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所有的邏輯盤順,魏嬿婉十分疲憊地靠在了身旁進忠的腹肌上。


    這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的。


    進忠輕柔地理著她額間的碎發問道:“怎麽了,累成這樣?一進來就看主兒在想事兒,奴才都不敢出聲。”


    魏嬿婉抱怨道:“傻子的心思好難猜。”


    王者很難預判青銅的走位,聰明人也無從揣測傻子的邏輯,因為他根本沒有邏輯。


    進忠修長的手指輕揉魏嬿婉的太陽穴,希望幫她緩解些壓力。


    魏嬿婉舒服地直哼哼:“歐呦,禦前大總管功力就是不一樣嗷,這手下的力道都帶著金貴。”


    進忠道:“若不是仰著主兒,哪有奴才今日?”


    魏嬿婉回頭看著他道:“真心話?”


    進忠柔聲道:“真心話。”


    魏嬿婉傲嬌道:“前世你保著我步步高升,自己終生未能再進一步,這輩子你終於爬到了想要的位置上,不趕緊往高枝兒上飛去,還往我這賊窩裏鑽?”


    “奴才一顆心都在主兒手裏攥著,往哪飛?”進忠俯身用嘴唇輕輕摩挲著魏嬿婉的側臉道。


    “奸佞。”魏嬿婉被他勾得心癢,輕罵道。


    進忠低笑道:“這不是跟著主兒學的?主兒煩心什麽呢,說與奴才聽聽。”


    魏嬿婉從桌上打開的木盒裏拿出那枚寫著定情詩的灑金紅梅箋道:“這個。”


    進忠心領神會道:“主兒是想不通,為何這一次沒了貞淑,金玉妍還能仿出皇貴妃的筆跡?”


    “嗯。”魏嬿婉點點頭,“如懿的字習自衛夫人的簪花小楷,衛夫人的書法名盛古今,自她之後女子學書多臨其帖,宮中女官會寫的也不少,不好排查啊。”


    進忠端詳著那紅箋道:“奴才今天翻過了啟祥宮宮人的名冊,其中並無這樣的人。而這箋中寫出了‘菱枝’二字,書寫者一看便知此箋所謂何事,別處的宮人,若非與啟祥宮交往甚密,輕易也不敢寫吧?”


    魏嬿婉讚同道:“嗯,我已經讓白琳去排查了,若是哪個女官與啟祥宮有這種程度的往來,不可能不留下痕跡。”


    “宮中人若是不敢寫,借宮女太監出宮的機會托宮外的先生寫也是有可能的。”進忠道,“京城代寫書信的書生、先生不知凡幾,他們也不知道菱枝是何人,寫起來也不會有顧慮。”


    魏嬿婉頭疼道:“這怎麽查?啟祥宮宮女太監不少,與他們相關的親戚朋友更多,咱們就是神仙也查不了這麽多人啊。”


    思維陷入了僵局,魏嬿婉隻得將目光重新放回那枚紅箋上。


    桌上除了這枚紅箋,還有一副筆墨,幾卷從翊坤宮中所得的如懿親手謄抄的經文。


    魏嬿婉對照著如懿的字跡,將紅箋上麵的每一個字都細細琢磨,還時不時提筆臨摹。


    她前世在皇帝的教導下學文習字,於書法一道上已經有了不少心得,有時為了討皇帝的歡心,更是有意臨摹過如懿的筆跡。


    今生她的書法又得琅嬅指點,更有進步。


    當下對著如懿手抄的佛經和紅箋上的詩句,不多時便在白紙上臨摹出相差無幾的定情詩來。


    魏嬿婉映著燭光,將自己寫出的字與紅箋上的字跡對比,漸漸發現了一點端倪。


    “進忠。”魏嬿婉將已經去鋪床的進忠叫了回來。


    進忠湊上前問道:“怎麽了主兒?”


    魏嬿婉眯眼看著眼前的兩副字道:“你覺不覺得,寫在這張灑金紅梅箋上的字,筆力特別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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