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張野住在當地政府安排的別墅內,正在悠閑的喝茶。


    他的身旁,方宇抱著文件夾,匯報著最近的國內情況。


    “兩天前,櫻花國切斷段係一切共計,並且明確表示,不會再給他們任何武器上的援助。”


    “據悉,今天上午,奉北軍,馮係,段係,聯合北陽舊勢力,針對眼下的戰役進行談判,首場談判效果似乎不是太好,段天林中場離席。”


    “上滬那邊傳來消息,公共租界對於咱們占據馮係產業一事,並未過多的追究,似乎有意要將那部分資產給咱們。”


    “上滬消息,近日來,工人階級似有動亂,不少工廠出現接連罷工,據相關人員探查,這件事背後似有人在刻意推動。”


    “上滬消息,昨天下午,公共租界鷹醬代表,麵見了南方海西省軍閥代表,具體談話暫未獲取,但從之前截取的情報來看,應該是想給予對方一些扶持,繼續攪亂國內的局勢!”


    “奉北消息,櫻花國在昨日正式宣布,施行軍政分治,成立關東廳,和關東軍司令部!”


    “嗬,狼子野心一點點暴露出來啦。”


    聽到這裏的張野,放下茶杯,搓著冰涼的雙手,冷笑不已。


    “這些年,他們沒少從奉北撈好處,而今占據的底盤越來越大,野心也開始一點點暴露,管他媽什麽關東軍,張老頭還是不夠堅定!”


    話雖這麽說,但張野也明白,人家費盡心機布置這麽多年的局,遠不是一兩句話就能破解。


    況且,關東軍所占據的地盤,全都是張老頭親自簽字,一點點置換出去的。


    他要是在這個時候反悔,很有可能遭到櫻花國反撲,畢竟,人家占據著輿論製高點,就是拿到國際法庭上,也是有理有據。


    再說了,就現在的奉北軍而言,他們也不具備向櫻花國開戰的實力。


    所以,才會出現這種一點點蠶食的局麵。


    這不稀罕,所有的老外勢力都是同一種想法,他們不怕你打仗,就怕你不借錢。


    老話怎麽說來著,有賬不怕算,隻要你敢簽字,他們就有實力收賬,怕的是你不進套。


    “新羅消息,通過咱們的特務人員打探,那個金俊力就是新羅皇室子弟,他的父親和這一代皇帝是為堂兄弟,並且,他們這一支血脈,是新羅反抗軍中的代表人物。”


    方宇捏著那一張記錄著密密麻麻字體的電文,一字不落的敘述道。


    “據特情人員匯報,奉北軍似乎有意染指新羅半島,多次和反抗軍進行密探,但卻遲遲沒有下場。”


    “他怕因此得罪了老東家,所以一直猶豫,權衡利弊。”


    張野一針見血,揭露老張頭的真實想法。


    新羅半島饞不饞?當然饞!


    可那地界已經成為櫻花國的殖民地,從明麵上來說,他根本沒有任何理由下手。


    要是偷偷摸摸進行支援,雖然可以獲得反抗軍的支持,但想扳倒櫻花國的統治,簡直難如登天。


    因此,在這般誘惑之下,老張思量許久一直沒有做出決定。


    他在等,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或者盟友。


    “還有一封今天下午傳來,來自塞北山城的電報。”


    匯報即將完畢之際,方宇沒有立刻宣讀,而是將紙條遞到張野麵前。


    “黃偉澤將軍傳來的,說要您親自譯電。”


    “不用,他當咱這是段係呢,處處都是內奸,人人都有可能叛變。”


    張野輕輕一笑,懶得去翻密碼本。


    這幫人做事就是太過於迂腐,不願意動腦子。


    張野能在兩個多月的時間,占據三個大省一個重要城市,靠的不就是鐵血手腕,令行禁止嗎。


    一封小小的電文都要自己譯電,防誰呢?


    真要是有人叛變出現異心,啥也不用幹,收買一個盧山就行,張野的吃喝拉撒睡包括衣食住行,全是他安排的。


    隻要那小子願意在水杯裏下毒,張野絕對察覺不到。


    兩分鍾後,方宇完成譯電,捧著筆記本再次來到近前,輕聲念道。


    “朝戎,一別半年,滄海桑田!”


    “作為一名老師,你能有現在的成就,我感到很開心,甚至是很驕傲!”


    “你的成績大家有目共睹,你的政策更是得到了老百姓們的歡迎愛戴。現在想想,你也算是實現了,在景山縣和我說過的那些話,為國為民,死而後已,短短八個字,我活了半輩子也沒你做的明白!”


    “而今,一切都變了,發這封電文之前,我真是輾轉反側,實在無顏張口,可不得不承認,人生過半,段係承載了我的一切,給了我永生難忘的輝煌與記憶!”


    “奉北軍與馮係意欲趕盡殺絕,所謂的談判,不過是延緩死亡的一種方式罷了。”


    “所以,在此老師厚顏請求,朝戎能否介入其中,不求起兵增援,能在談判中給予一些聲援也好,段係諸公總歸是想要個體麵的結局。”


    一紙電文,字裏行間透露出一個人內心深處的無奈和苦澀。


    他的心中充滿了不甘,但又無可奈何,如果沒有段係諸位官員一而再再而三地懇請,黃偉澤寧願選擇死亡,也絕不會放棄自己的尊嚴,低聲下氣地向昔日的學生求救。


    因為他知道,一旦開口,就意味著承認了自己的失敗和無能,這對於一個驕傲的人來說,無疑是一種巨大的打擊。


    黃偉澤這一生可謂是桃李滿天下,段係中的許多中高層將領都是他的得意門生。


    本應在這個年齡享受晚年生活,但先是無端地被視為懷疑對象,被隔離在權力核心之外。


    而現在,整個派係正麵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他卻不得不再次出山,放下身段去請求自己曾經的學生,甚至是那個被眾人唾棄為\"叛徒\"的人。


    這種複雜的情感,讓黃偉澤難以言喻。


    其中既有深深的無奈與悲哀,也有一種出了一口惡氣後的舒暢感!


    畢竟那些曾經指責張野是叛徒的人,如今卻要厚著臉皮去求人家,這實在是太諷刺了。


    但無論如何,在黃偉澤內心深處,他絕不願看到段係這艘龐大的船隻就這樣沉默下去。


    即使隻剩下最後一線生機,他也要竭盡全力去嚐試。


    因為那是他一生的心血和成就所在,他無法輕易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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