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呀。


    他自己帥就完了,然後她撐了個寂寞場麵。


    幾位老總沒她沉得住氣,等人出去了就開始吹鬍子瞪眼。


    「他是不是以為有裴家撐著,他就能狂成這樣?前幾年trap沒混出名堂的時候,他家管過他嗎?」


    「非要加什麽琵琶?這東西有沒有市場他心裏不清楚啊?破老古董也想等到檯麵上。」


    「真玩個三流樂隊就當自己是一流藝術家的架勢了?這東西沒資本捧,有個鬼的人願意看!」


    「……」


    雲歡其實真的,這兩天挺煩的。


    就是一個迎合學校藝術節的改編,鬧出這麽多破事,她簡直是在情緒失控的邊緣。


    現在倒好,有個人禿話還多的張總,嗶嗶賴賴嗶嗶賴賴。


    張總:「這小子是真他媽能喝,白紅混著都喝不倒。再來混混,我就不信了不能讓他吐到明天!」


    「……」


    「你很吵誒。」少女認真地問,「是喝湯都堵不住嘴嗎?」


    「你他媽吵什麽——」


    嘚吧嘚吧的聲音忽然頓住,張總話還沒說完,迎麵飛奔過來了一碗胡辣湯。


    這湯溫度正好,蛋液掛在鼻樑上,七彩顏色和他臉上的傷口交相輝映,狼狽還帶著點詼諧。


    張總瞪大了眼睛,張嘴說話的瞬間蛋液流到了嘴巴裏,他隻能怒氣滿滿地閉上。


    少女彎唇,「看,這不就閉住了嗎。」


    「……」


    「雲歡!」經理連忙拿紙巾給張總擦,他完全沒想到平常那個乖巧溫柔的小姑娘能幹出這事兒來,「裴少不知道這是誰,你還不知道?張總是這次投資trap的——」


    雲歡慢條斯理用濕紙巾擦手,她垂著眸,「不巧,我剛好也投資了trap。」


    「你……什麽???」經紀人不可置信。


    雲歡剛過來trap的時候被針對,那些關於她家境的傳言,他也聽過不少。


    不就是鄉下來的窮鬼嗎。


    一室靜謐。


    雲歡把手機放在桌麵上,屏幕上是雲忱公司和經紀人簽訂的投資合約。


    少女的鹿眸明媚又無辜。


    「不好意思,一夜暴富了。」


    /


    裴頌辭沒走遠,包間裏門是開著的。


    少年靠在牆邊,指尖的煙火明明滅滅,沿著走廊的風吹起t恤的下擺。他不知是想到了什麽,桃花眸笑意明亮,惹得小姑娘紛紛側目。


    女生偷偷道:「那個哥哥也太帥了吧,蘇到我了。」


    有女生大膽地已經拿著手機上去,想要微信號。


    「那個……您好,我想——」


    「噓。」少年食指放在唇邊,菸酒嗓磁沉性感,「別吵。」


    少年眉眼像畫,女生不由得怔住,一起屏息聽著室內的動靜。


    有個小姑娘聲音甜甜糯糯的,帶著南方輕軟的口音,「怎麽不喝了?」


    「姑奶奶,我真的喝不下了,在這麽混著喝下去會胃穿孔的,您放過我吧!」


    女生偷偷從門側看進去,少女長發用小兔子發圈綁在了頸後,鹿眸清亮,說話時還會帶著甜甜的小梨渦。


    是連女生都會覺得可愛的類型。


    就是這話,著實是狠。


    「為什麽我們隊長能喝,你就不能喝?」少女不急不緩地幫著他倒酒,也不知道是連著混了幾瓶洋酒進去了,「我們玩三流樂隊,玩古董音樂的,就喜歡以酒會友——」


    「您養魚呢?趕緊,都幹了。」


    「……」


    裴頌辭桃花眸裏染上笑。


    服務生過來找人的時候,他還以為是這小姑娘被人欺負了。


    結果一來就看到小姑娘接著雲忱的名義忽悠了一大堆人,還按著人家,教人做人。


    他忽然想起雲忱說的話,「我這妹妹,她不欺負別人都算好的了。」


    包廂裏酒瓶倒地的聲音。


    少女厭煩地拍了拍手:「行了,今天的事情就到這兒了。在我隊長麵前,該怎麽說話,都懂吧?」


    雲歡看著他們都點了頭,她暫停了正在錄製的手機:「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老總,應該也不會背後賣了我吧?」


    也沒有誰會把願意把這麽尷尬的視頻傳出去的。


    雲歡看他們都蔫了吧唧的,心情好了不少。


    很好,她又不動神色地帥了一把。裴頌辭還看不起她,她就說他能護著他吧。


    做好事不留名。


    歡總才是最迪奧的。


    雲歡蹦蹦跳跳地走出包間,一出門就看見裴頌辭本辭靠在邊上。


    她忽然僵住,「你、你看見了……?」


    裴頌辭偏頭,氣息悠長地笑了聲,「現在才想維護人設,是不是晚了點?」


    「……」


    雲歡沉浸在崩掉人設的巨大喜悅中,那種尷尬到化身土撥鼠的衝動又來了。


    剛走沒多遠,眼前出現熟悉的身影。


    前麵那個說話的人,有點像裴爺爺。


    「怎麽不走了——」


    裴頌辭手腕籠上溫熱,小姑娘用的力道急且大,把他拉到了轉彎處的暗角裏。


    夏日的衣服布料輕薄,後背是冰冷的牆麵,少女手臂撐在他的身側,黑暗裏唯一的光影落在她臉頰上。


    距離過近。


    他能看清她撲閃著的眼睫,臉頰上細小近乎透明的絨毛。


    雲歡指了指外麵,用唇語說: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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