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發的當日。日頭很好,晴空萬裏。


    一艘碩大的飛舟,懸停在靈陽宗山門外的半空中。


    沈緣跟隨他師父出來時,一下就被這東西占了眼。


    不禁驚歎:“我們靈陽宗原來這麽富有的嗎?”


    跟以前那艘飛舟簡直天差地別。


    這艘飛舟,裝飾豪華,內置有房間,可提供休息。甲板擺放茶桌,供人談天說事。


    這話剛出就見到隨後而至的掌門一臉自豪:“那是自然。”


    玉宸卻毫不給麵子的拆台:“這麽富有的隻有你師伯自己。這艘飛舟可是你師伯私有物。為了示人才大方的借給我們。”


    “哦~”沈緣點頭:“是為了讓靈陽宗有麵子啊。”


    看著這一大一小拆他的台,掌門白了他們一眼,對著玉宸說:“就不能給師兄留點麵子。”


    而後看向沈緣:“還有你。被你師父慣得越發沒大沒小了。”


    聽得出語氣毫無責備之意,沈緣對著師伯一笑:“感謝師伯的慷慨大義。我們靈陽宗這次肯定給您長臉。”


    聽到這話,掌門又滿臉溫和笑意:“也要注意安全。秘境危險,自身安全永遠是首位。”


    “謹遵師伯教誨。”


    十六名弟子登上飛舟前,都被各自的師父、長老再三囑托,無非是注意安全,機遇、珍寶都不如自己的命重要。


    就連鬱鴻朗那個老古板都叮囑弟子切勿貪戀不可及之物。


    沈緣不知道其他宗門的氛圍是否也是如此關心弟子的安危,他隻感覺能被他師父帶回來、並且身處在靈陽宗是一件很幸運的事。


    想著不由得看向他師父。


    那邊似有察覺,回頭望他:“在看什麽?”


    沈緣牽唇一笑:“看陽光。”


    白皙寬大的手掌緩緩抬起,遮擋住金燦燦的太陽。


    手掌的縫隙下,沈緣看到了一個比陽光更耀眼的存在。


    被陽光籠罩的玉宸熠熠發光,正如天上謫仙。


    沈緣放下手掌朝玉宸走近:“師父。你真好看。”


    語氣中的繾綣與眷戀,聽得玉宸微愣,張口欲說卻無言。


    ——————


    飛舟平穩啟動,十六名弟子、兩名長老和六名隨行弟子站在寬闊的甲板上與山門前的眾人告別。


    朝著一個方向緩緩前行。


    除了玉宸外,還有一位隨行長老便是相子晉。


    略微思考便知,子晉師叔相隨,應該是怕他們出現什麽意外,好及時出手。


    此刻相子晉正與一名年輕的弟子相談著什麽。


    仔細看去,沈緣認出那是相子晉的親傳弟子——華陽秋。


    華陽秋的身旁還站著一位新麵孔,側臉很陌生,沈緣確信從來沒見過這名弟子。


    “師父,那是誰?”


    聽到沈緣的詢問,玉宸抬頭順著方向看去,開口:“是你子旭師叔的親傳弟子,曲鬆。”


    “我怎麽從來沒見過這位師兄?”


    “一直在閉關。”


    沈緣回看他師父:“一直閉關?”


    “嗯。你這位師兄命運多舛。小的時候被無知的的村民以獻祭之名送到了一個惡妖的巢穴裏。每日與白骨相伴。”


    “我和子旭趕到時,小孩的一截手臂正被惡妖食在口中。另一隻手拿著木刺,紮在惡妖眼中。”


    “我和子旭救下他後,卻發現那截手臂的位置很是空曠。”


    “劃開惡妖的肚子,隻找到一截小臂,沒發現小孩的手掌。”


    “問後才知道。那惡妖每日分食一個人的部位。他的手掌在早兩日就被惡妖吃了。”


    沈緣驚愣的聽完,而後又看向那名為曲鬆的弟子,目光下意識放在了那人兩隻手上。


    “他不是……”


    玉宸解釋:“假的。是你子旭師叔找能人煉製。附上神識便能如同活物一般動彈。但假的畢竟是假的,不知冷暖,無法握劍。”


    “左手右手?”


    “右手。”


    “那這位師兄……”


    “左手練劍。”玉宸開口:“都說左手沒有右手順暢,可你這位師兄偏偏把劍法練的出神入化。”


    沈緣:“能讓師父如此評價,想必相當厲害。”


    “單單比試劍法,連你子旭師叔都不是對手。”


    這話真是把沈緣驚住了,而後釋然:“想必付出的努力更是常人所不能及。”


    玉宸默認。


    ——————


    “玉宸師伯。”


    兩人正聊著,那話題的主人公就來了。


    玉宸抬眸:“不必多禮,坐吧。”


    此時這張桌子上隻坐了沈緣和玉宸兩人。


    來人聽到玉宸的話還是有些拘謹,目光時不時看向沈緣。


    沈緣有所察覺,抬眼看去,兩人目光相對,沈緣就看見這位師兄如同兔子受驚一般,瞳孔顫了一下。


    這才注意到這人的長相,白嫩的皮膚,微長的睫毛,略帶紅暈的臉頰。


    好小的一張臉。也好可愛,雖然這詞形容男人很不合適,但沈緣也想不到更貼切的詞了。整個人給他一種懵懂的感覺。


    好像一個瓷娃娃一般,這人真的比自己大嗎?


    ——————


    玉宸看到曲鬆的臉愈來愈紅,順著閃躲的目光看去,就見他那個小徒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人看。


    玉宸扶額,揚手敲了一下沈緣的頭:“收收眼神,嚇到人了。”


    被敲後沈緣才回神,看著受驚的師兄,沈緣歉意一笑:“抱歉。實在因為師兄太可愛了。”


    那人聽到這話瞳孔都放大了,整個人手足無措的茫然。


    玉宸聽後也是額頭青筋跳動,狠狠又敲了沈緣一下:“書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沈緣揉揉腦袋:“那,,天真爛漫?”


    試探的語氣,仿佛在試探玉宸生氣的邊緣。


    看著再次揚起的手,沈緣下意識往旁邊一躲,一下子就碰到了還在無措的曲鬆。


    沈緣趕忙回身,歉意出聲:“抱歉師兄。”


    這一撞倒是把人撞回了神,曲鬆擺擺手:“沒關係。”


    猶豫著又說出一句:“師弟長得也好看。”


    玉宸:……


    “這位就是師伯新收的弟子嗎?”曲鬆又問向玉宸。


    玉宸點頭:“喚沈緣。”


    “沈緣師弟好。我叫曲鬆,伏除峰弟子。師弟應該沒見過我。”


    沈緣起身:“曲師兄好。”


    “坐下聊吧。”玉宸出聲。


    這次曲鬆終於猶猶豫豫的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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