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藍花楹在門外看到了背著包抱著安安往外走的黃秀珍。


    “秀珍姐你這是上哪兒去啊?”


    黃秀珍把門關上,回答她:“安安昨晚發燒了,我帶她去找姚醫生看看。”


    姚醫生就是呂家營子的赤腳醫生。附近十裏八村的人誰生病了都去找的他,有時候誰家動物生病了也會找到他頭上。


    可以說是非常全能了。


    藍花楹去看安安,小姑娘生了病,蔫巴巴地趴在媽媽懷裏,不哭也不鬧,老可憐了。


    “我正好也沒事兒,我跟你一起去吧。”藍花楹關上自家的門,過去幫黃秀珍拿她的包包。


    “行,那咱們就一起去。”黃秀珍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來。


    兩人一塊兒朝家屬院外頭走,還沒出家屬院的大門,藍花楹就看到了在大門外頭站著的那個男人。


    在看到那個男人的第一眼,金瓜子係統也破天荒的給出了提示:《新我們的四十年》男配,林申。


    藍花楹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作為女配的“丈夫”,林申的長相自然是沒得挑的,他身高一米七八,長相周正,他的臉上甚至是帶著笑的。


    這樣的一個俊朗的男人,誰能想到背地裏的他家暴成性呢?


    他手裏提著一大兜的禮品,肩膀上背著一個軍綠色的行軍包,見到藍花楹跟黃秀珍,他眼睛都亮了一下:“大嫂你好,請問你們家屬院有沒有一個叫做何紅花的軍嫂啊?”


    藍花楹上下打量了林申一眼:“不知道。”


    就是知道了她也不會告訴他,黃秀珍也一樣,她覺得這個男人怪裏怪氣的,上來問路就算了,還不告訴她們他和紅花嫂子是什麽關係。


    紅花嫂子可是政委媳婦兒,萬一這個男人心懷不軌呢?


    黃秀珍拉著藍花楹走了。


    藍花楹看到林申就想到書裏的內容,再由書裏的內容想到了何沫的那身傷,再由何沫的那身傷想起上輩子刷短視頻時看到的那些家暴受害者。


    她的心情一下就變得特別差。從上輩子開始她就一直有一個疑惑,為啥結婚前男人打了一個女人,他是故意傷害,無論是賠償也好還是追究責任也好,都能追的到。


    但隻要一領結婚證,這個故意傷害就變成了家庭暴力了,無論是在法律追責還是追究賠償上都是追不到的。


    怪不得上輩子越來越多的女性選擇獨自生活!這婚姻法從古至今,好像一直保護的都是男人一樣。


    藍花楹扯著黃秀珍走了以後,林申看著她們的背影的眼神一瞬間變得陰沉了起來。


    黃秀珍一邊走一邊還回頭看:“花楹你說這個男的是不是何沫的男人啊?”


    家屬院沒什麽秘密,何沫被家暴到小產躲到這裏來的事情家屬院的人都知道了。


    何沫才到沒幾天,就有一個年輕男人追到了這裏,這很難不讓人多想。


    “應該是吧。”


    黃秀珍嘖了一聲:“看起來也是個人樣,咋就不幹人事兒?把人孩子都打掉了,真不是個東西。”


    黃秀珍說完又回頭看了一眼,林申還站在那兒呢,他微微低著頭,看起來有點可憐巴巴的。


    黃秀珍再次感慨人不可貌相這句話,說得可真有道理。


    因為呂家營子從村改成了公社,所以公社需要配備的東西都已經開始建了起來。


    在靠近藍花楹他們家屬院的地方,玉米地的正後方那一片黃了的春小麥已經有人在收了。


    無數脖子上掛著毛巾帶著草帽的人講沉甸甸的麥穗割下,又由人抱著往地籠邊上去。


    一塊小麥地剛剛收走,就有拿著鋤頭鐵鍁的人在地裏挖土。


    “那邊說要蓋也一個郵電所一個鄉醫院呢。”藍花楹跟黃秀珍說,這是她昨天從薑玉清那聽說的。


    黃秀珍也知道:“郵電所跟鄉醫院蓋在這兒可方便咱們了,往後咱們郵寄東西也好,生病上醫院也好,都方便。”


    從家屬院走到那邊隻需要四五分鍾,確實是方便得很。


    赤腳醫生家跟薑玉清家在一個巷子,藍花楹倆人剛剛走進巷子,薑木匠就在院子裏喊她:“藍同誌,你家的大木桶我箍好了,你看看你啥時候有時間,我給你們送過去。”


    木桶是用柏木做的,因為是全實木所以非常重,所以這些家具做好以後薑木匠都是送貨上門的。


    “我們今天一天都在家,叔你一會兒就給我們送吧。”藍花楹聽見木桶做好以後非常開心。


    雖然她上輩子已經體驗過了北方的搓澡文化,也蠻喜歡這項活動的。


    但是公共泡池跟私人泡池肯定是不一樣的,一想到往後天天都能在家裏泡澡她就很開心。


    “行。”薑木匠樂嗬嗬的應了,態度好的不得了。


    “我們的沙發打好沒呀?叔?”黃秀珍也在邊上問。


    “快了快了,再過個三四天就能給你送去了。”


    “行,那我可就等著了啊。”黃秀珍她們也沒多待,說兩句話就往赤腳醫生家去了。


    赤腳醫生姚醫生在曬他的草藥,看到黃秀珍她們來,他轉身去了正房邊上的一個小院子,黃秀珍立馬跟著安安進去。


    姚醫生給安安做了一個簡單的檢查,給她抓了一些草藥就讓黃秀珍帶著安安回去了。


    診費跟藥費一共花了兩毛錢,她們剛剛出門,就又有人來了,這次來的人診費是一碗小米。


    在這個年頭以物易物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藍花楹也不是第一次看到這種情況了。


    因為黃秀珍要趕回去給安安熬藥,所以兩人也沒有在呂家營子多待就回去了。


    她們走到家屬院門口的時候林申還沒有被放進去,他的麵前站了兩個人,一個是滿臉怒氣的何紅花,一個是穿著一身天藍色長裙打扮得光鮮亮麗的何琳。


    林申不停的認錯,給人的感覺十分卑微。


    何琳一臉的不讚同,等林申說完了,她看著何紅花道:“老姑,你看林申都來了,認錯態度也挺好的你就讓何沫出來見他一麵唄。”


    何紅花的怒火直衝天靈蓋:“何琳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到底是站在哪邊的?”


    “我當然是站在何沫這邊的啊,老姑你說這話真叫人傷心。”頓了頓,何琳又說:“林申都說他錯了他會改了,咱們就再給他一個機會唄!再說了,哪有人會無緣無故的打人的,何沫老被打,肯定是她也做錯了唄。”


    何琳真不覺得被家暴是什麽新鮮事兒,在她穿越前,她媽媽也老被她爸爸打,那麽多年不也沒離婚嗎?


    而且她爸爸都說了,她媽被打那是活該,是她自己做錯了事,要是不做錯事,誰會打她?


    何琳理所當然的樣子刺痛了何紅花的眼睛,她幾步上前,一巴掌扇到了何琳的臉上:“我現在也打你了,你是不是要在你的身上找找原因!對不起,你一定可以原諒我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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