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到一網友坐車,等待紅綠燈的時間,司機趁這時間在手機上修改自己的小說。


    小說內容:


    “窮奇!你與劍癡前輩有約,劍癡前輩不入妖族,你也不屠人族,為何撕毀約定,屠殺人族,滅我西王母教?\"


    聖母聲淚俱下,


    如同狗叫的聲音傳來,】


    評論區:


    〖乘客:司機,你信不信我投訴你?!


    司機寫道:如同狗叫的聲音傳來……〗


    〖這個視頻要是被司機刷到了,等下他會把你寫成龍套。〗


    〖還是那種特別猥瑣的龍套。〗


    〖也許你就在他的小說裏,剛剛被主角斬於馬下。〗


    〖重生之我在都市開網約車。〗


    〖人家開著滴滴都能碼三千多字,那些全職的還天天拖更。〗


    〖正常,dy還有個打著王者榮耀寫小說的,叫天蠶土豆。〗


    〖滴滴司機開車都能寫小說,而她卻連回我消息的時間都沒有。〗


    〖戀愛腦叉出去!〗


    〖寫網文掙不到錢來跑滴滴了。〗


    〖跑滴滴掙不到錢來寫網文了。〗


    〖跑滴滴隻是為了嚐盡人生百味,采更多的素材。〗


    “窮奇,劍癡,人妖,妖族,西王母教。”


    “嘿嘿。”吳承恩笑了,新書的設定有了。


    抄後人哪能叫抄呢,這叫借鑒。


    掙錢嘛,不寒顫。


    明朝時期,小說蓬勃發展,文字越來越傾向於白話文,但白話文也要寫的有典故、有文采。


    因為看這話本的最基本要求也得識字,家世差不到哪兒去,起碼也是個寒門。


    觀眾群體就決定了話本的境界,不能太通俗易懂,可以白話但不能太白話,哪怕寫金瓶梅,你都得欲拒還羞,天涼琵琶好個秋。


    要有內涵,要用典故,還要讓人感覺你在暗諷時政。


    但現在嘛,後世的字與大明相比,隻是缺胳膊少腿而已。


    現在有了天幕,百姓能看懂後世字,肯學一點的,看懂小說應該問題不大。


    大多數百姓不窮,買話本是買得起的,以前是苦於不識字而已。


    讀書最大的成本在於理解,你買本四書五經,沒人教你,你哪怕認字,講的什麽意思你完全不懂,想憑這個去考科舉那是門也沒有。


    要找師傅,人家還不一定收,況且每派都有每派的解釋,你得看科舉采用哪種解釋。


    大明雖有官方釋讀,但現在是啥時候了?早就形同虛設,你得看科舉是誰負責,陛下的師傅又是誰,要按照人家解釋來。


    但小說完全沒這顧慮嘛,圖得就是一個爽,買回家教孩子認字也成啊。


    鄙人不才,雖然屢次落榜,但也是個歲貢生,正兒八經在朝堂混過的。


    在小說裏不經意的穿插四書五經的句子釋意,咱也算半個人師了,真有平民子弟考上科舉,還得稱呼咱一聲“業師。”


    “嘿嘿,”吳承恩想著想著就傻樂起來,吳銳還以為兒子屢試不第得了失心瘋,嚇的就要叫仆人去打碗金汁。


    “不是,爹,你聽我講……”聽完兒子的想法,吳銳更懷疑兒子得了失心瘋。


    “你就不怕朝堂裏的……找你麻煩。”吳銳言語停頓了一下,吳承恩會意,不就那群學閥嗎?誰怕誰?


    “爹,我妻子是誰?”


    吳銳心想,這門親事還是我給你找的,我能不知道?


    “前任戶部尚書葉琪的曾孫女。”


    吳承恩又問:“那我大姐嫁與誰為妻?”


    吳承恩口中的大姐,是吳銳第一任妻子徐氏所生,名吳承嘉,嫁與戶部尚書沈翼的族人沈山。


    “我好友子實(李春芳)如今任翰林院修撰,子價(朱曰藩)如今在九江府當知府。”


    吳銳還是沒鬧明白兒子想表達什麽,皺起眉頭問道:“人家關你什麽事?”


    “嗨,爹,你怎麽還不明白?”


    “讓他們拉我一把,是不敢想的,想也沒用,人家也不會幫。”


    “科舉舞弊被查到,那可是滅族的罪過。”


    “但寫書不一樣啊,偷偷摸摸的將這些寫進去,沒人考上科舉,朝堂那群人知道了隻會一笑了之,無非不過譏諷我兩句。”


    “但若是有人考上了,您兒子我不是官,當不得人家一聲恩師稱呼。”


    “心腸好的念我一句業師,我就阿彌陀佛了。”


    “但我嶽丈一家、大姐一家,兩位至交好友,誰還沒有門生故舊在中樞為官?”


