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戚解他的扣子,被他擋了一下,就擰眉喊疼,季衷寒就不敢動了,老老實實被封戚將扣子從領口解到了小腹。


    季衷寒被封戚護住了大部分,唯一的創口便在肩膀,避開了要害,傷得不重,縫合線已拆,瞧著傷處還有些腫脹。


    封戚垂下手,盯著那道傷口,沉默不語。


    季衷寒給自己係上扣子,還未說話,就聽封戚說:「回去休息。」


    「什麽?」 季衷寒錯愕道。


    封戚:「我這裏有護工,我會留人下來陪夜,不需要你陪著。」


    季衷寒驚訝不過瞬息,便又淡定下來:「這不是你能決定的事吧。」


    封戚被堵得差點說不出話來,季衷寒繼續道:「在這裏我能休息得更好,你忘了,隻要有你,我就不會失眠了。」


    這句話倒平緩了封戚的神色,甚至讓他眉眼不由舒展開:「所以我對你來說,是安眠藥的存在?」


    季衷寒覺得這個比喻挺恰當的,而封戚瞧著也沒有不高興的樣子。


    「挺好的,我喜歡當你的安眠藥。」 封戚沖季衷寒勾了勾手指,季衷寒配合地把臉湊過去,他還以為封戚有什麽話要說。


    鑑於封戚的傷情,季衷寒已經習慣把臉靠過去聽他說話。


    哪知道剛湊到封戚旁邊,就見封戚想親過來。


    不遠處還有些病人在曬太陽,也不知道會不會看見。


    季衷寒驚訝地往後躲了躲,封戚沒親到,落了空,臉色又變得肉眼可見地不滿。


    不過他沒說什麽,隻是煩躁地看了眼天上的太陽:「太曬了,回去吧。」


    季衷寒:「……」 剛才不是還想要下來曬太陽嗎,沒親到人就嫌曬了?


    「我隻是不習慣在外麵親熱。」 季衷寒解釋道。


    封戚靠在輪椅上,沒說話,也沒被哄好。


    季衷寒想了想:「主要我是第一次戀愛,可能很多地方都不太懂,你也別生氣,慢慢教我好嗎?」


    封戚嘴巴張了張,不知怎麽的,又高興起來:「行,我知道了,下次不在外麵。」


    季衷寒站起身,扶著封戚的輪椅開始走。


    穿過水池,繞過一片片樹蔭,最後來到一棟建築物的背影處。


    封戚本以為季衷寒隻是隨便推他散心,怎知在這裏,季衷寒停了下來,來到封戚麵前。在封戚開口說話前,他雙手按住扶手,彎下腰,吻住了封戚。


    他與封戚的接吻方式不一樣,封戚從來都是進攻型十足,親吻的時候,充滿貪婪,無視所有抵抗,滿是索取又全是慾念。


    相比之下,季衷寒就溫柔多了,他親封戚的時候,總是小心著,幾乎不敢用力。


    就像封戚脆弱極了,而此刻的封戚,的確脆弱。


    他不過想摟住季衷寒,扣住這人的後頸,教他男人之間的接吻不該這麽溫柔,而是該更加肆無忌憚地為所欲為。


    然後他們的接吻,就中止在了封戚的痛呼聲中。


    季衷寒草草結束了這短暫的親昵:「你沒事吧,是不是扯到傷口了,我現在就送你回去讓護士看看。」


    封戚黑著臉,又不得不承認自己現在是真的不行。


    季衷寒如今就像剝了皮的葡萄,把自己送到他嘴邊了,他都吃不了。


    將封戚送回了病房後,季衷寒喊來護士,仔細檢查了遍,確認沒有問題了,他才鬆了口氣。


    季衷寒坐了下來,封戚把手攤在他麵前要牽手。


    他故意道:「我們不是還沒確認關係嗎。」


    「不是情侶也能牽手吧。」 封戚說得理直氣壯。


    季衷寒本來以為,封戚應該是那種需要立刻確認關係的類型。


    沒想到,封戚意外地具有形式感,說了要在浪漫的地方表白,就一定要到了那時才成為情侶。


    當然,除了口頭上那點名義,情侶之間的事情,封戚也不排斥現在做就是了。


    季衷寒牽著他的手,看著那上麵特殊的白紋身,也就隻有封戚這樣深色的皮膚,才能將這白顏料襯托出來。


    但仔細一看,就發現這蛇身底下藏著的是傷疤。


    季衷寒用指腹細細摸過:「這是什麽時候受的傷?」


    「去機場的那時候。」


    封戚在超車的時候發生了意外,連人帶車地摔了出去,險些命喪車輪底下。


    除了傷了膝蓋,連帶著手也有一長條的傷疤。


    那時候需要戴上騎車用的手套,才能擋住那些血漬。


    季衷寒將病號服推開,一寸寸往上捋。蛇紋身很長,從手背一路綿延到了手臂上。那些舊的傷口,又被新的傷處覆蓋。


    這具身體日後,到了下雨天疼得就不止一處了。


    季衷寒眼眶微紅:「出事的那天,我夢到你背我回家。你讓我自己回去,說不陪著我了。」


    他聲音都有些抖,一段話都需要喘個幾口氣才能說完整。


    一滴濕潤落在了封戚的紋身上,緊接著便是淚如雨下。


    這麽多天以來,季衷寒都沒有哭。


    而此刻看著眼前的封戚,還活著的封戚,季衷寒卻像是把這些時日的恐懼,都要哭出來一般。


    封戚順著那些淚,捧住了季衷寒的臉:「行了,別哭了。」


    「你也不是愛哭的人,這是怎麽了?」 封戚試圖用輕鬆的語氣去哄季衷寒。


    可惜效果很差,季衷寒仍然默默地流淚,隻是努力不抽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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