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兒,若是我說,我後悔了,你待如何?」


    沈薏環有些訝異,他這人頗為自傲,落子無悔,是那種會打落牙齒和血吞的人,竟然也會覺得後悔。


    後悔什麽呢?


    後悔不喜歡她?


    還是後悔當初沒能回應她的感情?


    他應是不會想得如此多,大抵還是有些不習慣。


    沈薏環拿起酒壺,為他斟滿,一雙媚眼映著溫軟的眼波,低聲說道:


    「日後您習慣了就好了。」


    她笑得溫柔,卻也否決了他的情意。


    她打從心裏就不覺得他是喜歡自己的,原先就沒有,現在更不會信了。


    沈薏環掙脫開他的掣肘,起身出了廳堂。


    便是他不顧臉麵來到沈府尋她,大年夜裏,也仍是隻有他一個人。


    第22章 離開 「走便走了,哪道旨意說了我不能……


    將軍府的書房中,李渭提筆正仔細地描摹著什麽,青崖進來時,順著看了一眼,瞧著大致是個女子,想來又是夫人。


    這些日子,夫人的畫像他都收了不知多少幅了。


    「將軍,方才雲峰送來消息,那邊人招了,說是奉得方泓的密旨。」


    「可信嗎?」李渭行雲流水地動作未曾緩下半分,淡聲問道。


    「應是可信的,鬧事那天點出夫人身份的,加上之前您就讓盯著的,一共七人,那幾人到最後都隻說奉定遠侯府的命,就有一人最後扛不住,說是奉的方泓的命令。」


    「嗯,倒也算是忠誠,處理幹淨了?」


    「雲峰還在那邊盯著呢。」


    「知道了,去探探方泓,」李渭打量著筆下的畫卷,硃砂筆鋒輕點在畫中人的眉心,用手指抹過,微微暈開,似是又想到什麽,「也盯著些三皇子。」


    「是。」青崖領了命令出去了。


    瞧著畫卷上熟悉的嬌艷麵容,李渭修長手指在頰邊蹭了蹭,墨跡已幹,斯人不再,他眼眸微眯,將畫軸捲起收在一旁。


    他還很有耐性,看她對自己偶爾也還會心軟,似乎也不像她口中說得那般堅決。


    *


    去江州的行程定在了正月十七。


    這幾日沈薏環都在收拾隨身帶著的東西,她約莫著得在江州住上幾月,衣衫也多帶了些。


    臨行前的晚上,她去尋沈慶輝時,在書房門外站了許久,看著父親投在窗紙上的清瘦身影,神思恍惚。


    若非遇見沈慶輝,她如今還不知自己是何種境遇,此生的父女親緣,定是她前世修來的福澤。


    沈薏環敲了敲門,進了書房。


    「環兒,明天便走了,東西都收拾好了?」沈慶輝放下手中書冊,抬頭溫和地問道。


    「都差不多了,父親,環兒來是想與您說件事。」


    她想了許久,仍是在意三皇子那天那句莫名的話,何況後來,李渭也提醒過她,說這人不簡單,不大對勁,想著自打認識三皇子以來,他令人挑不出毛病的做派,沈薏環自己心中也覺得頗為怪異。


    「父親,您可了解三皇子為人嗎?」她輕聲詢問。


    「三皇子?」沈慶輝思索片刻,緩緩搖頭,「不算熟悉,印象中是個很謙遜踏實的皇子。」


    「您覺得三皇子可有望繼位嗎?」


    「說不好,不過幾個成年皇子中,三皇子還算是比較有希望的,」沈慶輝沉吟著說罷,他沒在意她一個姑娘家卻來打聽朝堂之事,隻看著女兒若有所思的神色,語氣溫和地問道,「為何會問到三皇子?」


    「前些日子去京城西郊陪阿園,時時能遇見三皇子,他曾說我與方小公子有幾分相像,」沈薏環頓了頓,輕聲說道。


    聞言沈慶輝微一皺眉,他沉思半晌,終是對著沈薏環說道:「三皇子說這話有何用意為父倒是不清楚,不過你的生身父親定不是方泓。」


    「父親何出此言?」聽著沈慶輝竟然是如此肯定的語氣說這話,她也有些不解。


    「……」沈慶輝難得的覺著有些難以啟齒,他含糊道,「那方泓受過外傷,傷了根底。」


    沈薏環倒是聽明白了,但她仍有些不解,「那……那位方小公子是?」


    「在他出生之後,方泓才出的事。」


    「這事當初雖不是人盡皆知,可宮裏定是知道的,三皇子特意與你說這話,怕是有些別的用意。」


    若是這方泓當真受過傷,不能人道,那三皇子特意說與她的這話,就更令人不解了。


    「好了環兒,明天就要走了,這些事情一時半會兒也想不清楚,你去江州也好好散散心,早些回去歇息吧。」沈慶輝輕聲寬慰道。


    想想也是,這些事,也不是一日兩日理得清的,她生父是誰,與她而言都是一樣的,其實她也不大在意,隻是想到三皇子莫名的話,想知道他的用意罷了。


    「父親休息吧,您保重身體。」


    *


    京城與江州相去遙遙千裏,走官路大致上也需要小半月,況且如今路上積雪尚未消融,所需的時日恐怕需要更久。


    年節未過,出了繁華京城,沿著官路一路南行,遇見的酒家村落仍帶著些年味兒,隻是路上的人不多,顯得有些冷清。


    沈薏環是下午離的京城,隨她同行的除了澄兒和他身邊的人,就隻有疏雲和疏雨了。


    這會她靠在馬車的軟墊上,雖是坦途緩路,卻仍有些顛簸,晃得她有些頭暈,她素來乘不得長途的車馬,身邊的疏雲將事先準備好的酸梅遞了過來,她含在口中,方覺著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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