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燕煊斂起笑意,這裏基本上就是符濯這些年的老巢,包括四魔將在內,都在這裏盤踞。


    羿寧抬眼看去,這裏所有地方都掛著奇怪的圖騰,店鋪,酒家,角樓無處不在。


    他隨意看向其中一麵圖騰,發現上麵畫著的是像龍又像蛇的神獸,還有些奇怪的咒文。


    見羿寧似乎很好奇,燕煊狀似無意地開口道:「這是南疆的神,他們叫這東西燭九陰,也是條蛇,他們以為蛇神可以保佑他們。」


    蛇族最後的後代說出這句話,倒顯得有幾分諷刺。


    羿寧目光若有似無地劃過其他的圖騰,果然如燕煊所說,無一例外都是燭九陰,這隻神獸,相貌十分端雅,卻又被畫的十分野氣,不知是不是畫圖騰的人照貓畫虎,才導致如此不倫不類。


    目光落在燭九陰金色的瞳孔上時,羿寧忽然有種奇異的感覺,仿佛燭九陰真的存在在圖騰裏似的。


    「還看,走了。」燕煊轉了轉刀,走到南疆入口處,輕輕一劃,把南疆的陣法破開個口子,等著羿寧先進。


    這裏麵才是真正的南疆,他們現在在的地方,不過是些百姓居住的村鎮。


    羿寧從那圖騰上收回目光,跟著燕煊走進去。


    陣法一破,濃厚的魔氣撲麵而來,羿寧皺了皺眉,低聲道:「這裏果真已經變成了符濯的領地,不過以符濯謹慎的性格,他會乖乖等在這裏讓你來找麽。」


    「會。」燕煊淡淡道,沒有一絲猶豫。


    符濯多半已經知道心魔被殺,再躲下去,隻會讓他的心腹全被燕煊殺光。


    所以這次,符濯不僅不會逃,反而會敞開大門,等燕煊和羿寧大駕光臨。


    羿寧喃喃道:「也是,你應當很了解他,畢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他立刻閉上嘴。


    可燕煊卻全然不在意似的,自顧自朝前走著,嘴裏念道:「怕什麽,你說什麽我也不會隨意惱你。」


    騙人,每次他提起宮修賢燕煊的臉黑的比誰都快。


    羿寧垂下眼沒有說出口,身前人卻語氣隨意道:「當初不過是覺得同為半魔,應該照拂一些,所以才對他多有忍讓。」


    燕煊也會照拂不感興趣的人?羿寧不信。


    多半是因為,燕煊覺得符濯像他。


    兩人同為半魔,同□□恨是其一。心狠手辣,為世人不齒,窮途末路,藏殺人爪牙,此是其二。


    他們性子上如出一轍,但羿寧知道,燕煊和符濯總歸是不太一樣的。


    就比如,燕煊心愛的東西絕不會傷它分毫。可符濯卻和宮修賢相像,寧肯打斷他的腿,挖掉他的眼,攪碎他的靈核,也勢必要得到他。


    後兩者,是羿寧最為厭惡的。


    「來了。」燕煊聲音陡然沉下去,打斷羿寧的思緒。


    羿寧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麵前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個人,一個斜倚闌幹,一個抱臂而立,正是聞思劫和嵇白髮。


    這次再見,聞思劫已然沒了上次的傲氣,想必是燕煊暗中做了什麽。


    但那騷包異常的粉色摺扇卻還是捏在手裏,有些不耐煩地扇了扇。


    「尊主,好久不見。」聲音涼涼的,沒有任何情緒,可當聞思劫看到他身後的羿寧時,語氣忽然雀躍起來:「原來上仙也在,上次的情根除掉了麽,若是還沒——」後半句他硬生生在燕煊輕笑著的目光中咽了回去。


    羿寧知道燕煊想什麽,淡淡地對聞思劫道:「我已無礙。」


    「尊主,符濯在浮見門。」嵇白髮冷冷淡淡地開口,手中抓著塊令牌,上麵赫然印著浮見門三個字,頓了頓,他又道,「咒邪已經逃了。」


    新奇,符濯都留下了,咒邪這條狗怎麽反倒自己跑了。


    燕煊接過令牌,扔到了羿寧的手裏,說道:「走吧。」


    既然符濯都已經如此光明正大的邀請他,他得好好和符濯敘敘舊才行。


    *


    浮見門。


    門柱上攀爬著無數條蛇紋,既詭異又神聖,羿寧許久未見如此奇特的宗門,以往他隻是聽說南疆此地與世隔絕自成一派,沒想到竟然相差這麽多。


    嵇白髮在身前帶路,忽而轉過頭來,對燕煊道:「符濯這些年都做了什麽,尊主知曉幾分?」


    燕煊抬眼看他,淡淡道:「說。」


    有些他知道,有些他懶得知道。


    「他把浮見門殺光,尊主總該知道吧。」聞思劫搭上話茬,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羿寧,搖了搖摺扇。


    「再看他,我就挖了你的眼。」燕煊扯過羿寧到自己身旁,他根本不感興趣符濯都做了什麽,無非就是蠶食他的部下,妄圖當上新魔尊罷了。


    羿寧看他一眼,輕咳兩聲道:「符濯這些年沒有走漏在人間活動的風聲,他可是在謀劃什麽?」


    「他不信任我們,但同在南疆,多多少少知道一點。」嵇白髮深深地看了一眼羿寧,又道:「他養了很多人類當姬妾和義子。」


    羿寧愣了愣,隨即開口道:「符濯不是很痛恨人類麽?」以人類對半魔的排斥,符濯幼時絕對和燕煊的境遇相差不了多少。所以他應該極其痛恨人類才是。


    「確實,他不喜人類,但所有姬妾和義子,都長著十分相似的一張臉。」嵇白髮說到這裏,突然看向燕煊道:「尊主,你可知道這張臉是誰的?」


    燕煊臉色微沉,捏緊了刀柄,嗤笑道:「幾年不見,他還是這麽喜歡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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