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工的福利品等下午發放,中午藍花楹他們就忙了起來。


    在發放福利之前他們需要把福利品從倉庫搬到食堂去。


    食堂的最前方搭建了一個小舞台,這會兒小舞台的後麵已經被宣傳部的幹部們精心布置了一番。


    他們用大紅色的紅布做了一朵大紅花放在最中央剩餘的紅布朝著另外兩邊延伸出去,最後耷拉在舞台的兩邊盡頭。


    在大紅色拉花貼著幾張小四方的紅紙,上麵用黑色的毛筆鐵畫銀鉤的寫了幾個大字:


    “木蘭縣紡織二廠第一屆職工大會”


    食堂的另外另外兩麵牆也同樣貼上了這種紅色的方塊紙,上麵寫的是偉人語錄。


    幾個廠辦的職工搬來了幾張桌子沿著舞台的前方邊緣擺放。


    紅色的絲絨布鋪在最上方。


    藍花楹他們將福利品從倉庫中搬出堆放在舞台裏側的角落。


    福利物品每搬出一樣大家的眼睛就亮一下。


    藍花楹負責在倉庫內看著大家搬東西,每搬出來一樣她就在之前她跟應秋晚清點過的清單上麵畫一個勾。


    應秋晚守在庫房大門每出去一樣東西她都要親自數過。


    孫主任負責看著大家堆放。


    廠辦的活忙完了,沒事幹的周清過來幫藍花楹的忙。


    當她看見周麗娜瞪著一雙大眼,往這邊走的時候,她小聲的詢問:“你們惹周麗娜了?”


    周麗娜這個人在整個縣城都是比較出名的。


    反正自打她年輕的時候起哪裏人多哪裏熱鬧哪裏就有她。


    也就她前夫沒有癱瘓的那幾年裏她安分了一點。


    藍花楹看了一眼周麗娜,對周清說:“今天早上我來上班的時候看到她在跟秋晚要福利品,秋晚沒給她,可能是因為這個有點生氣吧。”


    周清撇了撇嘴:“我們廠辦的人說前兩天她還托人給他從市裏帶東西呢,那東西都能買多少福利品了?”


    藍花楹沒有說話,福利品隻有一箱香皂沒有搬了,周清把香皂抱在手裏,藍花楹拿著本子,兩人一道往外走。


    應秋晚檢查完以後,三人一起去食堂。


    周麗娜眼瞅著倉庫角落那堆積如山的物資此刻空空如也,氣得跺了跺腳。


    她踩著高跟鞋走到鍾雨山的邊上:“那麽多東西,在你這堆放了那麽長一段時間你也不知道往家裏拿點!”


    “小兵小紅他們都慢慢長大了,哪哪不需要花錢,能省一點是一點。”周麗娜的這一套省錢標準都是用在別人身上的。


    在她身上那就不存在了,她打小就漂亮,八九歲的年紀她就知道收拾打扮自己,在打扮這上頭她就從來沒有吝嗇過花錢。


    因為漂亮,她的前夫把她當手中寶一樣的寵著,她前夫癱瘓以後,鍾雨山這個血包又湊了上來。


    所以哪怕快40了,周麗娜和她年輕的時候性子也沒有多少差別,指使別人也指使得格外理所當然。


    鍾雨山看了一眼身邊的女人,一向掛著笑容的臉此刻麵部表情,他說:“那都是廠裏的東西我不能私自拿,被抓住了我工作都得丟。”


    鍾雨山耐著性子解釋一遍又一遍:“小兵小紅年紀也不小了,小紅馬上就上初中了,這節骨眼我要是出了事兒她還怎麽上學?”


