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喊停的悠悠轉頭看向發出聲音的付若,嘴巴動了動,也不知道在說什麽。


    然後循著本能反應,竄到了付若安跟前。


    伸出雙手作擁抱狀,隻是眼神不知道落在了哪裏。


    付若安此時才看清悠悠的樣子,兩隻眼睛血紅血紅的,瞳孔甚至泛著淡黃色,看人的時候險些成了豎瞳。


    她沒來由的心底發毛,同時一股心疼自心間蔓延。


    這些人怎麽敢的?怎麽那麽狠心啊?悠悠才多大,為什麽要把她變成這個樣子?


    悠悠遲遲沒抱到自己想要的,又開始暴躁了,就在悠悠將要徹底失控時,付若安抱住了她。


    “悠悠,別怕,我和染姐姐來接你回家。”


    處於失控邊緣的悠悠就這麽安靜了下來,用臉蹭了蹭付若安的腹部,輕聲呢喃:“媽媽,回家。”


    付若安差點哭出來。


    以前抱著感覺肉肉的小姑娘,如今變得瘦骨嶙峋的,摸著都硌手,那些人真該死!


    還有這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滿是傷痕,她不敢相信,這個小孩兒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一時間付若安心頭驀然升起一股毀天滅地的怒意來。


    就這樣,她抱著悠悠呆呆的,眼眸血紅,像是要失控一般。


    “安安。”


    謝輕染的聲音及時響起,拉回了險些被侵蝕的神智。


    而悠悠此刻卻閉上了雙眼,安靜的貼著付若安。


    付若安回過神後就順勢一把抱起了安安,走到謝輕染身旁。


    “染姐姐,你還好嗎?”


    謝輕染瞥了一眼耷拉著的手臂,搖了搖頭。


    就在付若安還欲開口說話時,“啪、啪啪啪”鼓掌的聲音響起來了。


    她們轉頭看去,是之前見過的鷹頭。


    “精彩,真是精彩!沒想到世上還真有感情能抵擋藥物的侵蝕。真的,在實驗室這麽多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們可真是給了我一個大大的驚喜啊!難怪博士常說人類的感情最為複雜,今天我可算是見識到了。”


    那眼神,有驚奇,有興奮,還有激動。


    而付若安和謝輕染卻滿是恨意。


    鷹頭見了滿不在乎,這樣的眼神他見了不知道多少,還會怕?


    看向手臂耷拉著的謝輕染,開口說道:“01號,我覺得你或許可以考慮留下來,你瞧,如今你們都已經注射了強化藥劑,再回去肯定會被當作另類,倒不如留在實驗室,你放心,博士一向對你寬和,不然這些年也不會放任你去過自己的日子了?


    現在嘛,也是你報答博士的時候了,畢竟如果不是他,你也沒機會報仇不是?”


    謝輕染冷笑:“那我還得謝謝他是不是?如果不是他,我也會有正常的生活,也不會每個月都要受切膚之痛,更不會不人不鬼的!”


    是的,沒有人知道,謝輕染逃出實驗室後,每個月都會因為沒有及時注射藥劑而飽受折磨。


    這種日子一直持續著,即便和付若安在一起之後也沒有間斷,也沒辦法終止。


    謝輕染為此專門開了間研究室,就是為了研究解藥,可一直沒有成功。


    投入了不計其數的成本,卻一點成效都沒有。


    所以謝輕染努力把生意擴大,甚至做到了國外,就是因為這件事。


    付若安聞言不可置信的轉頭看向謝輕染,嘴巴無意識的微張,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難怪自從和謝輕染在一起後,她一個月總是有那麽幾天會出差,而且回來後總是很疲憊。


    付若安一直以為是因為謝輕染談生意來回折騰累了,卻從未想過會是這樣的原因。


    而且自己不止一次的發現,謝輕染有時候就像在壓抑自己的情緒,尤其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


    自己曾以為是因為感情到了,她想和自己更進一步,卻沒有想過還有這樣的原因嗎?


    付若安難過的看著謝輕染,說:“染姐姐,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我一直以為你隻是處理公司的事太累了,沒想到會這樣。”


    謝輕染:“安安,我沒事,這近十年的時間我已經習慣了,說出來也不過是多一個人煩惱而已。


    當年我從另一個人手裏逃脫,沒想到在一次暗殺後被方文崢帶走,然後才經曆了一那年的生不如死。


    我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悠悠的,那個時候她還小,看著她被別人折磨,我頭一次生出了側隱之心,多被注射了一管藥。


    後來我聯合幾個人製造混亂,又因為有悠悠爸媽的幫忙,所以才逃出去的。


    現在看來,當初我們能逃脫,大概是他們有意為之。


    若不是那次悠悠自己聯係了鷹頭,大概不會那麽快被帶回來。”


    付若安很自責:“是因為我,對嗎?”


    謝輕染安慰道:“安安,不怪你,即便沒有你,我們遲早也會被方文崢的人想辦法帶回實驗室的。


    我一直不明白方文崢致力於研究基因改造是為了什麽,如今倒是有了那麽一點眉目。”


    鷹頭聽了謝輕染的話啪啪啪的鼓起了掌,笑著說道:“果然,不愧是她的後代,頭腦就是聰明。沒錯,博士一直都在想著如何改變人類基因裏的那些不必要的情感,因為他覺得那些東西會影響人的決策,所以一直都在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原本打算用那些小孩來做實驗,但由於小孩大腦發育不完全,即便成功了也隻是一個聽從指令的傀儡,而沒有自己的思維。


    博士也想過用智能代替,但智能終究隻是冰冷的機器,而不是有血有肉的人。


    所以就把目標定在了實驗室裏。


    沒想到還真讓他找到了兩對情侶。


    博士當時很高興,所以才策劃了後續的事情。”


    謝輕染接過話頭:“所以我根本就不是什麽謝家的人,而是你們為了自己的實驗成果,特意讓人生下來的,是嗎?”


    鷹頭否認道:“不,你的確是謝家人,隻不過你母親才是實驗室培養出來的人而已。


    博士想知道人大腦的極限在哪裏,又為什麽能夠容納那麽多複雜的感情,又為什麽能夠如此多變……


    反正就是研究怎麽才能把那些不必要的感情給剝離出去,人還能不受影響。


    但很可惜,沒能成功,不過倒是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那就是不管多強大的人,隻要有了弱點,就非常容易對付。”


    說完還挺自得。


    付若安嗆聲道:“嗬,當然不會成功。不管是人還是動物,有感情才是種族延續的基礎。如果失了感情,那和機器沒什麽兩樣,種族談何延續?


    就比如人,大家都沒感情,怎麽會在一起,就為了繁衍嗎?那生了孩子誰帶?怎麽帶?這些問題你們想過嗎?


    再比如動物,如果失了感情,生下幼崽,會不會一口吃掉?這樣的話,動物早晚會滅絕。你們真的太異想天開了,有這功夫,還不如研究智能機器人呢!”


    鷹頭聽了卻哈哈大笑:“哈哈哈!!你說的不錯,所以我們轉而研究起了別的,並且頗具成效。”


    說完後眼神詭異的看著她們。


    不知道為何,被鷹頭這樣看著,謝輕染和付若安心裏都升起了不妙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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