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獨立軍營地,盧永享離著老遠便看到了兒子的身影。


    待到跟前,往日無法無天的盧少爺此刻像個受氣包一樣,哭喪著臉,湊到老父親麵前告狀。


    “爸,那個張野欺人太甚,憑什麽殺我這麽多兄弟,還把我抓起來!”


    “不就是有幾個駐軍嘛,真以為自己無敵了!”


    “爸你可要給我出氣,絕對不能這麽算啦!”


    啪!


    大耳刮子迎麵而來,結結實實扇在了盧曉佳的臉上。


    上一秒還在絮絮叨叨研究著怎麽報仇的他,差點被這一巴掌抽飛,左側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牙都鬆動了幾顆。


    “你幹什麽!?”


    被打懵的盧曉佳,捂著臉很是不服氣的望著老父親,吵吵道。


    “別人欺負我,你不幫我報仇就算了,還要跟著外人一塊打我!”


    “你是我親爹嗎!”


    “操你媽的,你是我爹!”


    本就怒氣叢生的盧永享,聽到這話後,壓抑了半天的暴脾氣瞬間被點燃,當即按住腰間的槍柄就要斃了這個小王八蛋。


    狗日的混賬東西,天天正事不幹,就知道惹禍!


    長個豬腦屁用沒有,就他媽知道吵吵把火的叫喚。


    報仇!?


    你他媽不看看對方是誰就敢嚷嚷著報仇!


    真是戴草帽子看豬b-瞅不出個眉眼高低,就自家這點實力,夠人家獨立軍塞牙縫的嗎!


    “督軍大人,消消氣消消氣,少爺受到了驚嚇,有些語無倫次也正常。”


    副官急忙跑上前,按住盧永享的胳膊,勸說道。


    雖然他知道,老家夥就是嚇唬嚇唬孩子,可這個時候,總要有人站出來,給個台階才行。


    “少爺,你先上車回去休息,別的事等晚上再說!”


    “哼,沒一個好人!”


    盧曉佳一臉不滿的嘟囔著,捂著如同麵包一般腫脹的側臉,氣哼哼的離去。


    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保不齊以後還會出現類似的情況。


    “造孽!我他媽怎麽生了個這樣的蠢貨!”


    盧永享望著兒子遠去的背影,又氣又無奈的跺著腳,咒罵個不停。


    “真是上輩子欠他的,鬧吧,玩吧,哪天把自己的命玩沒了,他也就痛快啦!”


    “盧督軍,別演了,沒有你慣著,孩子自己能變成這樣?”


    一旁,看了半天熱鬧的曹政,眼神中盡是鄙夷的神態,毫不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冷笑道。


    “要我說,還是你有麵子,不論是獨立軍還是奉北軍,都對你盧督軍客客氣氣。”


    “當時你在塞北的時候,咋不和奉北軍聯係聯係,直接去他們那邊多好。”


    “草你媽的曹老四!你是不是專門找老子的不痛快!”


    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盧永享,聽到他這直白且刺耳的言行後,當即翻臉,指著他的鼻子怒罵道。


    “這到底是你的意思,還是曹三的意思!”


    “老子不管怎麽說,那也是一省督軍,手下五六萬兄弟,當初是你們求爺爺告奶奶,開出諸多條件,請我過來的!”


    “現在說這個屁話什麽意思,我明告訴你,能待就待,不能待咱就幹一下子,誰也不是嚇大的,你他娘也別跟我說這些風涼話!”


    “行,行你個盧永享!”曹政沒想到,這家夥竟然真的敢撕破臉,當著這麽多手下的麵,跟自己吵吵。


    憑心而論,當初和談的時候,他就不喜歡這個盧永享,在馮係內部會議上,更是不止一次的提過,不要接收這種牆頭草,要過來也不會有什麽大用,還有可能會在關鍵時候拖後腿。


    可結果堂兄眼熱他手裏的五六萬部隊,愣是不聽自己的建議,還把之江省那麽重要的位置,給了對方。


    現在可倒好,地盤到人家手裏,這老小子也算硬氣了起來,完全不把他曹家人放在眼裏。


    當著自己的麵,跟獨立軍奉北軍苟合,那眼神那語氣,要說他們之間沒事,傻子都不信!


    “行不行也不是你說的算,我還是那句話,能合作就繼續合作,不想合作我也不求著你們!”


    盧永享極其硬氣的回懟道。


    哪怕對方是曹辛的弟弟,他也是絲毫不懼。


    自從進了馮係,所有人都像防賊一樣與他刻意保持距離,就連軍餉也都是一個月一個月的打款,明擺著就是防著他,害怕他這個之江省督軍,獨立出去。


    而今,這個曹政更是當麵陰陽自己,汙蔑他和“二張”有私情。


    這事在馮係部隊內可是大忌,更何況他還是從段係投靠過來的邊緣人物。


    一旦被扣上這口鍋,他盧永享往後的日子隻會更難過!


    “你牛逼,你硬氣,那你就跟他們好好處吧!”


    曹政將請柬砸進他的懷裏,麵色鐵青不再與之爭論,上車疾馳而去。


    事已至此,說啥都沒用,必須把這事抓緊上報才行。


    沒個盧永享不算什麽大事,可要是之江省丟了,那對於馮係來說,不亞於晴天霹靂。


    就目前而言,馮係的經濟來源分為三個部分,一來便是鷹醬那邊的援助,但因為閩府薑賢勝的出現,馮係已經可以明顯察覺到,洋人那邊正在一層層遞減資源發放。


    如果不能及時溝通解決這個問題,他們會在不久的將來,麵臨與段係同樣的問題,缺少武器供應,有人沒槍,或者有槍沒子彈的窘境。


    除此之外,第二項經濟來源便是馮係背後的財閥勢力。


    然而,由於戰爭以及其他眾多複雜因素的影響,之江吳越地區的勢力已然遭受重創,其規模大幅縮減。


    盡管剩餘的勢力仍然能夠持續地創造利潤,但與曾經的巔峰狀態相比,如今的收益已然減少了一半之多。


    現在的馮係之所以還能支撐下去,靠的就是最後一項經濟來源,各省的稅收收入。


    在這當中,之江省向來是馮係的“錢袋子”。


    每年,僅僅是各類賦稅的累計相加,就足以讓他們擁有充裕的資金來供養龐大的部隊。


    倘若盧永享真的帶著之江省脫離而去,沒了這個重要的經濟支柱,馮係不僅在財政方麵會麵臨巨大的困境,其軍事力量也可能因缺乏足夠的資源支持而受到嚴重削弱。


    長此以往,馮係所構建的龐大體係將會麵臨搖搖欲墜的局麵,直至走向崩潰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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