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雲帶著喬織和任江牧回到自己家,招呼著他們坐下。明明是她的家,她卻顯得有些拘謹。


    「你們還沒吃飯吧,先坐一下,我給你們倒杯茶。我馬上就去做飯,中午湊合著吃一點,好嗎?」


    秦婉雲的最後兩個字,是問喬織的。


    「好嗎」,聽上去是那麽的小心翼翼,帶了多少期盼。自見到秦婉雲後一直沒說話的喬織一下子酸了鼻子,她低下了頭,不敢開口說話。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是哭腔,她不想在秦婉雲麵前哭。


    任江牧見到這個場景,就主動替喬織說話:「好的,我和喬織這次來就是想來看看你和叔叔。」


    「哎,好。你們坐著休息一下,我去倒茶。」秦婉雲很高興,最高興的,還是聽到任江牧接下來的那句話。


    「媽,不用這麽客氣,我們都是自家人。」


    任江牧和喬織結婚,秦婉雲沒有事先知曉。喬織躺在醫院裏的時候,秦婉雲去看她,才得知一切。那時候任江牧還是很禮貌地喊她一聲「阿姨」,現在——


    秦婉雲很開心,忙去張羅午飯。


    喬織在椅子上坐下來,沒好氣地問:「誰允許你喊「媽」了,自作多情。」


    她低著頭,用這樣的語氣故意掩飾著鼻酸和快要凝聚的淚水,任江牧聽出來後,就在她旁邊坐下,說:「法律上我就該這麽叫。不然讓我叫嶽母也是可以的。」


    喬織「切」了一聲,吸了吸鼻子,小聲地說:「我媽老了,跟以前不一樣了。」


    明明才六年,怎麽她年輕漂亮的媽媽就老了十歲一樣,都有了白頭髮。她很心疼。


    「時光不會對每個人都那樣溫柔,心裏的事情多了,自然也就老的快。」


    「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你就當我胡說八道吧,記住我們的約定。」


    任江牧仍不放心喬織失憶的事,喬織現在有意和秦婉雲重新相處,也不排除她以後會想和秦婉雲生活。這是他最怕發生的,是他一直惴惴不安的。


    他可以威逼利誘不讓喬織跟陶生一塊生活,但是麵對秦婉雲,他不能那麽做。畢竟她是喬織的生母。


    「任江牧,我發現你真的跟一老太太一樣囉嗦。」


    「我是怕你忘記。」


    「別解釋了,你就是一老太太。」


    任江牧笑著搖搖頭:「行吧,我是老太太,那你是老頭子?」


    「憑什麽你是老太太,我就得是老頭子。做夢吧你!」


    跟任江牧一鬥嘴,喬織就覺得自己心情輕鬆了很多,不自覺的也微微笑了起來。


    何忠俊得知喬織和任江牧來了,趕緊跟廠裏領導請了假趕回來。一進屋就看到坐在一塊的兩人,他忙招呼:「你們來了啊,來多久了?」


    喬織不認識何忠俊,有點呆呆的看著他。任江牧先起來跟何忠俊打招呼:「何叔叔。」


    「哎,你們餓了沒有?」


    「忠俊你怎麽這麽早回來了?」聽到聲音的秦婉雲從廚房出來,看何忠俊這麽早回來也是驚訝。


    何忠俊憨憨一笑:「接到你電話,我就趕緊請了假回來看看。難道孩子們過來一趟,怎麽也得好好招待一下。」


    看到何忠俊笑,喬織算是知道何未晞像誰了。像他爸,看上去讓人覺得真實舒服。


    何忠俊怕喬織和任江牧餓著,就對他們兩說:「你們兩坐,我去廚房幫忙,馬上就能吃飯了。」


    「沒關係的,可以慢慢來。」


    喬織終於對他們開口說話,秦婉雲和何忠俊都呆了一下,秦婉雲趕緊背過身去,怕自己的眼淚被別人瞧見。


    何忠俊開心地笑著,趕緊過去偷偷安慰秦婉雲。


    廚房裏,秦婉雲的拿手菜紅燒肉在鍋裏燉著,她看著火,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幫忙切蔥的何忠俊見她這樣,就安慰道:「別哭紅了眼睛,讓孩子看了笑話去。」


    「我就怕是在做夢,六年了,女兒都不願意跟我見麵。你也知道,我們就算見了麵,她也像沒看到我們一樣。現在她特意來咱們家看咱們,我真的是高興啊……」


    「可能是孩子結了婚,想法變了吧。你也別想多了,燒幾個好菜,讓他們好好吃一頓。我看這任醫生很不錯,織織是嫁對了人。」


    秦婉雲贊同地笑了起來:「是啊,未晞前幾天給我打電話,也誇女婿好呢!」


    不知廚房裏的談話內容,喬織在屋裏逛了一圈,最後停在滿牆的獎狀麵前,喃喃道:「果然學習成績很好啊……」


    「羨慕嗎?」任江牧出現在喬織身後,問。


    「關你什麽事。」


    「別擔心,我也有很多獎狀。」


    「關我什麽事?」


    「這樣以後我們的孩子至少不會像你這麽笨,遺傳我的一半也足夠了。」


    喬織突然臉紅了,她呸了任江牧一聲,轉身跑到院子裏去看花花草草。她撥弄著長勢正好的花草,卻滿滿地心不在焉。


    今天是怎麽了,怎麽一顆心完全不聽使喚呢?


    一定是任江牧太混蛋,總是調戲她的緣故,沒錯,一定是這樣。


    任江牧站在屋裏,看著在院子裏曬太陽的喬織微微笑著。明明就臉紅了,他看得清清楚楚。他今天也不知道為什麽,總想撩一下喬織,看她臉紅,他很滿意。


    「喬織,快進來,你不怕被曬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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