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隔著幾步遠君屹也能聞到苦澀的味道,卻見晏辭眉頭未動半分,將藥一飲而盡,看這架勢倒像是喝慣了。


    君屹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看著晏辭的目光突然變得複雜起來,稍作思考便道:「殿下喝了藥還是稍作休息為好,微臣便不叨擾了。」


    「也好,攝政王如今來了便留幾日吧。」


    南秋看著君屹出門,悄聲靠近門透過縫隙瞧了瞧,見他站在院子外一動不動便又回到晏辭身邊。


    她替晏辭拭了拭嘴角藥漬,遲疑片刻才問:「殿下為何留攝政王?如今難道不是他越早離開越好?」


    「路途遙遠,他又因擔憂前來,才見了麵便將他趕走,未免太過失禮。」晏辭答。


    南秋垂眸打量她的神情,卻見她神色如常,卻仍是忍不住嘀咕:「誰知道他究竟是因為什麽來的。」


    晏辭挑眉:「你好像對他意見很大。」


    「奴婢不敢。」南秋抿唇,思索許久才緩聲道,「隻是瞧著不像好人罷了。殿下每次碰到攝政王似乎都沒什麽好事兒,更何況攝政王還是百姓口中的凶神,殿下還是離他遠些為好。」


    「凶神?」晏辭突然有了些興致,「這倒是沒發現。」


    許是君屹在她麵前一向有所收斂,她竟沒發現這所謂的凶神是如何得來的。


    「奴婢也不過是從茶館閑聊的人口中聽來的,是真是假且不論。奴婢也隻是覺得離攝政王近會有危險,殿下如今這副模樣,再也經不起折騰了。」南秋嘆了口氣,又憂愁道,「攝政王見您受傷,會不會告訴陛下……」


    「不會。」晏辭答得果斷,讓南秋都是一愣。


    袖中的手忍不住緊了緊,南秋又道:「殿下莫不是忘了,您與攝政王可不是什麽知心好友,而是敵人。」


    晏辭輕笑一聲:「南秋多慮了,我明白。」


    南秋點頭,也不再說,悄然退出了房間,未曾注意到晏辭點在桌上忽而繃直的指尖。


    屋外,君屹正坐在亭子裏喝茶賞花,有一句沒一句地同雲昭聊著天。


    「瞧著臉色不大好,可是遇到了什麽難題?」君屹撫著茶杯問。


    雲昭不語,隻是眉頭緊蹙。


    君屹望了眼屋子,勾起唇角問:「是與南秋姑娘起了爭執?」


    提及此事雲昭便覺氣結,忍不住想吐槽幾句卻又頓住,嘆息似地道了一句:「習慣了。」


    「你們跟在殿下身邊很久了?」


    「南秋跟得久些,殿下幼時便一直在身邊陪著了,我與應霄皆是出宮後才跟的殿下。」雲昭答完瞧了瞧一臉沉思的君屹,忍不住問道,「攝政王為何來這兒?我不是殿下,思考得沒那麽多,看問題也淺顯。」


    雲昭一頓,繼續道:「攝政王可別說是出於臣子的心擔憂殿下,殿下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不信。」


    「攝政王千裏迢迢來著就為了見殿下,若是沒什麽大事……」雲昭猶豫地看著君屹,雖不懼怕卻又覺得問出來有些奇怪,可不問又好奇,思來想去還是問,「攝政王是不是喜歡我們殿下?」


    君屹詫異挑眉,沒料到雲昭竟是這樣的性子。不過想想也不奇怪,他並不是宮裏出來的人,想來過去也是自由慣了,不喜歡那些禮數,有了困惑便隻想著解惑,這般直來直去倒也不錯。


    隻是這問題讓他不知如何回答,他忽然又想起聞灼的話來。


    聞灼笑他想卻不敢說。


    那麽他所想的又究竟是什麽?


    君屹還沒開口便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轉頭望過去隻見南秋站在門外盯著這處一臉沉思,猶豫片刻才走過來行了禮道:「方才有些失禮,還望攝政王不要見怪。」


    「南秋姑娘不必多禮,本王並未掛在心上。」君屹答。


    南秋微微頷首轉向雲昭,狠狠剜了他一眼,嚇得雲昭急忙轉頭吹口哨,佯裝輕鬆。


    「應霄不在?」君屹忽然想到。


    南秋和雲昭都是一愣,倒是南秋最先反應過來笑道:「應霄去處理私事了……」


    話音未落,院外忽傳來異聲。


    沉重的喘息聲在幽靜的木屋裏顯得格外清晰。


    三人同時轉頭望過去,隻來得及瞥見一個猝然倒下的身影,雖未瞧真切,他們的第一反應竟皆是應霄。


    南秋和雲昭臉色一變,急忙將應霄搬進屋裏。


    才將衣服褪下,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充斥房間,讓人忍不住擰眉。


    應霄的後背有大片血痕,似乎是被猛獸的利爪所傷,幾乎露出森森白骨。


    南秋瞧他這副模樣忍不住眼眶一紅,竟是未有旁的動作。雲昭偏頭看了她一眼,忽然明白了她的想法,伸手握住她的手。


    南秋這才回過神來,顫抖著叫雲昭去端水,又轉向君屹,君屹瞭然退出去。


    屋內,南秋手腳麻利地為應霄處理傷口,待處理好傷口後已是滿頭大汗。她擦了擦沾滿血跡的手探了探應霄的脈,終是鬆了口氣。


    「你如今成熟了,處理些棘手的傷來竟是越發厲害了,殿下瞧了也欣慰。」雲昭誇讚。


    南秋眉心卻有憂愁,不禁自嘲一笑:「可我寧願從未處理過這種傷。」


    「別說這樣的話,若是叫殿下聽了去,又該惱你自責。過去的事便讓它過去,隻要日後不再發生便是最好的了,我一定會保護好殿下的。」雲昭安撫幾句又看向榻上氣息漸漸平緩的應霄,皺了皺眉頭又道,「不過應霄如今傷得這般重,想來那藥是真的難尋,可還有別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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