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天是除夕,林妤八點就起來,準備要給家裏來個大掃除,換了一件往年的舊衣服,頭發紮成了一個丸子頭。


    奶奶大早上去買菜了,還有一些年貨也該準備起來,雖然隻有兩個人,可她們對新年從不馬虎。


    林妤端來一盆熱水,往水裏兌了一些洗潔精,又拿來一塊抹布,準備把家裏的電器,桌椅,窗子全都擦一遍。


    帶上圍裙和手套,把抹布擰幹,可人剛踩到椅子上,傳來敲門的聲音,林妤以為是奶奶回來了,可擰眉一想,奶奶好像才出去不到半個小時。


    從貓眼看出去,表情錯愕,來的人是江隨。


    打開門,江隨插著兜,一張帶著笑意的臉,一米八七的身高,在昏暗的樓道落下一片陰影。


    “你怎麽來了?”現在才早上八點多,雖然奶奶已經知道了他們的關係,可江隨這樣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家門口,林妤還是會不好意思。


    “我給你發消息了,可你一直沒回我,所以,我就來了。”


    江隨感覺自己成了驚弓之鳥,隻要林妤超過十分鍾沒回他消息,他就會下意識覺得她出事了,隻要一遇上林妤,他所有的冷靜,都會化為烏有。


    “我在打掃衛生,沒看到。”林妤小聲解釋,手中還捏著抹布,乖乖站在那裏。


    向裏看了看,似乎隻有她一個人。


    “奶奶不在家?”聲音隱隱帶著一股不易察覺的喜悅。


    “奶奶出去買菜了。”意識到兩人的距離有些近,林妤往後退了一步。


    江隨眉眼微挑,上下打量一番,女孩帶了碎花的圍裙,手腕的衣袖被擼起來,露出白皙的手臂,頭發紮成了一個可愛的丸子頭,露出一張幹淨清純的臉蛋,很好親的樣子。


    聽到樓道中傳來的聲音,一直站在這也不是回事,林妤錯開身子,“你先進來吧。”


    江隨低低一笑,第三次來這裏,已經輕車熟路,自覺地從鞋櫃裏拿出上次穿的拖鞋,環顧了一圈,目光最終落向地上的那盆水。


    林妤還站在原地,咬了咬唇,睫毛輕輕顫動,最後還是被江隨的聲音拉回現實。


    “在擦窗子?”


    林妤點頭,額頭兩側垂下來的幾縷頭發襯得一張臉更小了。


    “我來給你擦。”江隨低沉的聲音響起,已經伸手把外套脫了,甚至像她一樣,把衣袖擼起來。


    “你給我擦?”林妤皺著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嗯,抹布給我。”江隨倒是不覺得有什麽問題,隻要和她待在一起,做什麽都願意,從她的手中拿過抹布,走向廚房的那道窗子。


    林妤呆呆地看著江隨的一係列操作,他已經走進廚房,沒辦法,隻能又從櫃子裏,給他找來一件圍裙,她知道江隨的衣服都是很貴的,還是不要弄髒了。


    “係上圍裙,否則你的衣服會髒的。”


    江隨沒有接,而是微微彎腰,站在她麵前,張開雙臂,勾唇:“你給我係。”


    這兩天,不用上課,也算是江隨休息日,雖然平時林妤隻是晚上會給他上兩節課,可還是會額外給他布置任務,這樣晚上的兩節課都用來講課,也就不再單獨留給他做題的時間。


    後天他要回京市,最後這兩天,恨不得二十四小時和她黏在一起,反正奶奶也知道他們的關係,也沒必要再藏著掖著,想見她,就來了。


    江隨站上凳子,本來就比她高,手臂比她的長,很容易夠到外麵擦不到的地方。


    “你會不會擦啊,小心一點,不要摔下來了。”江隨也沒做過這些事,生怕他磕到碰到,林妤隻能小心囑咐。


    “看在你這麽擔心我的份上,我一定會小心的。”


    江隨出聲,回頭看向她,咧嘴笑的格外燦爛,手上的動作也算麻溜,因為站在椅子上,還需要微微彎腰,否則都要蹭到屋頂了。


    林妤臉紅,轉身也拿了一塊抹布,在廚房擦著那些電器,順便會注意給江隨重新換上熱水。


    林妤看著冰箱上麵,也搬來一個凳子,可剛準備站上去,就被江隨製止。


    “你擦下麵的就可以了,上麵的留著我來擦。”


    林妤站在原地,小聲回了一個“哦”字。


    牆上掛的幾張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有兩張是林妤的單人照,其餘的幾張都是個奶奶的照片。


    江隨慢慢挪到照片前,照片中的林妤小小的, 紮著兩個可愛的雙馬尾,臉蛋上還有嬰兒肥,看著小小的一隻,好可愛,隻是有些不敢看鏡頭。


    “這些照片是什麽時候拍的?”


