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被迷霧終年籠罩的深山老林裏,有一座荒廢已久的古宅。那古宅的牆壁爬滿了墨綠色的藤蔓,它們相互交織纏繞,如同一張張巨大而詭異的網,將整座宅子緊緊束縛。宅門上方的牌匾已經腐朽不堪,隱約能辨認出曾經的姓氏,但那模糊的字跡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往昔的哀傷與神秘。歲月的侵蝕使得牌匾的邊緣參差不齊,一些木質的碎屑還散落在門前的台階上,仿佛是古宅脫落的鱗片,透著無盡的淒涼。


    有一位名叫子軒的年輕書生,他眉清目秀,眼神中透著一股對知識的熾熱渴望和對未知的無畏探索精神。他為了尋找一本失傳已久的古籍,在村民們驚恐的目光和再三的勸阻下,毅然決然地踏入了這片被視為禁地的山林,朝著那座古宅緩緩前行。此時,天空中陰雲密布,厚重的雲層像一塊巨大的鉛板,沉甸甸地壓在頭頂,似乎隨時都會塌下來。四周靜謐得隻能聽到他自己的腳步聲和略顯粗重的呼吸聲,每一步踏在滿是落葉的地上,都發出輕微的 “沙沙” 聲,那聲音在寂靜的山林中被無限放大,仿佛是某種未知生物的低語。


    當他終於站在那座古宅的大門前時,一股陳舊腐朽的氣息撲麵而來,那氣息中夾雜著一絲淡淡的黴味和若有若無的血腥氣,讓他不禁微微皺眉。他抬手,卻在即將敲門的瞬間猶豫了,那隻手懸在半空,微微顫抖,手指尖因為緊張而微微泛白。但強烈的求知欲還是驅使他輕輕推開了那扇沉重的大門。門軸發出一陣刺耳的 “吱呀” 聲,仿佛是古宅發出的痛苦呻吟,在空曠的庭院裏回蕩,驚起了幾隻棲息在角落裏的黑鴉,它們撲棱著翅膀,發出沙啞的叫聲,迅速飛走,仿佛在逃離某種可怕的災難。黑鴉的羽毛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幽冷的光澤,它們的眼睛透著警惕與惶恐,更增添了幾分陰森的氛圍。


    踏入古宅,一股陳腐且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仿佛是歲月沉積的歎息。昏暗的光線艱難地透過滿是灰塵與蛛網的窗戶縫隙,吝嗇地灑在地麵上,形成幾縷微弱的光影,卻不足以驅散這深沉的陰霾。


    正廳裏,地麵的方磚參差不齊,有的已經斷裂,縫隙中頑強地生長著幾株暗綠色的苔蘚,透著一股死寂的生命力。廳中央那張曾經華麗的八仙桌,如今漆麵剝落,桌腿也有了腐朽的跡象,歪歪斜斜地立著,桌上隨意散落著幾隻幹枯的茶杯,杯壁上殘留著早已幹涸的茶漬,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往昔的熱鬧與喧囂。周圍的幾把椅子東倒西歪,有的甚至已經散了架,椅墊也被老鼠啃噬得千瘡百孔,露出裏麵的棉絮。


    牆壁上掛著幾幅褪色的字畫,紙張泛黃脆弱,仿佛輕輕一碰就會化為齏粉。畫中的山水模糊不清,人物的麵容也已難辨,唯有那絲絲墨韻還殘留在空氣中,隱隱散發著一股陳舊的文化氣息。牆角處,巨大的蜘蛛網層層疊疊,一隻碩大的蜘蛛正靜靜地伏在網中央,它那毛茸茸的身體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幽冷的光澤,八隻細長的腿像是精心打造的武器,時刻準備捕捉闖入它領地的獵物。此時,正廳裏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呼嘯聲,似是寒風穿堂而過,可這古宅門窗緊閉,哪來的風?那聲音在空曠的正廳中回蕩,仿佛有無數冤魂在悲泣哀號,又像是某種未知的怪物在暗處發出的沉悶咆哮,讓人毛骨悚然。偶爾還夾雜著幾聲尖銳的 “吱嘎” 聲,像是年久失修的房梁在不堪重負下發出的痛苦呻吟,每一聲都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直刺心底。而在這一片恐怖的音效之中,又隱隱傳來水滴落下的 “滴答” 聲,那聲音清脆卻又透著一股寒意,仿佛是古宅在默默哭泣,每一滴水珠都像是它飽含哀怨的淚水,從腐朽的房簷或斷裂的水管中緩緩滲出,滴落在滿是塵埃的地麵上,濺起微小的水花,在寂靜中無限放大,與其他恐怖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編織成一曲令人膽寒的死亡樂章。


