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怎麽說呢……?


    理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剛給自己加油鼓氣還沒超過三天。


    【醜角】就向我下令,讓我前往一處危險地帶執行任務去了。


    也是,這種體力活,找我準沒錯。我是專門幹這個的。


    畢竟,勾心鬥角我不會、左右逢源我不會、學術研究我不會、經商從政我不會。我就是一個空有一身武力的莽夫。


    身為統拓官的皮耶羅很少直接為我們這些執行官下達命令。


    一旦從他口中說出來的,那就說明是比較重要的任務了。


    皮耶羅對我下達的指令,就連阿蕾奇諾派發的東西都要靠邊站了。


    看著手中這永遠劃不完名字的秘殺名單,又想了想最近高強度連軸轉的工作。


    一個是所有執行官的直接上級,一個是我的直屬上司,孰輕孰重我還是能分得清的。


    於是,我果斷收拾完一切所需要的東西,立刻和下屬們前往任務地點了。


    總要有放風的時候不是麽?


    一直待在阿蕾奇諾眼皮子底下是會累的。


    這次的任務是清剿至冬國邊境一處危險地帶的魔物。那些魔物是由「祟神」之力而形成的。


    魔神死後,是會遺留力量的。不論是哪個魔神,祂死後殘存的神力會無差別影響附近的生靈。而這些殘渣會形成「祟神」,這種東西會危害生靈,腐蝕其心智,甚至會實體化為怪物。


    這些怪物也每隔一段時間便會重生繁衍,可以算的上是生生不息、永無休止。


    唯一解決的辦法就隻是不斷的「打掃」了,如果按璃月人的說法,那就是「祓除」。


    今天,天氣不錯、陽光很好,隻可惜照不暖這片土地。在冰雪的作用下,連太陽顯得也是如此的溫吞。


    眺望遠處,冰川巍峨連綿,那裏曾是至冬魔神戰爭的主戰場。


    寂寥又呼嘯的寒風在半路上就遇到了阻塞,因為一個個巨型冰川冰擋住了它的去路。


    冰川冰們高聳堅硬、衝破海麵地麵矗立著,在冬日的暖陽下折射著冷峻聖潔的光輝。


    這就是女皇陛下贏得勝利的證明。


    冰雪無情,以神明之威鎮壓失敗者們的殘骸。


    而女皇陛下的威嚴也在此地淋漓盡致的體現著,這裏極度嚴寒,冰雪終年不化。有如複仇女神,海拔千米的雪山撕裂大地雄壯聳立,萬仞冰川蹭擦地表,奪去上麵的生命與泥土。


    普通人是絕對不可能來這裏的,若是夜晚在這裏迷失了方向,那十幾分鍾功夫就會讓人身負極嚴重的凍傷。


    哪怕是我這樣的體質,在微妙的怕冷心裏作用下,都多圍了條圍巾還戴上了手套。


    跟隨我來這裏「打掃」的都是持有神之眼或是自身配備著製禦冰元素裝備的人。


    「人偶」自然也是隨行人員之一。作為人偶的他,根本不懼嚴寒。


    ……


    當然……


    這…更多是我的私心……


    說起來有些不好意思……


    因為我還不知道怎麽和他搭話……


    就……隻能先多製造一些共同相處的機會了……


    我偷偷瞄他,現在的他正被幾條雪橇犬圍在中間。


    這些雪橇犬是尼古拉為了這次任務特地找過來的,方便趕路,訓練有素很是聽話。


    這些可愛又活潑的雪橇犬們正熱情地搖著尾巴吐著舌頭,想要和人偶玩耍。


    人偶從前就很受小動物歡迎了,現在也是如此。


    被圍在中間的他倒是淡定的檢查著這些雪橇犬們身上的繩索和裝備。


    其中一隻身形渾圓、眼睛一黑一藍的雪橇犬直接湊到他的腳下,後腿站立想要和人偶玩耍。


    這隻雪橇犬的一隻爪子搭在他的腿上,另一隻爪子則上下擺動著,想要吸引他的注意。


    他卻是無視這隻雪橇犬的熱情,伸出一隻手,用手掌直接推開了這隻雪橇犬的臉,然後蹲下身子將這個孩子的繩索套在雪橇的扣鎖之中。


    等做完這一切的他,又低下頭靜靜看著這些圍在他身邊的雪橇犬們,右手很是自然地搭在了其中一隻的腦袋上,等待著隊伍再一次出發。


    根據任務指示的地圖來看,我們得前往雪山才行。


    臨出發前,我也偷偷摸了會兒我手邊一個黑白灰相間的雪橇犬的腦袋。


    圓乎乎的、手感很好。這個孩子的脾氣也很好,將頭靠在我的掌心裏,濕乎乎的鼻子拱著我的衣服袖口。


    還從沒擼過狗的我有些喜歡這種毛茸茸的觸感。這跟以前瓦迪姆偷偷養過的那隻貓觸感不一樣,貓的毛會更細膩一點。


    尼古拉吹響了犬哨,領頭犬被他牽扯著負責開路,而我們緊隨其後。


    一群雪橇犬隨著哨聲發出吠聲,載著我們全力奔跑著。


    天幕下的銀峰雪色瑩藍,趕路的我們能看到積雪沿著前方冰脊的兩側一直延伸向下,形成了龜裂的條紋。


    在這一望無際的冰原之上,隻有我們這一隊人馬在此處前行著。


    若俯瞰之下,我們就是這片廣闊土地上的小小黑點。


