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應:「……」


    西洲:「……好。」


    兩人照顧少年直至夜深,待他出了一身熱汗,燒全退了才回屋。


    沈青青躺在床上睡不著,腦子泛起方才小寐時看到的記憶。


    怪夢頻率不減,都是現代生活中的瑣事,亂糟糟的拚湊在一起,惹她心煩。


    想著,她翻了個身,腰間一暖,她撫上去,是阿洲的手。


    「青青有心事?」


    西洲貼上妻子柔軟的髮絲,淡淡的梔子香引他悄然落下一個吻。


    「還好……」沈青青在黑暗中搖了搖頭,異世者的事,她要怎麽說的出口?


    「那小子病好了我就讓他走,不要你憂心。」


    「不是他……是我自己,這幾日不知為何,有些患得患失。」沈青青盯著映在牆上的光點,失神的說:「或許是因為我們在一起,太過幸福,像夢一樣,我真怕,若有一日我們因故分開,我要怎麽辦,你又要怎麽辦?」


    她不想回去,可理智告訴她,那才是她應該在的世界。


    可她捨不得阿洲。


    西洲聽她講時,先是一怔,後覺得夫妻同心,妻子竟同他煩惱到一處去了。


    他也怕同妻子分離。


    但他沒想過兩人會分開。


    因為他不許。


    他打聽過,顯國公家的小公爺是獨子,年紀雖輕,卻已坐上將軍高位,手掌兵權。


    即便不仰仗家世,這位小公爺也是個有話語權的男人。


    如果他真是小公爺,那他一定要為二人計深遠。


    確保萬無一失可以給妻子接回國公府,他才會帶他走。


    他要沈青青為妻,一輩子,隻要她一人。


    旁人若敢幹預他後院之事,他便讓他們不能舒坦!


    「小傻瓜。」西洲翻身壓下,額頭抵上她下頜,「我西洲對天發誓,一生一世,同沈青青絕不分離,否則……」


    話未說盡,沈青青壓下他的頭,堵住他嘴,不讓說了。


    「大晚上的,你胡亂起什麽誓……」她倒抽了口氣,「你、你別亂來。」


    沈青青臊得把頭別過去,抬手順進他髮絲,求饒似的捋了捋,「阿洲,側屋可還住著人呢……」


    「不管他,我看是青青太過清淨,不如我們生個娃,看青青可還有時間胡思亂想?」


    這句話在沈青青腦子裏頓時炸開一片清明,她低眼,就著屋外白雪折進的光,對上他烏黑明亮的瞳。


    眼眶一下就酸了 ,但下一刻,又顧不上這些。


    風聲蕭蕭,聽屋內的姑娘情深意濃的「嗯」了一聲,再之後,便隻有細碎的,拚不成完整一句的響動了。


    第4章 交集 她不是異國人,是異世人……


    昨夜睡的雖晚,沈青青心裏惦記著早起給阿洲做頓早餐,摸著天剛亮,起了個大早,卻不想人醒的時候,旁邊已經沒了人。


    她摸了摸阿洲那側的床榻,已經冷下,還被他整理過了,平的連個褶都沒有。


    窗外天還沒亮,隻飄著層青白。


    他是什麽時候起的呢?


    以為不用去外麵做工,阿洲能在家好好休息一陣,不想幾日風雪不停,給村子裏不少房頂都壓壞了。


    昨夜臨熄燈時,郭裏正家的兒子郭興來了一趟,說是明日雪勢會小,讓他領著平日出去幹活的幾位工友為大家修葺屋頂。


    沈青青在屋裏聽了個七七八八,知道阿洲一定會應下。


    阿洲心善,這天寒地凍,沒了屋頂可是要凍死人的。


    她抬眼,看自家屋頂牢牢實實,風雪大時連個響動都沒,想來是阿洲加固過了。


    阿洲第二日雖要忙,卻還是將要孩子的想法,身體力行的實踐下去。


    翌日他早早走了,沈青青也不想懶床,起床洗漱,去廚房裏下了一小鍋香蔥麵片湯,特意窩了兩個雞蛋,給住在偏房養傷的少年端去。


    少年在家中住了三日,沈青青到現在連句話也沒同他說過。


    不確定對方醒沒醒,她悄聲推門進去,「哢」的一聲,沈青青還沒看清,一塊指甲蓋大的石子掉在地上,雖然沒打到她,但威懾力是有的。


    「是誰?!」


    沈青青順著聲音瞧去,少年因病身材清瘦,腰背卻挺得很直,他坐在床上,眼上蒙著塊厚實的布條。


    她能感覺到,對方正警覺地看向這。


    阿洲說少年傷了眼,需要護目養著。


    從那夜後,少年就一直戴著布條。


    可這不是她家麽?


    怎麽搞的像是她偷摸進了別人的宅子。


    「是我,這是我家。」青青鼓著嘴,宣示主權。


    「……夫人?」


    話既出口,蕭應立刻覺得不太妥當,雖說她同小公爺成了夫妻,但夫人二字,一個村婦怕是命格太輕,擔不起。


    好在下一刻,沈青青笑著說:「夫人二字聽著太老氣了,我算是你的救命恩人,看著比你大,叫聲姐姐就夠了。」


    「……姐、姐?」


    蕭應敏感的想,他哪兒有什麽姐姐,他的親人都死光了。


    住在國公府,不是同僚便是前輩、主子,沒有什麽人能讓他叫出親昵的稱謂。


    而且如此一叫,小公爺豈不成了他哥?


    蕭應被腦子裏冒出的想法嚇了一跳,不寒而慄,聽有人朝他這處走來,濃濃的蔥花香味撲鼻,暫且把哥哥什麽的拋之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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