    子軒的心跳陡然加快,他警惕地環顧四周,卻隻見黑暗在各個角落蔓延。他緩緩地朝著正廳深處走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這古宅中沉睡的 “居民”。腳下的方磚發出輕微的 “咯吱” 聲,仿佛在抗議他的闖入。


    穿過正廳,是一條狹窄且陰森的走廊。牆壁上的燭台早已熄滅,隻留下一個個鏽跡斑斑的鐵座。牆壁的灰泥脫落嚴重,露出裏麵斑駁的磚石結構,偶爾還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塗鴉,似乎是曾經居住在這裏的人留下的痕跡,然而歲月已經將其侵蝕得難以辨認。走廊裏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腐臭氣息,子軒不得不掩住口鼻,強忍著惡心繼續前行。


    走著走著,他聽到一陣輕微的 “沙沙” 聲,像是有人在地上拖著沉重的腳步緩緩前行,又像是某種巨大的昆蟲在牆壁上爬行。子軒的後背瞬間冒出了冷汗,他停住腳步,緊張地豎起耳朵傾聽。那聲音時有時無,仿佛在和他玩著捉迷藏。他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繼續向前走,那 “沙沙” 聲卻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陣低沉的嗚咽聲,如同一個受盡折磨的靈魂在痛苦地呻吟。


    子軒的手緊緊地握住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他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終於,他來到了一間廂房門口。


    推開門,屋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黴味。一張雕花的木床占據了房間的一角,床幃破舊不堪,有的地方已經撕裂,隨著微風輕輕晃動,像是一個幽靈在無聲地掙紮。床上的被褥早已腐朽,隻剩下一些殘片,散落著一些不知名的昆蟲屍體。床邊的梳妝台鏡子上布滿了裂痕,映照出的影像扭曲變形,仿佛是另一個詭異的世界。梳妝台上擺放著一些生鏽的首飾盒和梳子,梳子的齒間纏繞著幾縷幹枯的發絲,散發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子軒在房間裏仔細搜索著,希望能找到一些關於古籍的線索。他打開那些生鏽的首飾盒,裏麵隻有一些已經失去光澤的珠寶首飾,還有一些被蟲蛀蝕得千瘡百孔的絲綢手帕。正當他失望地準備離開時,突然聽到一陣隱隱約約的哭聲,那哭聲若有若無,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近在咫尺。聲音空靈而哀怨,如同一縷冰冷的寒風,直直地鑽進他的心底,讓他的心中湧起一股寒意,但好奇心作祟,他順著哭聲的方向尋去。


    穿過一條昏暗的走廊,走廊的牆壁上掛著一些模糊不清的畫像,畫像中的人物表情扭曲,眼神空洞,仿佛在默默地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他來到了一間偏房。


    房門半掩著,他輕輕推開門,一股寒意撲麵而來,那股寒意仿佛能穿透他的衣服,直刺骨髓。房間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幽光,隻見一個身著白色古裝的女子正坐在床邊,背對著他,身體微微顫抖,一頭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在身後,遮住了她的麵容。她的頭發在幽光中散發著一絲淡淡的光澤,卻透著說不出的淒涼。


    “你是誰?為何在此哭泣?” 子軒鼓起勇氣問道,聲音卻不自覺地帶著一絲顫抖,那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響亮,仿佛打破了某種禁忌的封印。


    女子的哭聲戛然而止,她緩緩轉過頭來。子軒驚恐地看到,女子的臉蒼白如紙,眼睛空洞無神,像是兩個深不見底的黑洞,嘴唇毫無血色,還帶著一絲詭異的青紫。她的麵容精致卻毫無生氣,仿佛是被抽走了靈魂的瓷娃娃。


