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大成嗬了兩聲:“這個小比崽子,絕對在別人那裏收了好處,要來整我了。”


    薑大成說得斬釘截鐵。


    呂家營子建廠的這件事情,是呂家營子的村幹部們無數次帶著材料去鎮上、去縣城一次次找領導求來的。


    費了多大力,花了多少心思!誰不說他們是瞎折騰的?


    現在成了,他們這些年出門去開會都會被隔壁村子、公社的人甩臉子!


    但薑大成從來沒有因此而生氣過,因為那些人就是在窮嫉妒。


    可他們也不想想為啥要把廠子蓋在呂家營子了,寫多窮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想去趟鎮裏坐班車都得幾個小時!


    土地也沒有別的村子多,水塘山貨之類的就更沒有了。廠子不蓋在他們這裏,等過兩年駐紮在這裏的部隊一走,他們不得窮死?


    為了讓廠子蓋在呂家營子,他們前前後後光準備就準備了三年,好不容易才打敗的競爭對手!


    現在廠子要建成了,眼瞅著就要投產了,有人就開始坐不住了唄!


    作為蓋廠子的牽頭人,薑大成早就知道有人會朝他下手,這段時間他幹啥都格外注意!


    沒成想啊,居然把主意打到徐修明那去了,那是個什麽玩意兒!


    劉梅花也不是笨人,她聽薑大成這句話,就想明白了。


    她一拍大腿,她就說徐修明那小比崽子怎麽一下子就轉變態度了呢,合著是因為這個。


    薑大成對劉梅花道:“等老小回來,她再說她要嫁給徐修明,就別攔著了吧。”


    薑玉清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讓薑大成這個當爹的也開始心冷。


    尤其是她說討厭劉梅花這句話,更是讓薑大成感覺到打從心眼裏厭惡。


    誰都有資格說討厭劉梅花的話,隻有薑玉清沒有資格!


    薑玉清小時候身體不好,劉梅花怕她養不活,整日整夜的不敢睡覺,她好不容易到周歲了,劉梅花的身體也快垮了。


    後麵薑玉清漸漸地長大了,身體才好點。


    雖然薑玉清經常哭,劉梅花最煩她這一點,但劉梅花從來沒有虧待過她,薑玉清這個年紀在誰家都是需要幹活要下地的年紀,薑玉清連青菜怎麽種都不知道。


    “行。”


    夫妻倆就這麽給這件事情下了基調,薑玉清不回來,劉梅花也不再心焦了。


    於是在藍花楹還沒有走到家屬院,她就接收到了金瓜子係統發來的三號小說世界劇情偏離的報告。


    藍花楹一到家,放下東西就翻看起了這個報告。


    她在看到夫妻倆的對話後,稍微一想,就想明白了薑大成和劉梅花的心路曆程。


    今天劉梅花去鎮上除了看自己的閨女外,還有一個任務就是去關心一下何振興。


    而何振興會受傷,是被一號小說世界的男主揍了。


    而《六零生活甜蜜蜜》那本書中,劉梅花雖然也在徐修明重生這一天上了班車,但她並沒有在車上遇到軍嫂,更沒有像軍嫂開口介紹對象被拒的事情。


    因此,劉梅花沒有覺得丟大臉,自然也就沒有後麵破防直接揍薑玉清的事情,更沒有在國營飯店,看見薑玉清吃陽春麵,徐修明吃餃子的情節。


    一個小小的變動,引發的後果自然也就有偏差。


    藍花楹看完報告後就去整理今天的東西了。


    在整理完東西後,她打掃了一下屋子就開始做飯。


    主食她就不打算做了,有買的肉包子,所以她準備煮一碗大米粥,再炒一個土豆絲就好了。


    土豆是何紅花昨天給送來的。


    家裏廚房的櫃子裏有米,藍花楹把櫃子裏的米和金瓜子係統獎勵的米仔仔細細地在自然光下對比了一下,發現係統獎勵的米跟米缸裏的米在顏色上沒有多大差別,都是微微有點發黃的。


    兩者之間唯一的差別,就是謝星河準備的這個年代的米,脫殼並不幹淨,有些大米上還包裹了一小層稻殼,米裏就更不用說了,水一接,隨便攪合攪合就能飄起來一小層。。


    這很正常,因為這個年代的機械技術沒有後世的發達。


    後世超市裏那些又白又滑的大米都是經過拋光打磨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藍花楹上輩子在看小說時,對那些拿著後世的物資在這個年代大肆買賣的主角很無語。


    他們就沒想過科技有偏差,大米品質太好會被發現?