    看到小時候的林妤,好乖好可愛,好想直接抱走,怎麽就遇上這樣的父母,要是他小時候遇到她,一定就把她帶在身邊,不讓她吃一點苦。


    林妤正在擦桌子,抬起頭,就看到江隨指著其中一張照片,嘴角勾起弧度,眼睛在閃閃發光,少年的麵容優美漂亮,流暢的喉線繃緊。


    “四年級吧。”


    她其實不喜歡拍照,也不敢看鏡頭,可奶奶說人慢慢就長大了,留個念想。


    “我家妤妤小時候就這麽可愛。”


    江隨輕笑出聲,手指在照片上慢慢摩挲,像是對待珍寶一般。


    把照片小心放回去,又看向另一麵牆,上麵幾乎都是密密麻麻的獎狀,估計有三十幾張,從小學到高中。


    “林妤同學,在二零一五年秋季學期期末成績綜合檢測中,成績優秀,獲得一等獎,特發此狀,以資鼓勵......”


    “三好學生,第一名,嘖嘖......”


    江隨就這樣水靈靈地念出來來了,嗓音醇厚,甚至帶著自豪:“原來,我們家妤妤是從小就這麽厲害。”


    “你幹嘛要念出來?”


    一口一個“我家的”,林妤耳垂發燙,本來沒什麽奇怪的,可從他的口中念出來,就感覺很不正經。


    “哈哈......”聽著她軟軟帶著嬌羞的聲音,江隨笑得更歡了,心情大好。


    有江隨的幫忙,兩人很快就把客廳打掃幹淨,江隨慵懶靠在沙發上,額頭上掛著著一層細細的薄汗。


    林妤給他端來水,江隨的眼睛蹭地亮了,一直笑意盈盈地看著她。


    “喝點水,是不是很累啊?”


    江隨搖頭,接過水,喉結滾動,咕嚕咕嚕就喝光了,完了,還舔舔唇,“不累,一點都不累。”


    林妤自己也抬了一杯水慢慢喝著,小臉紅撲撲的,哪哪都是他喜歡的樣子。


    “對了,你臥室的窗子要不要擦,正好一起。”


    林妤被水嗆到,江隨一臉無辜,趕緊坐到她身邊,給她捶背:“嗆到了?”


    “不用了,臥室我自己擦就好。”讓江隨進自己的臥室,感覺怪怪的。


    兩人正說話著,就聽到門外的敲門聲,估計是奶奶回來了,林妤一臉緊張,但江隨倒是很隨性,神情愉悅,肆意慵懶,對著她挑了挑眉,倒是想看看她想怎麽做。


    她隻能站起來,去開門。


    “哎呀,這馬上就過年了,街上都是人,妤妤啊,奶奶給你......”


    奶奶手上還提著大包小包,越過孫女,看到沙發上坐著的人,話生生止住。


    江隨站起來,輕笑著打招呼:“奶奶。”


    “哈哈,小江也來了,正好,奶奶今天買了魚,很新鮮呢,待會給你們熬魚湯喝。”


    奶奶本來就喜歡江隨這個高大帥氣的小夥子,現在知道妤妤在和他交往,對自家孫女又體貼,又照顧,心裏比吃了蜜還高興,恨不得讓他天天都來。


    江隨走過來,接過奶奶手中的大包小包的東西,“奶奶,我來幫你。”


    “不用,不用,你和妤妤在客廳看電視就行,這些活你們做不來的,等著吃就行了。”奶奶擺擺手,提著已經殺好的魚走進廚房。


    “妤妤,給奶奶摘一下芹菜。”


    林妤從廚房拿來小盆,江隨也學著她的樣子,把芹菜的老葉剔除,留下白色的杆和裏麵那層黃色的嫩葉。


    聽到從客廳傳來說話的聲音,奶奶偷偷從廚房探出腦袋,看到兩人的相處狀況,小江這孩子真是不錯,越看越喜歡。


    真好,以後妤妤身邊有他陪伴,她也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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