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嘉陽眸色沉了沉。


    他垂下眼眸, 抿了顆爆米花遞過去,焦糖的香味在鼻尖溢開, 少年親昵的靠近過來,薑苒鬼使神差地吞下去,再看看那張臉, 發覺自己竟然一點生氣的想法都沒了。


    「唐嘉陽。」


    她壓低聲音抓緊他領口的那一小片布料, 小聲抗議道:「我不跪。」


    薑苒想了想, 又補充了一句:「要跪你跪。」


    「好。」


    沒想到唐嘉陽答應得極快。


    少年眼睫彎彎,低頭用帽簷遮住,親了她一下,好笑道:「我跪。」


    -


    電影散場時已經臨近淩晨兩點。


    周遭不少人都迷迷瞪瞪地打著哈欠,也有不少影片死忠粉, 跟打了雞血一樣, 你一句我一句的興奮討論電影劇情。


    薑苒兩不占。


    這場電影看下來,她腦子裏全程隻留下了隔壁小情侶卿卿我我的聲音, 唐嘉陽那句「我們下次試一試」也像魔音般縈繞在她耳畔。


    她一開始有點困。


    後來困勁過去了, 反而覺得整個人精神了不少。一口接著一口嚼著爆米花, 偶爾還給唐嘉陽投餵兩顆。就這樣, 爆米花桶裏仍是剩了小半桶。


    她也真的吃不下了。


    商場內的大部分店麵已經關閉。


    薑苒和唐嘉陽出來的時候, 隻有扶梯附近還亮著燈,其他地方已經熄滅,整個商場處於半明半暗的環境下。


    她突然回想起自己剛剛看的電影裏, 有幾秒鍾嚇人的鏡頭,四處張望了兩眼,捏了捏唐嘉陽的手背:「你有沒有覺得如果燈全部滅掉,這裏深夜挺嚇人的。」


    他幾乎在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少年將手握得更緊了些,「害怕了?」


    薑苒笑了笑,心情很好的搖頭:「倒也沒有。感覺這樣的機會很少,下次想跟你去別的地方逛一逛玩一玩。」


    唐嘉陽點頭。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


    身後有一個聲音打斷了此刻的氛圍。


    「不好意思——」


    薑苒轉頭一看,沒想到是之前在影廳遇見的,坐在他們旁邊的那對小情侶。


    女生捏著手機,男生的手臂攬住她的肩膀。


    她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抱歉,但還是上前詢問道:「不好意思,我看你男朋友的身影,特別像一個人。可以和你們一起合張照嗎?」


    像一個人。還要求合照。


    撇開藝人的身份不談,就算是普通人也會覺得這個要求有些奇怪。


    更何況。


    她身邊站著的,她的男朋友。


    就是唐嘉陽本人。


    薑苒率先反應過來,晃了下和他緊握的雙手,不著痕跡地往前走了兩步,禮貌回應道:「不好意思,我男朋友他不太喜歡拍照。」


    男生倒是直性子,一把攬過女友準備走人:「行了行了,不願意拍就別強求人家了。跟我在一起怎麽還想著男明星啊,再這樣下去我可真的就要吃醋了。」


    「可是。」


    女生再次看了眼唐嘉陽,欲言又止,「他真的好像……」


    唐嘉陽垂下眼眸,被口罩遮住大半麵容的他,繃緊下頜線,很輕地抿了下唇。


    「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


    他淡淡開口,聲線明顯刻意壓過,比平時低了不少。唐嘉陽隨後牽起薑苒的手,將她帽簷往下壓了壓,直到確保對方不再看得見她的麵容,低聲道:「走吧。」


    直到走到一處拐角。


    薑苒才回頭望了一眼。


    對方也已經離開,短暫發生過交集的過道處此刻沒有任何人。


    「好險。」


    她鬆了口氣,心裏繃緊的弦落下,「剛剛差點就被發現了。」


    唐嘉陽停下腳步,低頭看她,琥珀色瞳孔裏映出她此刻的模樣。


    「你之前也經常遇到這種情況嗎?「薑苒豎手指頂起帽簷,還沒明白他剛剛為什麽要這麽做,小聲嘀咕,「不過也正常。我的男朋友什麽都不用做,光是站在那裏,已經很引人矚目了。」


    「……」


    耳畔傳來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她抬起頭,這才發覺唐嘉陽繃得很直,視線定定地看著她。


    相比起平時的他……


    此刻站在她麵前的的唐嘉陽,好像有那麽點不一樣。


    究竟是哪個地方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


    難道是因為剛才的事情?


    薑苒下意識地蜷縮了下手指,聽見對麵少年喊出她的名字。


    「薑苒。」


    好像除了錄製節目,唐嘉陽在台上念票數以外,他還是第一次像這樣,麵對麵的這麽稱呼她,直接喊她名字。


    沒帶平時故意扮乖的意味。


    就這麽幹幹淨淨直截了當的喊出口。


    她微微怔了一下,「……嗯。」


    「答應我一件事。」唐嘉陽抿了下唇,「如果之後再出現這種情況。」


    薑苒點頭:「你說。」


    「別擋在前麵。」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


    眼睫也傾覆下,在眼皮子下掃出一片小輪廓的陰影,「——哪怕是為了我。」


    薑苒一下子就反應過來。


    先前被要合照時,他為什麽最後壓低了她的帽簷,哪怕有暴露自己的可能性,也依舊選擇換他自己來麵對。


    唐嘉陽的手指拂過她的臉頰,低聲繼續說道:「姐姐,讓我來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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