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像是從遙遠地方傳來的聲音,霎那間,被一層薄霧蒙住的記憶像是破土的新蕊一樣,掙紮著在腦海裏冒了尖。


    喻長青身形一晃,下意識靠住了身邊的門框。


    “我是……”


    “看來你已經通過第一道命題了,”站在對麵的人扯著嘴角笑了一下,掛在身上的酒葫蘆搖搖晃晃的,眼神卻清明又厚重。


    “前輩,”喻長青緩過神,禮貌地朝他作揖。


    “你現在應該知道要做些什麽了,”被稱作前輩的男人臉色沒有絲毫變化,看了眼前青年好幾眼後,轉身擺了擺手,格外瀟灑地退場,“我會守護城中寶物,若是夠有膽色,大可直接向我來取。”


    出竅期和元嬰期的距離如同一道天塹,若是真想在武力上取勝,一定得要聚合參與此試煉的多數其他修士才可能會有一線希望。


    但……


    喻長青揉揉眉心,想到自己腦中記憶複蘇的奇妙感覺,一時有些犯了難。


    這很顯然是宗門大比的考驗之一,若是擅自參與其他人的考驗,或許隻會適得其反。


    他站在門口吹了會冷風,又頂著微涼的天色回去了。


    這一番思索誠實的透過水鏡落在了其他宗門長者的眼裏,作為喻長青的師尊,顧清止嘴上不說,心裏卻還是滿意。


    “顧掌門這可是收了個好弟子啊,能這樣堅定通過考驗的弟子,哪怕是往年都算不上多。”薑柳笑了笑,懶散靠在椅子上,並不吝嗇於自己的誇獎。


    但是——


    “他要是知道自己今天錯過了什麽,會有什麽樣的表情呢?”


    合歡宗宗主彎了彎眼睛,意味深長的指了指另一麵水鏡。


    那上麵赫然是城主府內部的場景。


    不知道繁寧具體做了什麽,不僅輕易策反了那些本就有異心的人,還動作極快的直接扣住忠心耿耿的擁簇者,愣是一秒功夫也沒浪費的走到了帶著人和城主對峙的地步。


    非常草率,但有人有錢有俘虜……甚至還渾水摸魚了好幾個宗門弟子,似乎看上去的確很有勝算。


    城主麵色蒼老,同樣意識到這一點後,臉上依然很平靜。


    “你如果隻是想要更多的錢財和權力,我不能將這座城交給你。”


    他直直與繁寧對視,脊梁挺得筆直,眼神也清明,沒有半點昏庸無能的模樣。


    “我沒問你意見,”繁寧揉揉耳朵,迷惑道:“我都站在這裏了,難道還不能說明什麽嗎?”


    城主還是看著她,身上那股屬於上位者的威壓久久不散,似乎想從她臉上得到些許答案。


    但繁寧顯然是個完全不會害怕的人,不僅臉色沒有變化,甚至還怡然自得的把玩著身邊人的長發。


    “還沒考慮好嗎?”繁寧淡淡的瞥了一眼,態度隨意的開口道:“你要實在不願意將這座城交給我……那就再說服一下自己比較好。”


    “睜開眼睛不行就閉上眼,反正結果不會變,過程你自己努力一下。”


    她莞爾一笑,鼓勵道:“我相信你可以的!”


    城主:“……”


    陵遊同樣附和:“繁寧會是個好城主的。”


    “……”


    城主複雜的看了他一眼,然而陵遊躲閃得當,剛說完這句話,尾音還沒落地呢,眼神就已經誠實的移開了。


    所以……根本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啊!


    “咳,落先生呢,你們把他怎麽樣了?”城主咳了一聲,被拽起來在微薄夜色下顯得格外蕭瑟的身子晃了一下,“他不會對城主之位的更替不理不睬……”


    “給他酒壺裏下了毒,”輕易猜出他在說什麽的發到你打了個哈欠,天快亮了,她想著,決定速戰速決,“還有什麽要托付的人麽?一並說了吧。”


    “城主府的守衛……”


    “守衛森嚴,但是人數不夠啊,現在都去城裏維護秩序了。”


    “我的兒子……”


    “打暈了,現在估計還沒醒。”


    “其他的人……”


    “都活呢,但也隻是活著了。”


    繁寧心情很好的回答了他的問題,半點不考慮自己給這位城主帶來了怎樣的震撼,還能有閑心好心的補上一句:“這次我就先給你做示範了,下次記得注意一點,這樣鬆懈是很容易出問題的。”


    “嗯……不注意沒關係,”她恍然一笑,“我都忘了,你也沒有下次機會了。”


    城主沒說話,緊緊盯著完全沒有幾分正經氣質的人,不甘的捏緊了拳頭,臉上看起來像是老了好幾歲。


    “為什麽……為什麽偏偏選擇在現在趁虛而入……”


    “因為現在很虛啊,”繁寧揉了揉耳朵,理所當然的回道:“趁虛而入,趁虛而入……不選現在,還要等到你們全部緩回來的時候嗎?”


    “城主大人,別再抵抗了,你身後啊……空無一人。”


    繁寧緒著笑,隱約察覺到自己隨口的一句話似乎觸及到了什麽核心的東西,眼前的人臉色一下子就變了,變得憂傷而悲哀。


    她頓了一下,忽而沉思片刻,正色了語調:“現在能說說了麽?你到底——還藏了什麽不能公之於眾的東西。”


    “哢擦”,桌麵上的茶盞被連帶著掃下。


    碎瓷片落了一地,偏偏站在旁邊的人還渾然未覺,像是清醒中就被什麽魘著了似的,臉色白的可怕。


    看來是真有事瞞著了。


    繁寧幽幽舒了口氣,意識到裏麵多半還藏這些沉重的事,她拍了拍身邊的陵遊示意他先驅逐閑雜人得,然後才緩緩俯身,一手按住了城主想要躲避的臉。


    “不能說?”


    城主咬緊了牙關,堅定而緩慢的搖了搖頭,沉默許久,隻溢出來一句極其勉強的“無可奉告”。


    繁寧哼笑,眼底閃著惡魔一樣的光,“無可奉告啊……如果遇到的是別人,或許也就算了,但我啊,最喜歡的就是強人所難。”


    陵遊聽到這樣糟糕的台詞愣了一下,他想了想,心裏小小譴責了一下繁寧,身體卻誠實的把門關緊了。


    身體力行的阻止了城主跑路的微末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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