    冰冷的風不斷從我的耳邊刮過,望著眼前白雪皚皚的大地和沿路的闊麗雪景,如此閑適的前進方式……讓我有種在公費旅遊的錯覺。


    我大概猜到尼古拉為什麽要特地帶上雪橇犬了,因為我用法術帶著他們轉移到目的地會更快。


    應該是看我最近狀態太不對勁了,出於長輩的關心,他想用這種方式來轉移我的注意力。


    我感受著踏在腳下的雪橇板的震動,扯動著韁繩讓雪橇犬加快了速度,有了一種在玩耍的樂趣。


    狗兒們肆意奔跑著,大衣隨著風呼呼作響,我額前的頭發全都吹亂了。


    可我卻笑了起來,仔細感受著這獨特的時刻,轉過頭看著身後的雪地被雪橇留下長長的兩條清晰的痕跡,不斷後退延伸直至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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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向前抵達了雪山下先遣隊駐紮的營地,年輕的執行官走下雪橇踏板,有人從他手中接過韁繩,將雪橇犬們牽到一旁。


    “兵士,匯報情況。”執行官直接開口,銀色的眼眸投向不遠處的帳篷內。


    帳篷內,最起碼傷了八個人,總共是三支先遣隊,損失不小。


    “大人,雪山裏有不明怪物出沒,導致附近的魔物極為活躍。”先遣隊的先鋒軍行禮回答道“三個偵察員都受傷了,雪山內的情況我們暫時無法探查。”


    “我知道了。”白發少年點了點頭,隨即吩咐道“這裏太冷了,傷勢過重的不能再耽擱了,先把人送回去治療。”


    他望向先遣隊裏唯一一位測繪員,笑的溫和:“有大概方位標記嗎?拿張地圖給我吧,謝謝你了。”


    測繪員的年紀要比少年大上不少,這也是他第一次接觸這位第十一席的執行官,沒想到是個這麽好說話的性子。


    他頓時覺得有些誠惶誠恐,立刻鑽進帳篷內拿來了地圖,交到了白發少年的手裏。


    白發少年細細看了一會兒,又將地圖交於隨行於身後的尼古拉,要他們也將大致方位坐標記下來。


    尼古拉指著地圖的一處說道:“這個位置有地脈「病灶」,難道不明怪物是被地脈淤積的元素力所吸引過來的嗎?”


    “暫時不清楚,或者本就是沉睡於此卻因為什麽而蘇醒了。”執行官搖了搖頭“魔物的形成本就複雜,肯定不是隻有這一種原因而生成的,我們得盡快前往清除。”


    少年心想:


    雪山的地形本就複雜險峻,到了夜裏天氣會更極寒,他的行動暫且不說,下屬們的行動力肯定會受到影響。再加上「祟神」的瘴氣和「病灶」的雙重負麵影響……


    不能耽擱太長時間,不然情況恐怕會更糟。


    他銀色的眼眸掃了一圈在場眾人,觀察了一會兒他們的狀態,斟酌了幾秒又道:


    “休整二十分鍾,時間到了就出發。”


    命令下達後,眾人各自散去。


    年輕的執行官卻依舊站在原地,有些呆呆地看著不遠處的一道身影。


    那個人的紫靛色的眼眸正眺望著遠方,冬日的陽光將他的臉照的通透,比這裏的白雪還要細膩。


    意識到自己又控製不住去盯著那個人看後,年輕的執行官頓時睜大了雙眼,蒼白的臉頰因泛紅而顯出了幾分氣色。


    在這二十分鍾的休息時間裏,應該是有機會和那個人搭話的,可是……


    白發少年一邊想著自己的小心思一邊在帳篷門口來回踱步。


    他的確是有些無措的,畢竟除了工作上的事,至今還沒和人偶說上過一句話。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直接將人偶攔住,直接跟他說話。


    可是,接下來呢?……接下來該說些什麽呢?


    嗯…難道攔下來之後大眼瞪小眼嗎?


    對此,白發少年再次陷入思考。


    那天的確、好像、大概、已經把所有話都聊死了,也吵到頭了。人偶也直接用行動證明了他的決定——以後,真的隻是「上司」和「同事」之間的關係了。


    可那天人偶在辦公室內的舉動,哪怕今日都會讓他心尖犯顫。


    似乎又回想起了當時的觸感,少年下意識握了握拳頭,隻覺得自己是真的很不會拿主意。


    他猛地搖了下腦袋,打斷了自己無邊界的胡思亂想。


    還是得先將手頭上的任務完成才行。在他的胡思亂想下,二十分鍾的時間過得太快。


    尼古拉已經開始在喊人了,他把即將要出發的人選全部召集至他的麵前,等著他清點。


    銀色的眼眸輕掃,「人偶」自然也在隊列之中。


    白發少年情不自禁地揚起嘴角,心裏有些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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