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就是賀芳亭的臥房,她完全沒有陌生感,自在得很,此時已卸妝沐浴,換了玉色軟煙羅的寢衣,外披淡黃色鳳穿牡丹錦袍,舒舒服服地靠在大引枕上閉目小憩。


    忽聽門外傳來聲音,連忙坐好,青蒿迅速幫她整理衣裳。


    見來的是邵沉鋒,青蒿帶著侍女們默默退出去。


    送邵沉鋒來的禮部官員用力關上門,恨不得從外閂上,但沒這個膽,隻能退到一旁悄然張望。


    約莫過了一刻鍾,發現邵沉鋒沒跑出來,這才安心回酒席。


    “委屈你了!”


    洞房內,賀芳亭和邵沉鋒四目相對,突然同時開口,說了同樣的話,說完都是一笑。


    邵沉鋒上前幾步,坐到她身旁,柔聲道,“可用了飯?”


    賀芳亭:“用了。你呢?”


    邵沉鋒:“我也用了,還喝了酒。”


    賀芳亭:“肯定得讓你敬酒。”


    其實她有點奇怪,邵沉鋒為何回來得這麽快,成親這一日,新郎官無論地位多高,都會被灌酒,不會很早回到洞房。


    這是一種習俗,灌得越多,說明新郎官人緣越好。


    ......人緣?嗯,明白了,邵沉鋒在京城哪有什麽人緣,大家都避他如虎。


    邵沉鋒又說了幾句話,但具體說的是什麽,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說著說著突兀起身,道,“我去沐浴。”


    賀芳亭指了側門給他,“淨房在後麵,有熱水。”


    頓了下又道,“你帶了誰來伺候?”


    之前他們就說好了,她的侍女仆婦不近身伺候他。


    邵沉鋒:“不用,我自己能行。”


    身為老鎮北王嫡長子,他在家中也是養尊處優,起居奢靡,走一步都有人伺候,可能比賀芳亭還舒適。


    但到了戰場上,也曾在泥地血水裏打滾,深入大漠時啃過草根,吃過生食,更別說自己洗個澡。


    看著他的背影從側門消失,賀芳亭忽然有些怔愣。


    短短幾個月,發生了太多的事。


    本以為能在江家平平淡淡終老一生,江止修卻中年發癲,逼得她走出內宅,然後她和離了,晉封為公主了,如今還再婚了,年後還要去朔北,跟這再婚的丈夫琢磨著怎麽造反......


    人生際遇之莫測,莫過於此。


    邵沉鋒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洗完,胡亂擦拭頭發,換上中衣回到臥房,看見的就是美人燈下沉思的畫麵。


    沐浴的時候,他想著不能急,要先與她互訴衷腸,加深了解,此時卻覺得,衷腸可以往後再訴。


    聲音平靜如常,目光裏卻帶了些急切,“芳姐兒,夜深了,我們安置罷!”


    賀芳亭回神,見他頭發還有些濕潤,關切地道,“頭發還濕著,仔細生病,讓侍女來擦幹。”


    邵沉鋒搖頭,“不必。”


    賀芳亭便也不深勸,躺到了床榻裏側,靜靜等待。


    她並非初嫁,該懂的都懂,明白閨房之樂有甚於畫眉者,也知道嫁誰都免不了周公之禮,而她並不厭惡邵沉鋒,所以也不抗拒。


    角落裏燃著一對兒臂粗的龍鳳喜燭,宮廷秘製,能燃一整夜,也照亮了大半個臥房。


    邵沉鋒征詢賀芳亭的意見,“羅帳要放下來麽?”


    賀芳亭:“......要!”


    心想難道你還想不放?好不好意思!


    實際上他們還真的不太熟。


    邵沉鋒便扯開兩旁玉勾,羅帳簌簌落下,隔絕了明亮的燭光。


    借著朦朧的光線,他靠近賀芳亭,試探著將人摟到懷裏,很香。


    賀芳亭沒有掙紮,接著就感覺到臉頰耳畔落下炙熱的氣息,像是要將她融化。


    邵沉鋒一路親到她唇上,輾轉許久才放開,嗓音黯啞地道,“鳳主,鳳主兒,得罪了!”


    賀芳亭輕輕嗯了一聲,下一瞬猛然睜大眼睛,想推他,又忍了。


    邵沉鋒如同得到允許,更是放肆,賀芳亭初時還覺愉悅,後來有些受不住,伸手推搡他,質問道,“何故如此孟浪?”


    “興許是因為,久旱逢芳亭。”


    邵沉鋒沉吟片刻,不要臉地道。


    說著將她雙手舉過頭頂,用一隻手製住,另一隻手扣緊她的腰,像是不會疲倦。


    不知過了多久,賀芳亭掙脫他的親吻,喘息道,“王爺,來日方長,天不早了。”


    她也不是沒有享受到,可凡事都得有節製,失了分寸不太好。


    邵沉鋒無法自持,俯身親著她凝脂一樣的肌膚,低笑道,“這才哪到哪,豈不聞春宵一刻值千金,一息都不能浪費。”


    賀芳亭惱得踢了他一下。


    心想狗皇帝還以為他真的身有暗疾,哪知他是龍精虎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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