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著眼到了天亮,沈緣從床上起身,準備趁著清晨人少走走。


    雖說無涯峰的人本就少。


    即便是同一個地方,每個時間段也都會有不同的風景。


    比如現在,天氣稍冷,路邊的草上都掛有晶瑩的露珠。


    人走過,褲腳便會被沾濕。


    逛到山下,竟然碰到了尚漠的身影。


    整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院子中央,不知道在幹什麽。


    沈緣走近。


    寂靜的早晨,突如而來的聲響很快引起了尚漠的注意。


    他回頭,就與沈緣對上視線。


    “小師兄。”尚漠聲音難得的很輕。


    沈緣也不自主放輕聲音:“醒這麽早在做什麽?”


    尚漠沉默著搖搖頭。


    又看了一眼某個方向,對沈緣說:“我帶小師兄下去吃早飯吧。”


    “這個時間,會不會太早了?”


    尚漠:“不會。”


    說是不早,可到了飯堂,偌大的空間裏隻有他們兩名弟子。


    張老還疑惑兩人怎麽來的這般早?


    打趣說是不是在飯堂放了監聽符籙,他這邊剛做好飯,兩人就來了。


    沈緣笑著與張老多聊了兩句。


    張老也有好久沒見到沈緣了,也知道沈緣的情況,更是少不了一番噓寒問暖。


    同樣的價格,沈緣打來的飯卻是尚漠的兩倍。


    尚漠不開心了:“老張你好偏心。”


    “去去去,臭小子。小沈緣能和你一樣嗎?人家多客氣,你看你,每次來都老張老張的喊。一點禮貌沒有。”


    尚漠無語了,他恍惚中貌似還記得老張似乎隻比他大了二十來歲。叫爺爺合適嗎?


    找了張角落的桌子坐下,飯堂一還是沒來人。


    沈緣咬了兩口包子,看著近兩年的飯堂新品——豆腐花。


    有些不想下口。他想吃鹹的豆花。甜的總感覺吃不習慣。


    有機會得著張老聊聊,開發一個新口味。


    反觀尚漠,手中的湯匙正百無聊賴的攪拌著碗中的豆花。


    一整塊的豆花被他攪拌的稀碎。


    “不喜歡也別禍害食物啊。”沈緣出聲。


    尚漠想是才回過神,看了看沈緣說:“沒有不喜歡。”


    說罷,像是驗證自己的話,直接端起碗一口氣全喝完了。


    沈緣了然:“原來你喜歡這樣吃啊。”


    尚漠:“……其實……”


    沈緣看他。


    尚漠又不說話了。


    沈緣也不問,又撈起另一碗海鮮粥喝了起來。


    張爺爺果然疼他啊,這裏麵好多海鮮,粥卻沒有多少。


    嘿嘿,幸福~


    沈緣也是頭一次見和他犯勁的尚漠,吃個包子恨不得把自己噎死,就是不說。


    眼神直勾勾的看著沈緣,像是在等他問。


    於是等沈緣塞完了最後一口包子,終於在尚漠“希翼”的眼神下開口;


    “你是有話想和我說嗎?”


    尚漠立刻“嗯”了一聲。


    “那你說吧,我聽著。”


    好像就是在等沈緣這句話,尚漠開始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喋喋不休。


    “沈隨風這兩天老躲著我。我記憶中沒惹過他,他為什麽不理我?”


    “他還不讓我和他說話。有時候我找他,他還裝作故意聽不見。”


    “他房間也不讓我進了。我見他窗戶邊還掛了風鈴,我以為他喜歡,便找了很多給他。可他卻不要,都給了扔出來了。”


    尚漠神色認真的看著沈緣:“他這是因為什麽?”


    聽完,沈緣一時間有些無語。


    難言的看向尚漠:“你是不是翻過隨風師弟的窗戶?”


    尚漠誠實的點點頭。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那窗戶邊的風鈴就是防你的?”


    尚漠沉默了,像是更想不明白。


    “他為什麽防著我?”


    “那就要問尚漠師弟自己了。做了什麽事讓隨風師弟如此防著你。”


    與尚漠,沈緣感覺說再多都沒用。


    就尚漠那個時不時的榆木腦袋、清奇的腦回路,他怕多說多錯。


    “那我想讓他理我,該怎麽辦?”尚漠語氣真誠的詢問。


    沈緣很想敷衍他。


    但看著如此的尚漠,又覺得這樣的他有些小可憐。


    終於還是問出口:“你為什麽想讓他理你?”


    尚漠皺眉:“我……就是不想看著他這樣對我。”


    “總要有原因。如果別人不理你,你會有如此迫切的心情嗎?”


    尚漠想了想,最後搖搖頭:“別人不理我,我也不會理他們。”


    “所以,為什麽到了隨風師弟身上就不行?”


    尚漠再次說不出話。


    沈緣也不再出神,想著要不要再去要兩個大肉包子。今天的肉包子真的很好吃。


    許是剛出鍋的原因吧。


    等到沈緣又要的三個包子都吃完;等到飯堂的人漸漸多了;尚漠終於抬起了頭。


    “我不知道。”


    沈緣瞬間泄氣。


    尚漠又說:“可沈隨風這樣對我,我會難受。”


    “那你就和他說清楚。”與他說這些也沒用啊。


    “可他不聽我說話怎麽辦?”


    沈緣:“……你自己想辦法,我不知道。”


    ——————


    就這樣被尚漠纏了一早上。


    回去的時候又要麵對曲鬆日日雷打不動的三遍練劍。


    今日又是師元白處理宗門大小事務的日子。


    師元白一行人走的可真是時候啊!沈緣內心咆哮。


    禮邡是高高興興抱著一大摞事務來的。來到就看見毫無形象的沈緣趴在桌子上。


    他還上前關切的問:“沈兄你怎麽了?見到我不高興嗎?我見到沈兄可高興了。”


    “不高興。一點都不高興。”沈緣聲音都有氣無力的樣子。


    禮邡撇撇嘴:“沈兄嫌棄我了。”


    沈緣實在沒忍住:“禮邡你真是個二貨。”


    禮邡瞪大眼睛。滿是不敢置信:“沈兄你罵我?!你越來越像大師兄了。我想要原來的沈兄……”


    禮邡後麵的話沈緣根本沒在聽,他隻感覺此刻說出來心裏舒暢多了。


    於是拍了拍桌子:“帥氣的禮邡師弟,來,放這。”


    看著陰晴不定的沈緣,禮邡感覺他都想他大師兄了。


    “山”一般的事務處理完,沈緣又蔫了。


    禮邡此刻湊了過來:“沈兄想不想吃好吃的?”


    沈緣看他:“什麽好吃的?烤兔子我吃膩了。”


    禮邡笑的神秘:“等我哈。我把這東西送回去就把好吃的給沈兄帶過來。”


    走時不忘叮囑:“一定要等我,不能先吃飯哦。”


    沈緣又被勾起了短暫的精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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