    藍花楹不再多想,放心的把兩種米混合在一起,去廚房生火煮粥。


    土灶煮粥很有技巧,當鍋中水開以後,需要把鍋蓋掀起一個小小的縫來,在保證鍋內空氣流通不溢鍋的同時,也最大程度上的保存住了大米原有的香味。


    同時撤掉灶裏的柴火,讓火由大火改成小火慢慢燜一會兒,這樣子煮的大米粥才會出那一層香香濃濃的米油。


    到了這一步,藍花楹就不管了,她麻利地將土豆水洗去皮,切成粗細均勻的細絲放到水中浸泡。


    土豆絲她喜歡吃脆一些的口感。


    土豆絲切好,粥也煮好了,她剛把煮粥的小鍋端起來,屋外麵有腳步聲傳來。


    藍花楹將鍋放在灶台上,起身去看,來人讓她愣了愣。


    “不是說要出去一周?”


    謝星河一把將頭上戴著的帽子抓下,看著藍花楹笑了笑:“提前完成訓練任務,我們就回來了。”


    “你在做飯嗎?做的什麽?”麵對藍花楹,謝星河一點都沒有一點陌生感。


    畢竟從謝星河懂事的時候他就知道,隔了兩座山的村子裏那個還紮著朝天辮的小姑娘會是他以後的妻子。


    對此,謝星河沒有絲毫的排斥。


    藍花楹在他家居住的這兩年,兩人之間的通信也沒有斷過。


    “今天跟秀珍嫂子去鎮上買了幾個肉包子,我準備炒幾個土豆絲。”藍花楹在這幾天裏已經做足了思想準備,麵對謝星河她也沒有多麽羞澀的情緒。


    謝星河點頭:“那你多炒一點,我餓得很了。你買的肉包子恐怕不夠吃,我去食堂打幾個饅頭。”


    謝星河說完,走進廚房,從櫃子裏拿了一個搪瓷飯盒來。


    “行,那你快點,土豆絲很快就炒好了。”


    謝星河應著,走出了家門。


    在要出門口時,他臉帶笑意的轉身看了一眼屋內,藍花楹在廚房中,他看不見半點,隻能看見房頂那若隱若現的嫋嫋炊煙。


    連日在野外奔波訓練帶來的疲憊在這一刻消散殆盡。


    他前往食堂去打飯的步伐都輕快了很多。


    在路上,他遇到了不少去打飯的戰友。


    他們回來的時間遠遠超過預期,所以家裏的家屬都沒有準備。他們想要吃飽,就隻能去食堂打主食了。


    “小謝,你啥時候請客吃飯?剛剛我們家那口子還讓我問你呢。”大家聚在一起,也沒聊工作,聊了幾句生活,其中一個軍官就把話頭指向謝星河。


    謝星河大大方方的:“周日吧,周日咱們都休息。”


    “行。”


    謝星河在食堂不僅打了饅頭,還打了一份紅燒肉燉白菜。


    回到屋裏,藍花楹已經擺好飯菜了。


    謝星河的眼中又浮現了笑意。


    他十六歲偷偷跟著部隊後麵跑出來當兵,到現在也有八年的時間了。


    這八年的時間裏,他從來沒有一日後悔過出來當兵。


    但他一個人在外地,對家庭,他是萬分渴望的。每次去戰友家吃飯回來,他也會憧憬一番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


    現在,終於叫他實現了。


    這幾天他在外麵訓練,閉上眼就在想他的阿妹在家屬院習不習慣,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


    藍花楹拿了兩個碗進來,謝星河很有眼力見兒的接過來盛粥。


    當藍花楹坐下以後,謝星河給她的碗裏夾了一塊肥瘦相間的肉。


    他對藍花楹說:“阿妹,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在一對有情人當中,男方管女方叫做阿妹,代表的是情妹妹或者妻子的意思。


    藍花楹怔了怔,看著謝星河清雋的麵容,以及他那雙仿佛有千萬顆星星墜落期間的眼睛,笑了。


    她聽見自己說:“對,我們以後是一家人了。”


    或許謝星河不知道,對於一個孤兒而言,家代表的含義有多重。


    藍花楹也不管以後她和謝星河的感情會怎麽樣,但她會努力的經營好這個家,努力的在這個年代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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