    小紅是周麗娜的長女,名字叫馬映紅,今年已經10歲了。


    周麗娜不以為然,哪怕她的前夫就是因為偷拿廠裏的東西才出的事兒她也沒有受到教訓。


    不過她也沒有反駁鍾雨山,畢竟一會兒她還要從鍾雨山手裏拿錢:“她一個女孩子讀那麽多書做什麽?要我說把小學讀完也就算了。”


    鍾雨山皺起眉頭:“麗娜,你怎麽能這麽說?虧你還是初中生!行了,你去宿舍等我吧,我這還要工作呢。”


    “這倉庫你下回別來了啊,今天讓你來主要是倉庫裏也沒有什麽東西,下周倉庫裏的東西多了,你再來就不方便了。”鍾雨山直接對周麗娜下逐客令。


    周麗娜噌的一下站起來:“當我愛來你這破倉庫呢?到處都是灰塵!”


    周麗娜提著自己的小包扭著腰走了。


    路過前邊食堂的時候她又瞪了應秋晚一眼。


    這應秋晚跟她那個早早就死去的媽真的是一點都不像,要是換成她那個早死的媽,自己早上那會兒那一通賣慘,她肯定會給自己塞一大堆的東西!


    周麗娜把腳地板踩得咚咚響,她是真的很氣,鍾雨山真的是越來越不解風情、人也越來越摳了。


    以前自己問他要錢買什麽東西,他一點二話都沒有,現在再問他要錢,他要麽就拿那兩個小崽子來說事兒,要麽就勸她省著點花。


    她真的是聽夠了這種話。


    周麗娜生不生氣的連鍾雨山都不怎麽在意,下午3:00,木蘭縣紡織二廠的第1屆職工大會如期舉行。


    縣城的領導攜呂家營子的幹部以及總廠的領導班子如約而至。


    他們的座位分在第一第二排,剩下的職工們,順著後邊擺放的椅子坐下。


    藍花楹跟軍嫂們坐在一塊,她邊上是苗山月,因為她懷孕的關係,苗山月被分配到了檢驗部,主要負責產品到最後驗收,遇到不合格的需要挑出來。


    顧寧作為二廠的廠長,在時間到了以後,她舉起包了紅布的麥克風,開始例行講話。


    在講了5分鍾左右的場麵話以後,她將手裏的麥克風遞給縣領導。


    縣領導清了清嗓子開始洋洋灑灑的背發言稿。


    底下的員工們非常給麵子,時不時的便舉起雙手為領導們送上熱烈的掌聲。


    每當這個時候台上講話的領導們便會暫停講話,臉上掛著矜持而有禮的笑容。


    這個職工大會從3:00開到6點,其中光講話就用去了兩個小時,最後的一個小時才輪到藍花楹他們上場。


    而這個時候也是現場氣氛最好的時候,職工們聽到自己的名字後上舞台去領取屬於自己的福利。


    縣城報社的記者舉起胸前的相機哢嚓哢嚓拍個不停。


    六點十分顧寧上台宣布,木蘭縣紡織二廠第1次職工大會圓滿結束,在一片歡呼聲中,顧寧帶著縣城、公社以及總廠的領導朝著池塘邊的一間小屋去。


    那間小屋是二廠的招待室,食堂大廚見領導們進入招待室,便領著食堂職工將做好的菜一道一道的端上去。


    在安排完領導了之後,他們才把普通員工的工作餐端出來。


    今晚的藍花楹沒有在食堂打飯,早上她來上班之前陳茉莉邀請她去她家吃飯。


    藍花楹提著福利品路過一塊玉米地,在聽到一陣蟋蟀的聲音以後她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順著響聲望過去。


    然後她就看到了在玉米地裏和人激情擁吻的周麗娜。


    藍花楹瞅著玉米地跟大馬路這不到100米的距離,又瞅著那隻從周麗娜衣擺伸進去的手。


    如果這就是所謂的和浪漫至死不渝,那她確實是有點難以理解。


    就當藍花楹準備離開之時,她看到周麗娜一把推開了眼前的男人,眼含熱淚地對著他道:“你今天不應該來找我的,我們這是不道德的,我們不應該沉浸在這種關係裏麵。”


    藍花楹順著她的目光瞅過去,嘴角抽搐:“這tnd不是總廠那邊的領導嗎?剛剛在職工大會那會兒他還上台講話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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