    江漁收緊一些手中的牽引繩,奧利在她腳邊打轉,興奮吐著舌頭呼哧呼哧地喘,看見沙發上的星晚,還不忘打個招呼。


    「!」


    大型犬的犬吠聲,洪亮又耳。


    奧利一叫,星晚渾身密密麻麻地升始起雞皮疙瘩。


    江漁臉上有歉意:「抱歉盛姑娘,因為奧利明日要和先生一同出行,所以今晚提前送過來,奧利的房間在二樓,我得送它上去。」


    ......還有專門的房間。


    星晚看看江漁拉看德牧犬,慢悠悠從客廳穿過,從樓上走去。


    那一刻她竟在想,在沈知南眼裏,她和這條精養的狗有什麽區別?


    眾所周知,沈知南愛狗。


    可能許多人放在他眼裏,還不如一條狗。


    奧利的晚餐是一大盆澳洲進口生牛排,zeal羊奶配 whc魚油,高烘牛喉和德國鹿耳朵,外加一大把精凍幹。


    江漁端著一大盆從麵前走過。


    她終於知道,為什麽總有人抱怨人不如狗了,原來很大部分人的生活開銷,一個月算下來,還沒有一隻狗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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