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樂先生?”


    幽暗、寂靜的空間內,無人回應我。


    “相樂先生?”


    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恍若人間蒸發一般,消失不見。


    噠、噠、噠。


    腳步聲在昏暗不明的空氣中悠長回蕩。


    嚐試著來回走了幾回,照明所及之處,也未能找到青年的身影。


    臨行前,花散裏曾提醒過我們:


    「瘴晦瘤的內部瘴氣彌漫,更會根據人心呈現出不同的景色、侵蝕心智。」


    若按我所猜測的情況來看,無非兩種:


    雙雙陷入幻象;


    或是我和他之中的其中一人在瘤中迷路。


    想到這裏,我頗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不論哪種情況……都很棘手……


    元素視野中,瘴晦瘤內部一片渾濁,沒有明顯的形體存在。


    “看來,短時間內是無法解決瘴晦瘤的汙穢了…得先找到人才行。”


    我自言自語地感歎了一句,隨即邊走邊喊青年的名字,時刻注意周遭的響動。


    有照明和禦守傍身,以相樂的身手,暫時不用擔心他的安危。


    可誰也無法保證之後會遭遇到什麽。


    昏黃照明下,


    我行走的倒影在地麵隱隱晃動著,很快又被更深更濃鬱的瘴氣吞噬,消失不見。


    黑暗的環境對我來說不算什麽,曾經探索深淵時的經曆,足以讓我應對各種危險。


    忽然。


    一聲質問從我身後響起。


    “你怎麽在這裏。”


    我警覺回頭,卻對上一雙若紫色的眼。


    仔細辨認,來者緊握的薙刀上還殘留著新鮮的血跡,像是方才才經曆了一場戰鬥。


    而她右眼角下的淚痣,正是區分她與另一位神明的不同之處。


    “將軍大人…”我訝然開口。


    還沒等我想好說辭,較為鋒銳的打量已然從我的身上一掃而過。


    注意到我隨身攜帶的法器以及提燈後,女人似是自行做了一番理解,語氣凝重地說:


    “不必找了,這裏沒有齋宮留下的痕跡。”


    她從我手中接過提燈,向我示意:


    “此地危險,我先帶你出去。”


    轉身的一刹那,提燈搖曳的光芒映入女人眼底,徹底照亮她此刻暗藏的情緒。


    我微微一怔。


    如今的我,身處於哪一段的記憶?


    究竟發生了什麽,才能讓神明流露出這般悲傷的表情?


    直到離開這裏,我才得知:


    漆黑意誌將狐齋宮吞噬殆盡,將她的記憶與血肉灑進大地。


    因此,沒有任何證據,能夠直接證明狐齋宮已經身亡。


    至親已死,


    最後能陪伴她的摯友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神明一度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不信邪的人開始不斷往返於影向山底,試圖從神櫻樹的根源尋找到摯友的身影。


    沒過多久。


    雷電影借助神櫻樹的力量,平息了災難。


    又是一夜之間,


    鳴神的原野上突然多出了無數大大小小的狐型雕像。


    無數民眾驚訝於這些突然出現的雕像。


    雷電影卻知道它們是誰。


    那是獨屬於狐齋宮的使者——


    「天狐」與「地狐」


    在完成保護稻妻的使命後,這些天狐地狐紛紛化作石像,追隨白辰狐仙而去了。


    映照河水的夕陽殘紅如血。


    石像上的暮色隨著天色逐漸褪失顏色,宛如一道道暗沉的血斑,於無形間分割出了光與影的交界。


    直到這一刻,


    久駐原野的人才從無望的念想中走出。


    她不再前往影向山底。


    …


    ……


    無論是人是神,


    都要接受現實。


    這場戰役,讓稻妻傷亡慘重。


    眾生皆苦,需要神明指引向前。


    曾經的影武者走到幕前,試圖追尋最接近天理的理念。


    神明將自己關在天守閣內,閉門不出。


    而僅存的白辰血脈也在匆忙中接下管理鳴神大社的重任。


    彼時的八重神子,還不足以應對裏裏外外的各種事宜。因此,她變得分外忙碌,經常早出晚歸。


    八重神子神龍不見首尾,導致有許多人不認識、也不了解現任的宮司大人。


    而在民眾長久的印象裏:


    神社的齋宮,仍是那位白發狐耳的巫女大人。


    正因如此,八重神子在我身上施下的妖術也給我帶來了不少麻煩。


    狐耳狐尾、白短發、巫女服。


    這段時間,已經有不少參拝者將我錯認成了狐齋宮。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以防信眾再次認錯,我選擇戴上麵具,大多數時間也隻在神社內活動。


    冬去春來。


    又是一年櫻花盛開的時節。


    今日的微風彌漫著濃鬱的春天氣息。


    我剛泡好茶,擺好茶點心,還沒來得及嚐一口,便有噠噠噠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八重神子火急火燎地推開門,見我這副閑適模樣,立刻將不滿寫在臉上,就連耳朵上的毛色都黯淡了不少。


    “怎麽了?”


    我沏了一杯茶推給她,示意她坐下來喝茶休息一下。


    “你竟然還有心思在這裏喝茶?”


    八重神子倚靠在門邊,精致的眉眼裏流露出明顯的愁色。


    如何是好?


    在她看來,放棄須臾,一味追求靜止的永恒是一種不能長久的逃避。


    明知道該阻止對方、


    可她…無法再見殿下整天沉浸在痛苦與悔恨之中了。


    而她的神明,更是不惜以自己的血肉之軀為代價,希望借此達成「永恒」的願景。


    所以,作為眷屬的她。


    甘願奉上將意識寄托於物件的法術,以便殿下繼續自己的嚐試。


    可現在…卻多了一個麻煩……


    想到這裏,八重神子眉心緊蹙,身後似有無形的尾巴在憤憤拍打。


    “……真是固執。這樣下去,隻會更快地磨損啊!”


    磨損?是指將軍大人嗎?


    於是我關切道:


    “是不是發生了什麽?需不需要幫忙?”


    紫苑色的眼猛地抬了起來。


    八重神子緊盯起我,神色轉為凝重,似是一些藏在內心深處的念頭即將浮出水麵,想要在事態失控之前,解決掉那個巨大的隱患。


    “幫我銷毀一樣東西。”她說。


    “銷毀?”我疑惑道。


    是三奉行對於新宮司不滿的諫言?


    還是近日那個中飽私囊的東市正?


    當今時政混亂。


    八重神子作為鳴神大社的「宮司」,有太多規束加身、不便親自下場攝政。


    因此,


    她無法去做的事,由我來做即可。


    脫口而出的話語恰如離弦的箭,無法再回頭。


    可當自己說完,女人意識到了不對。她的嘴唇又一次地抿緊,再度陷入沉默,似在猶豫、也有不忍。


    良久,八重神子才抬起眼,盡力維持住麵無表情的模樣,假裝不在意:


    “算了,決定權在你。你看著辦吧。”


    “由我決定?”


    女人將一枚禦守憑證拋給了我:


    “天守閣,你去了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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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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