    “我乃這古宅的冤魂,被困於此已有百年之久。” 女子的聲音冰冷而哀怨,仿佛從地底下傳來,讓子軒的耳朵嗡嗡作響,腦袋裏一陣暈眩,仿佛有無數隻蒼蠅在耳邊亂撞。


    子軒強忍著內心的恐懼,問道:“你為何會被困於此?”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卻不敢抬手去擦。


    女子緩緩站起身來,她的白色裙擺拖在地上,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仿佛一片飄動的雲彩,卻帶著一股死亡的氣息。她開始講述自己的悲慘遭遇。


    原來,女子名叫婉清,本是這古宅主人的千金。百年前,她與一位年輕的畫師相戀,兩人情投意合,私定終身。畫師常常為她作畫,每一幅畫都傾注了他對婉清深深的愛意。他們在庭院的桃花樹下吟詩作畫,互訴衷腸,那是婉清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然而,她的家族卻嫌棄畫師家境貧寒,認為他無法給婉清帶來榮華富貴,堅決反對他們的婚事。為了阻止他們在一起,家族將婉清許配給了一位有權有勢的惡少。惡少為人凶殘跋扈,無惡不作。婉清寧死不從,在出嫁的前一天晚上,她在自己的房間裏懸梁自盡,含恨而終。她的怨念太深,靈魂無法安息,從此便被困在了這座古宅之中,日複一日地在痛苦與思念中徘徊。


    子軒聽後,心中湧起一股憐憫之情,他說道:“姑娘,你的遭遇實在令人同情。但逝者已逝,你這樣一直被困在這裏也不是辦法,為何不放下怨念,轉世投胎呢?”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真誠與關切,試圖用這份善意去打動眼前的冤魂。


    婉清苦笑著說:“我又何嚐不想,隻是心中的仇恨難以消散。我不甘心就這麽含冤而死,我要讓那些害我的人付出代價。” 她的笑容扭曲而猙獰,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花,那股怨念仿佛化作了實質,在房間裏彌漫開來。


    子軒思索片刻,說道:“姑娘,冤冤相報何時了。你這樣隻會讓自己陷入更深的痛苦之中。如果你能釋懷,我相信你一定能夠超脫。” 他的聲音平靜而堅定,像是在黑暗中點亮的一盞明燈。


    婉清沉默了一會兒,眼中的怨恨似乎有了一絲動搖。她看著子軒,說道:“你真的認為我能釋懷嗎?”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與無助,仿佛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的孩子。


    子軒點了點頭,說道:“隻要你願意嚐試,我會盡我所能幫助你。” 他的表情嚴肅而認真,讓婉清感受到了他的誠意。


    婉清微微歎了口氣,說道:“那你能幫我做一件事嗎?”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期待與渴望。


    子軒連忙說道:“姑娘請說,隻要我能做到,一定義不容辭。”


    婉清走到床邊,拿起一幅已經褪色的畫卷,遞給子軒,說道:“這是我和他唯一的合照,我想讓你幫我修複它,讓我能在離開之前再看一眼我們曾經的模樣。” 她的手微微顫抖,小心翼翼地捧著畫卷,仿佛那是她最珍貴的寶物。


    子軒接過畫卷,仔細端詳起來。畫卷上的婉清和畫師站在一片桃花林中,兩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但由於年代久遠,畫卷已經有些破損和褪色。桃花的顏色變得黯淡無光,人物的輪廓也有些模糊不清。


    子軒說道:“姑娘放心,我會盡力修複這幅畫卷。”


    於是,子軒在古宅裏找了一處相對幹淨的地方,坐下來開始修複畫卷。他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筆墨紙硯,小心翼翼地修補著畫卷上的破損之處,先用細膩的毛筆蘸上膠水,輕輕地將破損的邊緣粘合在一起,然後用顏料仔細地為褪色的部分上色。他專注地凝視著畫卷,眼神中透著一股執著與認真,每一筆都仿佛在重塑一段被遺忘的記憶。在修複的過程中,他能感受到婉清那熾熱的目光一直盯著自己,那目光中充滿了期待和眷戀,仿佛她的整個靈魂都寄托在這幅畫卷之上。


