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走去,黑色的淤泥海浪一般湧來,席捲了人類所有的惡念扭曲,如海嘯般向四麵八方蔓延,沖向直麵災害的芥川龍之介。


    毀滅吧!憎惡吧!讓這個畸形的世界毀滅爆發最璀璨的光芒吧!


    無數的聲音在他耳畔竊竊私語,他的內心升騰起了讓這個世界毀於一旦的巨大惡意。


    反正這個世界並不是你的世界。這裏沒有你在意的人。你天生就喜歡殺戮和毀滅。無人善待你,讓這個世界感受到你的絕望和憎恨吧。


    無數的聲音在他腦海裏回想,無數思想幾乎衝破他的大腦。


    「滾啊!」芥川龍之介捂著頭,麵目猙獰到極致,「什麽東西,也妄想讓我聽你的話?去死吧!」


    黑泥在接觸到他的瞬間消失了,隻留下無窮無盡的精神汙染如跗骨之蛆糾纏著他。


    「住手啊!不要!我要誕生!求求你,我想誕生!讓我誕生!讓我誕生!讓我誕生!」


    可怕的尖叫聲響起,芥川不為所動的逆流而上,所經之地世界恢復平靜安寧,汙染現世的惡意被吞噬,唯餘火焰還在遠處靜靜地燃燒。


    這個夜晚很漫長。


    芥川龍之介後來見到了英雄王,他被重塑了□□,正旁若無人的裸體叉腰站在那裏大笑。


    「絕妙的戲劇!今晚是本王多年來見到的最棒的一齣戲劇!龍之介,真是太可惜了,你沒有在本王身邊一同觀賞。」


    吉爾伽美什轉過身來,打量了一下芥川龍之介,嘆了口氣,「好吧,看來你該走了。」


    「是的,在下已經感到回歸的召喚了。」芥川龍之介依舊錶情冷淡,仿佛時刻糾纏著他的惡念並不存在。


    「那看來離別的時候到了。好了,有什麽話你就直說,不要磨磨蹭蹭的。」


    「在下今天與人定下了約定,明天會繼續見麵,但看來是要違約了,請幫我轉達一下歉意。」


    「這點小事也要勞煩本王嗎?準了。」英雄王不耐煩地揮手。


    看著芥川鞠躬致謝後欲轉身離開,英雄王叫住他。


    「喂,龍之介,不要再糾結那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了,你已經獲得本王的承認了!」


    「歡呼雀躍吧,世界上最偉大的王者,這片庭院歸屬的主人,本王吉爾伽美什,認可你的存在了!」


    「從此以後,本王的後花園隨時為你敞開,你盡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本王已經允許了。」


    臉上泛起了微小而真摯的笑意,黑色的身影逐漸銷去了蹤跡。


    後記


    西園寺早紀有著典型的成功女性的一生,功成名就,而後又遇見了非常愛她的人,也是她現在的丈夫。生活中自然有遇到過許多波折,可是也都有驚無險的渡了過去。


    生活富足優越,社會地位也足以滿足自尊,感情和睦溫馨,即使不想生育,丈夫也非常尊重她的意願。這樣的人生實在是沒什麽可以挑剔的了。


    但她總是會夢到年輕時的一段往事。


    她曾經遇到過一個人,一個簡直是奇蹟所顯化的男人,有時她甚至懷疑是否這是年少時所做的夢呢?畢竟那段經歷太過於瑰麗而夢幻。


    但夢境怎麽能造出那般生動的青年,西園寺不願意否認這段經歷,就像愛麗絲不會忘記她曾經的夢境。


    還記得前一天晚上的分別後,她滿懷期待的迎接第二天的到來,新聞上卻報導了冬木市民會館夜間燃起了大火,將會館和附近的幾棟建築燃燒殆盡,遇難人數並不多,都是在睡夢中窒息去世的。


    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她依照約定等待青年赴約,卻再也沒見過那個神秘的青年。


    後來她遇到了他的朋友,大概是特意來見她的,仍舊是金色的輝煌的樣子,走在街上堂皇的像一位王者。


    他遠遠地沖她笑了,笑容裏滿是玩味,「芥川龍之介托我轉告你,很抱歉無法履約了。」


    她的心痛苦的揪了起來,一句話脫口而出,「他出什麽事了嗎?」


    那個人仍舊是似笑非笑的,西園寺恨死這個笑容了,「不,他沒有事,他隻是回到自己的世界了。」


    「慟哭吧,女人,你們這輩子再無相見之時了。」


    西園寺後來又回歸了自己的日常,愛麗絲總要從夢中醒來的。但她經常懷著期待從夢中醒來,今天約定了會見麵的。


    後來,她讀《小王子》,狐狸說:「麥子,是金黃色的,他會使我想起你。而且,我甚至會喜歡風吹麥浪的聲音。」1


    28歲那年後,她不再憎惡這個世界,因為遇到了一個人,她原諒了這個世界,她開始喜歡上這個能讓她想起那個人的世界。


    第20章 越是追尋,越是讓我感到……


    越是追尋,越是讓我感到空虛。若不是去追尋人生的意義,我怎會體悟到人生的空虛。越是體會到人生的空虛,我便越是試圖緊握著什麽來對抗這空虛。


    可是到現在為止,依舊沒有找到填補空虛的東西,越是拚命去做,越是明了自身的庸庸無為。


    如果無知無覺反而不會有痛苦,但就算這麽痛苦的掙紮,也比以前麻木的活著痛快的多。


    哪怕人生再來一百次,他也會在小樹林的那一晚握住太宰先生的手。


    被另一個世界踢回來,發現時間距出發時過得並不算久,芥川把走前給妹妹留的字條撕掉。既然已經回來了,就沒必要讓她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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