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藍給雲歡開了瓶旺仔牛奶:「你剛才和裴少說什麽了,怎麽耳朵都紅了?」


    雲歡下意識摸了摸耳朵,熱度已經散了。


    「讓樂隊加琵琶的事情,沒什麽。」


    「他同意了?」


    「……沒。」


    那個情況,她就沒好意思喊,又不是真的兄妹,怎麽看著怎麽奇怪。


    雲歡想起剛才對視時他眸裏的興味,又是在逗著小寵物玩兒的感覺。


    慕藍這次沒多問,架著手機透過落地窗在拍視頻,「底下的小姑娘有夠瘋的,江狗快開心死了。」


    江易序是trick的主唱,人帥會來事兒,場子熱得最開。


    雲歡:「你在拍他?」


    「嗯,習慣了。每次看他演出都會拍視頻,然後找到醜圖p表情包。」


    「青梅竹馬的相愛相殺?」


    「愛就算了,殺著吧。」慕藍笑,「順便和你說,早幾年裴少自己當的主唱。裴少的現場才是真的驚艷。」


    慕藍使勁翻著朋友圈,試圖找到前幾年裴頌辭的現場。


    「你看看。」


    那時候還不出名,樂隊人手不足,livehouse不像現在人山人海,稀稀疏疏隻有幾個,都是喝酒把妹。


    少年抱著吉他,穿著簡單的白衛衣,追光燈落下的那一刻,他眉眼裏皆是溫柔。


    輕快的前奏響起,少年薄唇輕啟,聲音似是混著顆粒感摩挲過,低沉到讓人懷疑是電子合成音效。


    「困在腐朽瀰漫的囚籠裏」


    「停在黑夜煙火的鐐銬裏」


    天生磁沉的菸酒嗓,音色猶如深淵穀底徘徊的低吟,編織一場不醒的夢境。


    原本三三兩兩散漫的觀眾,開始點開手機拍視頻,視線聚焦在台上,還能聽到他們讚揚「這什麽神仙音色」。


    樂聲短暫地停滯住,眼前像是被黑暗籠罩,灰色的高牆緊閉的牢門,怎麽也尋不到出口的絕望迷茫。


    台上吉他聲低低掃過,少年桃花眸輕挑,慵懶性感的嗓音劃破沉寂。


    「現實規矩條框夢境衍生過往」


    「墜落消極彷徨祈求幻影一場」


    少年敘述著猝不及防的大雨夜,濃重絕望的雨滴墜落,世人躲在暗角裏壓抑不住的哭聲。


    他以聲為引,邀你沉淪在灰黑無邊仲夏夜。


    視頻不過十幾秒結束。


    雲歡怔愣住,視頻一遍遍播放,還是慕藍提醒她才出了神。


    「阿歡?怎麽樣!是不是低音炮絕殺!」


    雲歡回神。


    這視頻livehouse的設備都和普通學校音箱似的,他能唱成這樣,她也算是明白了為什麽籃球場那些姑娘的瘋狂打call了。


    低到極致的音色,痞野還不失力量感。


    天生音色流氓,極具辨識度,純熟的唱功。


    真是老天追著餵飯吃。


    「他不上台了?」


    「每一個聽過裴少現場的人,都這麽問。」慕藍嘆氣,「不上了,一提到這事氣壓就很沉,我們都不敢問。」


    雲歡輕聲感慨:「啊,好可惜。」


    「發你一份,留著收藏!」慕藍把視頻發給她,「我要去樓下跟著一起蹦迪了,你去不去?」


    「不了。」雲歡不適應那種熱鬧場麵,「我在樓上等你。」


    「那好,你一個人別到處亂跑。」


    「嗯。」


    雲歡戴上耳機,將這十幾秒的片段循環播放。


    真真是有種讓人上頭的魔力。


    忍不住,一直,一直聽下去。


    慕藍下樓的時候沒拿手機,桌麵上的手機鈴聲打斷雲歡的循環播放,她拿著手機下樓想把手機那給慕藍。


    livehouse後台也沒什麽光,工作人員都在二樓控場,她走下樓就開始後悔了。


    路癡本癡。


    這裏都是拐來拐去的樓梯路口,她是一點方向感都沒有,轉了半天甚至連原來的房間都找不到了。


    雲歡繞過最後一個拐彎口,她好像走到k2的包廂區了。


    門開著,菸酒氣環繞,雲歡隻看了一眼,包廂裏西裝革履,但不像是商業應酬。


    她邁開步子想走,裏麵熟悉的聲音傳了出來。


    陳謹墨笑容溫和:「哥,聽說你樂隊有演出他們才來這聚會的。如果讓你不開心了,我們立刻就走。」


    裴頌辭:「鬧事兒?」


    「裴少話說得有點難聽了,怎麽能是鬧事,大家都是來捧場的。」男人笑道,「既然是玩樂隊的,裴少唱一個?」


    包廂裏靜了又靜。


    陳謹墨推了下細邊框的金絲眼鏡,「張總,他是我哥。」


    這位張總明顯已經喝上頭了,臉色脹紅,大喊:「你哥怎麽了?讓他唱個歌是我看得起他,是你帶來這裏說要捧場聽歌的,現在來扮好人?」


    陳謹墨不急不緩:「張董……」


    「餵——」裴頌辭捏著啤酒瓶,漂亮的手指用力啤酒瓶一下變得幹癟,「需不需要給你們搭個戲台子?」


    「搭什麽戲台子,讓你唱歌是給你麵子了,不知好歹!」張董指著裴頌辭斥道。


    少年眼尾狹長,眉宇間的戾氣掩藏不住,原本在手間把玩的啤酒瓶像是冷箭飛過。


    「嘭——」


    準確無誤地砸在張董的鼻樑上,啤酒瓶稜角尖銳,張董鼻樑紅腫鼻孔流出血。


    染著血的啤酒瓶滾落到陳瑾墨麵前,他笑容依舊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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