    隨著子軒的修複工作逐漸完成,畫卷上的婉清和畫師變得越來越清晰。突然,畫卷上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光芒照亮了整個房間。婉清的身影也變得越來越透明,她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笑容如同一朵盛開的鮮花,驅散了她臉上長久以來的陰霾。


    “謝謝你,公子。你讓我看到了曾經的美好,我現在可以安心地走了。” 婉清的聲音充滿了感激,那聲音空靈而悠揚,仿佛是來自天堂的祝福。


    說完,婉清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光芒之中。子軒看著手中修複好的畫卷,心中感慨萬千。他知道,自己完成了一次靈魂的救贖。


    此時,古宅裏的陰霾似乎也漸漸散去,陽光透過雲層灑在庭院裏,驅散了長久以來的黑暗。庭院中的雜草似乎也不再那麽陰森,枯樹的枝幹仿佛也有了一絲生機。子軒走出古宅,回頭望去,那座曾經陰森恐怖的古宅仿佛煥發出了新的生機。他帶著那幅修複好的畫卷,緩緩離開了這片山林,而這段奇異的經曆,也成為了他心中永遠難忘的回憶,日後他常常向旁人講述這段故事,希望人們能相信世間的怨念終可化解,善意與幫助能穿越陰陽界限。


    子軒繼續在古宅中探索,他來到了後院。後院裏有一口古井,井口周圍長滿了青苔,井水幽深而平靜,仿佛一麵巨大的鏡子,倒映著天空中那陰沉沉的雲朵。子軒靠近井口,一股寒意撲麵而來,他不禁打了個寒顫。突然,他看到井水中浮現出一些模糊的影像,像是一些人在掙紮、在呼喊,他們的麵容扭曲,充滿了痛苦和絕望。子軒驚恐地後退幾步,卻不小心撞到了一個破舊的石桌。石桌上刻著一些奇怪的符號,他仔細辨認,卻無法理解其中的含義。


    在古宅的另一側,有一座廢棄的花園。花園裏的花草早已枯萎,隻剩下一些幹枯的枝幹在風中瑟瑟發抖。子軒在花園裏發現了一座假山,假山後麵有一個隱蔽的洞穴。他好奇地走進洞穴,裏麵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氣味。洞穴的牆壁上刻著一些壁畫,描繪著一些古老的祭祀場景,畫麵中的人物表情莊重而神秘,似乎在進行著某種邪惡的儀式。子軒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轉身想要離開,卻發現洞口不知何時被一塊巨大的石頭堵住了。


    他被困在了洞穴裏,心中充滿了恐懼和絕望。他大聲呼喊,卻隻有自己的回聲在洞穴裏回蕩。就在他感到無助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了婉清的遭遇,他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想辦法找到出路。他開始仔細觀察洞穴的牆壁,發現其中一塊石頭似乎有鬆動的跡象。他用力推那塊石頭,終於推開了一條狹窄的通道。


    子軒沿著通道小心翼翼地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終於看到了一絲光亮。他朝著光亮的方向走去,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房間。房間裏擺滿了各種奇怪的器具,有一些巨大的金屬容器,還有一些形狀怪異的刀具。子軒心中充滿了疑惑,他不知道這些器具是用來做什麽的。


    在房間的角落裏,他發現了一本破舊的書籍。他興奮地拿起書籍,發現這正是他一直在尋找的古籍。他迫不及待地翻開書籍,開始閱讀起來。書中記載了一些關於古宅的秘密,原來這座古宅曾經是一個邪惡巫師的住所,他在這裏進行了各種恐怖的實驗,導致許多無辜的人死去,他們的怨念才使得古宅變得如此陰森恐怖。而婉清的遭遇,也與這個巫師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子軒讀完書籍後,心中充滿了震驚和憤怒。他決定離開古宅後,一定要將這裏的秘密公之於眾,讓人們不要再靠近這個危險的地方。他將古籍小心地收好,然後繼續尋找出口。


    終於,他在房間的後麵找到了一扇暗門。他打開暗門,發現自己回到了古宅的走廊。他沿著走廊快步走出古宅,當他踏出古宅的大門時,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他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和溫暖。


    他回頭望去,那座古宅依然靜靜地矗立在那裏,仿佛在訴說著它那悲慘的過去。子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轉身離開了這片山林,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將因為這次經曆而發生巨大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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