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愛我為什麽不立我為太子?讓那個病秧子占著那個位置那麽多年!寵愛我為什麽又要扶持老三跟我對抗?我難道配不上嗎?父皇有這麽多兒子, 隻有我最像你,但是你, 根本從頭到尾沒想過把皇位傳給我!」


    五皇子聲嘶力竭地質問,越說越是忿忿。母妃說過,他的出生就是為了有朝一日登上皇位。為此他日日勤勉學習, 五歲就會籠絡人心, 八歲已經培養出自己的心腹,在官場中勾心鬥角汲汲營營,從未有一日鬆懈。他絕不容許,這半生的努力付諸東流。


    「你這是弒君弒父, 你就不怕天下悠悠之口!」


    五皇子輕蔑一笑,「你又何嚐不是弒我梁朝君王登上的這個位置?」


    皇帝心神大震,他禁止別人告訴五皇子生母的身份,難道是皇貴妃?他們這麽多年的溫順都是假的?


    五皇子瞧見皇帝臉色大變,心中快意,高聲道:「此人無才無德,竊國鼠輩,自他登位便天災不斷,厄運連年,可見蒼天震怒。今日我以梁朝後裔的身份,光復梁朝,殺!」


    大內侍衛們看著五皇子那邊的人馬越來越多,不由有些慌亂起來,這麽多帶齊裝備的軍隊,光靠我們這些侍衛拿著一把刀,能擋得住嗎?


    軍隊一擁而上,侍衛們勢單力孤,馬上便潰不成軍,錦衣衛中還有人揮刀殺害同僚,竟是早已被人收買。


    幾乎是頃刻間,這個王朝就已易主。


    -


    皇帝被五花大綁送到重華殿,不過身份互換,這次是皇帝跪在皇貴妃跟前。


    皇帝被強壓著跪下,還要端著皇帝氣度,喝問道:「沒想到你們母子狼子野心,可恨朕竟沒早點看清你們的真麵目。」


    皇貴妃居高臨下,神情輕蔑,「你沒想到的事情還多著呢,你知道這後宮無一人真心對你,你知道為什麽你的後宮如此安寧,沒有爭鬥陷害?因為所有人,都看不上你。」


    皇帝麵色不改,「你不必說這些話激朕。」


    「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心裏清楚,你知道月妃確有身孕被我所害嗎?」


    皇帝怒目而視,「稚子何辜!」


    「我也不想,可是誰讓那是宋馳的孩子,宋馳怕事情敗露又要我證明同盟之心,逼我下手,我也是沒有辦法。」


    「月妃——」皇帝咬牙切齒,這簡直是在踐踏他的帝王尊嚴,「原來你們已經布局這麽久了,朕想不明白,為什麽那些人會聽你們蠱惑,願受差遣?」


    皇貴妃勾起一個諷刺的笑,「我梁朝數百年江山,多少氏族受過先祖大恩,豈是你一朝一夕所能除盡、降服?」


    皇帝不信,「前朝暴/虐世人皆知,怎麽可能再為你們復國。」


    「你以為我梁朝無人了?隻要我還在,梁朝就還有最後一枚火種。」


    「說起來,若不是你德不配位引致上天不滿天災人禍,我們又怎麽會這麽容易成事,說到底,你也沒比梁朝好多少」,皇貴妃輕飄飄地說:「再說了,這從龍之功,誰不想爭一爭呢?」


    皇帝痛心疾首道:「這些年朕對你們還不夠好嗎?你一前朝餘孽,朕未曾斬草除根,反而將你送到丞相家中命他好生撫養長大,待你入宮後,最好的賞賜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重華殿,給你皇貴妃的尊容,形同副後,你還不滿意?」


    「朕真不該留下你,你這毒婦!」


    看皇帝臉上的神情,竟是真的認為自己已經做的很好,皇貴妃像是發現什麽新奇事一樣樂不可支。


    「嗬,真是可笑,你不過是喜歡我的公主身份和美貌,滿足你變態的征服欲,這滿宮妃嬪,哪個不是靠美貌入宮的?哪個美人不曾受過榮寵?你就是好色之徒,別給自己貼什麽深情的金了。」


    「哦,差點忘了,我們這位陛下還是靠一名女子上位的呢,如果不是靠著女子給你打江山,你還在不知道哪座山裏挖野菜呢,那個上官昭吧?她又怎麽樣了?瞎了眼看上你這麽個白眼狼,過河拆橋,你就是一條世上最骯髒的蛆蟲!」


    皇帝聽到這話怒極,一口血噴了出來,「你住口!你住口!你也配提她?!」


    皇貴妃狠狠甩了他一個耳光,「我不配?是你不配!忘恩負義,宵小鼠輩,成也女子敗也女子,沒了我們你什麽也不是!」


    皇貴妃直起身,整理好頭上的珠釵,略帶嘲諷地說:「送我們的陛下上路。」


    皇帝不想死,他放下架子,開始懇求,「皇貴妃,朕,不對,我是對不起你,我下旨讓宴兒繼位好不好?我就退居幕後當太上皇,你就是太後,我們可以做一對神仙眷侶。」


    「一夜夫妻百夜恩啊,你真的下得了手嗎?」


    皇貴妃沒有作答,行刑的人繼續走近皇帝。


    第一張紙被貼到臉上時,皇帝卸下所有偽裝,破口大罵,隻是聲音被紙張遮住,含糊不清,隻能看到他滿臉猙獰與惶恐的醜態。


    一張張紙被浸濕覆蓋到皇帝的麵上,她就在旁邊靜靜地看著自己滅族仇人感受漫長的死亡痛苦。


    瘋狂的掙紮讓皇帝再也沒有帝王的儀態,狼狽得像一個階下囚,窒息的感覺漸漸讓他產生了幻覺,恍惚間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小山村。


    隻是這次,再也沒有像上官昭那樣的仙子墜入凡間,他寒窗苦讀數十年,卻終生也沒能走出那個村子。


    -


    一切塵埃落定,皇貴妃剩下唯一的念頭就是想去坤寧宮看望皇後,可等走到坤寧宮前又心生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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