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氣,但是龍音,你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龍音問。


    雲映說道:「你學了醫術以後,不可以用它傷人害人,更不能隨意聽人差遣,去做這種可怕的實驗。」


    龍音信誓旦旦的點頭,一臉誠懇的說:「我不會用它害人的,而且我隻聽少爺的話。」


    「好,那有空就來跟著我們學習吧。」雲映道。


    花景禦回到了實驗室,見花未止臉色好些了,才算鬆了口氣,他握住她的手,輕輕說道:「姐,你一定要堅持住,我們還要一起離開這裏。」


    床上的人,安靜的可怕,像是沉睡的水晶娃娃,精緻又易碎。


    她好似陷入夢境中,不願醒來,逃離這悲苦世界。


    「小妞兒,三哥以前經常做一個夢。」


    「什麽夢啊?」


    「夢到你長大了,夢到,我們結婚了。」


    他們處在雲煙繚繞的薄霧中,像是坐在了雲彩上,遠遠望去,是一片極為詩情畫意的原野。


    她指了指那邊,歡喜又雀躍:「三哥,你看那是什麽地方?」


    他的笑聲如一陣清風,他沒有回答她,隻是牽著她的手,走向那片夢幻原野。


    灰磚青瓦的樓閣,高聳入雲,臨近湖泊的高大樹木上,是用藤蔓纏繞而成的鞦韆。


    蝴蝶結伴而來,落在她的肩膀上。


    她跑進玫瑰花海,踏著輕盈的步伐,踢掉了腳上的鞋子,回頭向他招手。


    「三哥,快來。」


    他跑向她,抱起她,在原地轉圈。


    她倏然發現,她的頭髮不知何時已經留長了,而此刻的她,穿著粉色的公主裙,墨色長髮,隨風飄散。


    她牽著他的手,奔跑在玫瑰花田裏,跑入一片桃花林內,粉色桃花盛開,風一吹,花瓣便散入天際。


    她摘了一朵桃花遞給他,突然想起了窗台上的粉色風信子。


    她問道:「三哥,窗台上的風信子,開花了嗎?」


    他不語,隻是笑看著她,俊秀的眉眼,醉意迷離的藍色桃花眼,溫柔了整片原野。


    他一身紅衣古裝,長髮及腰,白簪微綰青絲。


    不知何時,自己身上的衣服竟也變成了火紅的古式長衫,正隨風飄蕩。


    他牽著她的手,往前走著,過了桃花林,便是一片桂花樹。


    桂花如雪盛開,正下著一場花瓣雨,這人間繁花勝似漫天盛雪。


    她聽見他說:「獨愛人間盛雪繁花。」


    她輕聲回應:「君如盛雪,卿似繁花,朝朝暮暮,風信傳思,兩生歡喜,情勝萬千。」


    「未止,我們去盪鞦韆吧。」


    他們來到了湖邊的鞦韆上,他在後麵輕輕推動,而她越來越高,懸空於湖泊之上,繼而回到他身邊。


    天漸漸爬上橙紅,她看見了日落。


    「中雪你看,是日落。」


    回過頭,身後空無一人。


    手中的藤蔓突然消失,她墜落於海中,傳來了窒息感。


    很快她便逃離了那片汪洋,畫麵急轉,她站在一條古街上,這裏車水馬龍,人群熙攘,周圍都是買東西的小攤。


    她隱約聽到咿咿呀呀唱戲的聲音,便向著聲源走去,一個背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一身白色長袍,站定在前方,矜貴的氣質如同富家頗有教養的公子。


    他轉身,手執摺扇,藍瞳微微蕩漾,桃花眼裏情千尺,溫柔如蜜勝糖甜。


    他張開雙臂,她跑進他的懷中。


    「見影,我們去聽戲。」他拉著她跑,跑向人群密集之處,戲曲聲越發接近。


    她聽清了它的內容:「紅塵舊夢埋深海,風過無痕留相思。星風鏡月多執念,我欲挽爾付餘生……」


    「榮殿,我們回家吧。」她道。


    他笑看著她,喃喃道:「你像一陣風,我總也留不住。」


    「什麽?」


    突然間,四下變得慌亂不已,他拉著她四處逃竄,躲在了戲台之後。


    再次回過頭時,她滿手鮮血,手握刀刃捅入了他的胸口。


    他嘴角微微上揚,抬手撫上她的臉龐:「見影,這顆心一直都是你的。」


    她漸漸看不清他的模樣,一切變得昏暗無比,她蜷縮在黑暗中,摸索不到一絲光亮。


    她好像在追逐著什麽,可究竟是什麽呢,她記不清了,好像太久遠了。


    ——未止,你我終會殊途同歸。


    ——見影,回頭吧,我一直都在。


    ——小妞兒,三哥來世再娶你。


    花未止睜開雙眼,燈光刺痛了她的雙眼,她抬手擋了擋光線。


    「姐,你醒了。」花景禦猛然從床邊站起來,喜笑顏開:「你終於醒了,太好了。」


    她嗓音沙啞的說道:「景禦,水……」


    花景禦連忙為她倒了一杯水,並通知了何燼他們。


    很快何燼與靳寒川便趕來了這邊。


    她這一睡,竟然睡了三個多月,感覺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夢裏的情景她從未見過,又像曾經見過,有種忽近忽遠的即時感。


    醒來後,腦袋一團亂。


    「身體一切正常,未止,你很棒。」靳寒川欣慰的看著她。


    三個多月,每天她都處在危險邊緣,沒有人能百分百的確定她能挨過這一次。


    花未止臉色蒼白,感覺身體很虛,扶著床沿想坐起來,卻沒有多少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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