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寧向來不擅長給人拒絕的機會。


    就連說出“幫忙”二字,她也依然很平靜,平靜的像是一個自己才是拿著籌碼待價而沽的那一方。


    “說不定,這個忙之後,你會有意外的收獲,比如——”


    “不需要再考慮你那些兄弟可能會帶來的追殺。”


    陵遊臉色一下子變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我以為,你知道我是從哪來的。”


    繁寧不置可否。


    大概是因為她做出的能被稱作荒唐的事已經足夠多了,陵遊反倒先冷靜了下來。


    他扯了一把樹上的枝葉,垂眸掰著,聲音也沉悶了不少,“你不需要為我做什麽。”


    說完,又覺得自己的話語不夠明確,陵遊有些心煩的將枝葉撇到了地上,“我以為我們也算的上是好友了,一點小事,我會幫你的。”


    “如果不是小事呢?”


    繁寧沉默了一下,平靜的看著他,幹脆利落的補了一句:“況且,我並非是為了你。”


    陵遊顯然沒信,但還是先反問道:“你提出來的幫忙,難道還有什麽拒絕的餘地?”


    “當然,”繁寧攤手,笑容明媚,“沒有。”


    係統:【那你千辛萬苦來這麽一段是為了什麽啊宿主——!】


    【隻是必要的過程而已,】繁寧半點沒有被譴責的感覺,再一次在心裏回答它,【陵遊不從那個眼中釘的位置上撤下去,我又怎麽上位呢?】


    【現成的捷徑擺在麵前,我實在很難說服自己放棄。】


    係統:【……】


    係統看了眼再次上漲的五十心動值,第一次覺得這是一種殘忍。


    尤其看見對方接受繁寧安排後臉上逐漸閃過的那一絲錯愕,它竟覺得不存在的良心有些隱隱作痛。


    繁寧卻是一臉平淡:【不過是簡單的利益置換而已,他可沒吃虧。】


    搪塞過係統後,繁寧留下了想要回去的陵遊,十分隨意地安排道:“你就留在這裏好了,他們會來找的。”


    “找我?”陵遊指了指自己。


    “找我,”繁寧一臉嫌棄,望著主峰的方向打了個哈欠,“真是有些沒完沒了了。”


    陵遊:“……”


    這不都是你一手找來的嗎?


    看著眼前毫不在意自己弄出了什麽想法的人,剛剛踏入宗門的陵遊,感覺到了一股深深的疲倦。


    然而,他還是再一次聽從了繁寧。


    隻是那些人來的比他們預想中要慢一點,出現時,他們就已經相互依靠著在山頂上睡著了。


    繁寧本就遵循身體的欲望,實在不像是修士。


    而陵遊……便純粹是被身邊人的輕鬆狀態感染的了。


    “兩位,掌門有請。”


    急匆匆趕來叫人的師兄還沒落地,就先被眼前歲月靜好的畫麵震了一下。


    腦子裏裝的那些話全都胎死腹中。


    “繁寧,醒醒,”最先被驚醒的陵遊有些意外自己居然真的睡著了,但很快,他就輕輕推了推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有人來了。”


    繁寧沒說話,隻幽幽的睜開了眼。


    陵遊意識到什麽,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幹脆利落的就答應了對方越來越輕緩的請求。


    說是請求,但真正進了主峰的殿門,麵對的卻是三堂會審一樣的態度。


    繁寧一推門,坦然地站在最中間。


    “看來,有人說了些多餘的事?”


    坐在最側麵的長老吹胡子瞪眼,“繁寧,這就是你對我們的態度嗎!你可知道,我們審出了些什麽?”


    “說我和他勾結,做出的所有判斷都是在造假,還是說我就是魔修?”繁寧揉了揉耳朵,若無其事的繼續接道:“你們不會真的信了吧?寧願被騙都不願相信我隻是一個可憐無助又弱小的好心人?”


    掌門咳了一聲,“繁寧,你鑒定魔氣的方式的確罕見,但這並不是我們找你們來的原因。”


    他看了眼滿臉不在意的繁寧,扭頭就揪起了同樣趕來的另一個人。


    “陵遊啊,你是劍尊親收的弟子,現在潛入宗門的魔修指認你同樣是魔修……不知你有什麽要交代的?”


    “——包括夥同繁寧,讓她做假判斷,意圖禍亂宗門。”


    “我?”陵遊垂在身側的手緊了一瞬,卻在聽到後半句後,臉色茫然,“夥同繁寧,您真的是在說我嗎?”


    他何德何能能掌控繁寧啊?


    繁寧都給氣笑了啊!


    “指認他?覺得我才是那個上不了台麵的被操控者?”


    繁寧一把拽過陵遊,冷聲:“都敢這麽編排了,想必一定有證據吧?我倒想看看證據是什麽。”


    “不,沒那麽嚴重,”陵遊無奈,並試圖勸導,“隻是說我們可能有那麽一點誤會……”


    繁寧看著更生氣了。


    “今天還是誤會,明天就是蛇鼠一窩,後天就會被徹底打為同黨,還是處於下位的那一種!”


    “我現在就要見他!”


    陵遊自認無奈的看向了上首的掌門。


    掌門看著他們,又一次露出了有些頭疼的目光,不知是警告還是單純的提醒,他還是多說了一句:“本應是如此的,他也吵著要見你們,說能牽引出你們身上的魔氣。”


    “你信了?”繁寧反問他。


    掌門沒回答,不知是礙於情麵還是自有打算,他平靜的將流程繼續了下去。


    沒多久,幾個看著嚴肅刻板的弟子就抬著一個被捆成人形蠶蛹的東西上了門。


    “縛仙索,”勉強認出繩子本尊陵遊小聲解釋了一句,“現在他不能再暴起傷人了。”


    繁寧嗤了一聲,也沒就此發表什麽意見。


    “有什麽本事就使出來吧,正好,我也想處理一點殘留問題。”


    說完,她刻意蹲下身,像是解開一團獵物一樣緩緩解開縛仙索,指腹不斷從要害處擦過,引得怒目直視的老者愣是冷顫了好幾次。


    但這並不能怪他。


    從側麵旁觀了繁寧全部動作的陵遊同樣下意識神色緊繃。


    雖然她看上去很正常,甚至比往日還多了幾分假冒偽劣的溫和——但上一次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扭頭就去杠了妖王啊!


    陵遊覺得自己不太行。


    但被束縛的長老顯然不這麽覺得。


    他慣長成為上位者,就連階下囚的現在,也依然想著憑自己的話語權能輕而易舉的將人拖下水。


    ——他們應該跪在地上祈求一個公道,甚至為了從中脫身,還得說不少好話。


    長老是這樣想的。


    繁寧解開了束縛著嘴的那根繩子,等他整理好情緒想要開口的時候,毫不留情的一個巴掌甩了上去。


    現場落針可聞。


    就連一直皺著眉的其他長老,臉上都一瞬間出現了想要製止的表情。


    “你現在最好是省點力氣,”繁寧將繩子原模原樣捆了上去,任他掙紮,鉗製的手按得穩穩當當,“要是還能吐出我不愛聽的話,我不介意好好的處理一下多餘的部分。”


    “繁寧!”掌門終於嗬止了她,“你是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威脅他嗎?”


    繁寧輕笑:“正因為是大庭廣眾,所以才能這麽做吧?”


    “我脾氣是很差的,”她壓了壓嘴角,手上一動,捆在旁邊強撐著臉色的長老就突然扭曲起來。


    “我也很希望長老能說出點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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