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交替,天色漸明。


    黎明時分,妖獸回巢,忙碌一夜也該休息。


    李沐魚打著瞌睡。


    陳煜學安靜的嚇人,如一頭老獸,默默蟄伏。


    天光通過樹木枝葉,透入地麵。


    周茹悠悠醒來,揉了揉眼睛,靠在大貓身邊,很溫暖,很舒適。


    總歸還是沒有在家睡床上舒服。


    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天光昏暗,周茹目光搜過,本意是看一下陳煜學和李沐魚,然後,她猛然發現,周遭情況不對。


    地上痕跡像是有人來過。


    再看看陳煜學和李沐魚,兩人都沒事,她這才鬆了口氣。


    周茹躡手躡腳,幾步來到李沐魚身邊,抬腳踢了下。


    李沐魚揉揉眼睛,抬頭看了看,茫然道:


    “幹嘛?”


    周茹皺著眉,心情鬱悶,問道:


    “昨晚出事了嗎?什麽情況,咱這裏來誰了,這都沒叫我,你想幹嘛?”


    一大早上就被質問,李沐魚一臉犯困道:


    “老板,人家這不是擔心打擾你休息,這是在照顧你,為你好,咋還成錯了。”


    周茹眼神警惕看著,說道:


    “少貧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這樣我很不放心,不會趁我睡著了想要謀害我吧?”


    李沐魚無語道:


    “老板,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陳爺在呢,他一位小宗師,我哪敢造次,再說了,老板對我這麽好,我幹嘛要謀害,連個動機都沒有。”


    周茹沒好氣瞪了眼。


    李沐魚幹脆利落的將昨晚發生的事情,一股腦講完,省得周茹沒完沒了的追問。


    周茹眉頭皺的更嚴重,臉色凝重,沉思良久,嘴裏碎碎念。


    “你確定我認識東曦教那個聖徒?”


    “這事我咋不知道,奇了怪了,你清楚咋回事嗎?”


    李沐魚搖搖頭,說道:


    “老板,我才來這裏幾天,你的事我可不清楚,或許陳爺了解,你問問陳爺。”


    陳煜學一早就醒了,聽到兩人談話內容,警惕盯著李沐魚,他不信李氏的人對周鳴岐不了解。


    他認為李氏早已將周鳴岐的身份扒幹淨,或許要比周鳴岐自己還要了解他自己。


    周茹轉過頭看向陳煜學,視線相撞,並未打算隱瞞,有些事情還是早做預防較好,他也相信周茹處理這些事情的能力。


    陳煜學說道:


    “小茹,沒什麽,你隻是沒見到,或許你也能認出來,那孩子在你的診所住過幾天,要不是你救他,那小子就算不死也得落下殘疾,更別說踏入武道,更沒機會成為東曦教的聖徒。”


    周茹稍感詫異,自語道:


    “在我那裏治過病?額…好吧,人太多,就算見到本人,我也不一定能認得出。”


    沉思少許,周茹倒不是擔心一個孩子,東曦教出現,她實在放心不下。


    流放城的大小姐,雖說不參與這些事情,從小耳濡目染,接觸多了,她很明白這其中的隱藏著危機。


    周茹想了想,眼睛望向李沐魚,眼神複雜。


    李沐魚輕咳一聲,說道:


    “老板,該幹正事了,今天趁早把要幹的事情幹完,在這外麵待久了,心髒受不了。”


    周茹冷哼道:


    “怪我嘍!”


    李沐魚:“……”


    隨後簡單吃點東西補充能量,起身離開。


    他們離開不久,過夜地就陸續出現一些身影。


    好在李沐魚幾人都走遠了,否則,大概率要被嚇死。


    流放城幾個數得上號的勢力,默契現身,目標都是兩個年輕人,但至於是打算做什麽,那就不得而知。


    每個勢力都有自己的盤算。


    最簡單的排列組合就四種。


    李沐魚死,周茹活。


    李沐魚活,周茹死。


    兩人都活,或者兩人都死。


    至於還會不會有其他排列組合,那就隻能發揮想象力。


    一大早,萬獸歸巢,山林草木上露水未幹,好在三人都是武者,氣血護體不必擔心這種小事。


    又過去半日,一路走走停停。


    周茹並未被東曦教的到訪打擾心情。


    李沐魚發現,老板是個大心髒,最起碼臉上看不出事情。


    不愧是周家的後裔。


    李沐魚,周茹蹲在地上,為一株靈草發生爭執。


    “老板,你這是糟蹋東西,怎麽能這樣處理,草木靈性就被白白折算,使不得使不得,你一邊去。”


    周茹不服氣,好歹也是家傳,幾代人的經驗,怎麽能認慫。


    “你才一邊去,你那麽做純屬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你這種外來人不懂,我這是祖傳的手藝,簡化方便,效率高。”


    李沐魚不服氣認真說道:


    “老板,你那手法確實是方便了,可那是以犧牲部分靈性為代價,迫不得已而為之,現在又不是迫不得已的時候,幹嘛還要那麽幹。”


    李沐魚頓了下,轉頭看著周茹,兩人距離很近,四目相視,氣氛曖昧。


    周茹咽了下口水,你別說,這弟弟長的還真不錯,離近了,那雙眸子有光,看著心裏美滋滋。


    突然,李沐魚打破氣氛,質疑道:


    “老板,你是不是不會?”


    他猛的想起來,這是在流放城,資源有限,有些時候為了爭搶,就不得不進行這種犧牲部分靈性的行為。


    可惜是可惜了,可總比落空要好。


    周茹學的草木之道,或許都是事急從權的簡化版,漸漸的,那些完整的手法被人遺忘。


    反倒是讓李沐魚顯得奇怪。


    聽到被質疑,周茹惱道:


    “就你厲害,那你弄給我看看,我就不信了,你這點微末道行也敢在姑奶奶麵前班門弄斧,可笑。”


    周茹說著就站起身,退到一旁,給他留出空間。


    李沐魚抬頭看了眼,不由一笑,他明白了,真不是自己好為人師,既然周茹想學,他也不妨教一教。


    他在草木之道上的學習,繼承了曹修,也在李氏諸多典籍上認真耕耘,又在獅山上反複驗證,草木之道方麵,李沐魚算得上半個行家。


    一步一步,將這株品相,靈性都不錯的靈草從泥土中完好取出,並以一張符籙包裹,以免靈性流失,不利於以後使用。


    周茹在一旁盯著,認真看每一步,將其記在腦子裏,對李沐魚做的每一步進行思考。


    師父願意教,徒弟願意學,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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