    “在朝堂,中立是不可能中立的,當孤臣可就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了。”


    “總要融入派別吧,就憑看我書學知識這層關係,稱他們一聲恩師不為過吧?”


    “中樞本就這樣,你多一點人,我就少一點人。”


    “真有人看不慣兒子,會有人保的。”


    吳銳搖搖頭笑道:“對朝堂如此了解,也沒看你考上個官職。”


    從黑神話遊戲一出,吳銳心中迫切希望兒子中舉的心思也淡了些,考不上就考不上吧。


    吳承恩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爹,你看幾百年過去,後人還知道兒子的名字。”


    “如今的狀元、堂官,怕是後人連名字都不知道。”


    “青史留名,不過如此。”


    “兒子的西遊記還為後人傳唱,還被改編成遊戲呢。”


    父親總是愛磨煉兒子的性子:“還傳唱呢,都沒書商願意刊印。”


    西遊記並沒被禁,剛開始純粹是沒人刊印。


    書商一看,驚為天人:這都什麽破玩意兒?


    後來是有位與吳承恩有交集的書商想著:先印點看看,試試水。


    掙不掙錢無所謂,留個人情唄,吳承恩的官場關係不談,他家本就是大商人,交朋友嘛,就是你欠欠我人情,我欠欠你人情,朋友才交的起來。


    誰成想此書一出,供不應求,原來大家都好這口。


    吳承恩讓老爹別急,讓風再吹一會兒。


    能被天幕提及,整個大明都知道西遊記連後世都喜愛有加,書商們又不是傻的,白撿錢的事能不來?


    到時候我要好好加加價,價高者得,讓他們鬥去吧。


    吳承恩沒想錯,書商們早就行動起來了,正在往他住處趕,但情況出了點偏差。


    “你也是去拿西遊記的?”


    “不是,胡說,我去酒樓吃飯不行啊?”


    “得了,誰不知道誰啊,你家準備出多少?”


    “少套我話,不露底。”


    “嘿,你看哈,咱們這麽多人一起去,他不得加價啊?”


    “咱們商量好,壓壓價,大不了幾家一出刊印嘛。”


    王姓書商一句話,眾人也是齊齊點頭。


    老王說的沒毛病,西遊記肯定能掙錢,還能掙大錢。


    但給吳承恩的多了,自己就少賺了,少賺錢就是虧錢。


    “那成,我做東,找個酒樓聊聊。”


    “是該好好聊聊,還要安排人把外地書商堵住,不準他們進來。”


    “他們來一加價,哥幾個掙不到錢不說,東家要是知道了,能把咱們全攆了。”


    大秦,鹹陽。


    始皇對扶蘇吩咐道:“命人招小說家入鹹陽。”


    扶蘇一臉不解,還想問問父親何意。


    “你要想,要多想。”


    “別人教你的,和自己悟出來的不一樣。”


    扶蘇邊草擬旨意邊在想,總不可能是父皇想看小說吧?


    不應該啊,父親眼裏除了政事就是長生,連女色都隻是淺嚐即止,不可能愛看小說啊。


    扶蘇沒想錯,始皇隻對兩件事感興趣。


    這兩件事便是朝會時臣子們都要說的賀詞:大王萬年,大秦萬年。


    現在看來,世間活百歲之人已是難得,大王萬年是沒指望了。


    世間無不滅之王朝,後世連皇帝都沒有了,大秦萬年亦是無望。


    但萬年無望,十四年二世而亡也太……


    始皇也不指望千年了,連姬周八百年也不想了,就想著稍微長一點。


    也不用太長,比劉邦的漢朝長一點就行。


    招募小說家,自然是讓他們寫些通俗易懂的命題話本。


    比如八百諸侯皆是黃帝後裔,夏商周秦也皆是黃帝後裔,大秦滅六國不是亡國滅種,隻是一家人鬧矛盾而已。


    再寫寫大秦是如何走到今日一統六國的,當然白起的事不適合寫,寫寫大秦和西戎之間的戰役即可。


    六國和早就滅亡的各國,誰和胡人沒有深仇大恨?


    寫大秦和西戎,百姓也有代入感。


    光寫還不成,百姓不識字,還得安排人去演繹,像後世這個脫口秀就很不錯,一個人也能講的惟妙惟肖。


    秦軍裏的傷殘將士稍微培訓一下,派去做這件事剛好。


    大人忙著耕作,自然是沒時間聽這些,但娃娃們、半大小子們正好閑著也是閑著,放家裏大人也不放心,帶著做事吧又算累贅。


    現在好了,都來聽故事。


    哪個小孩子心裏沒幻想過指揮千軍萬馬戰場廝殺?剛好滿足他們。


    還能順便學認字,教育要從娃娃抓起嘛。


    大秦官方說書人,但誰又規定說書人隻能說書呢?


    下到郡縣鄉村說書,一路上自然能看見民間是什麽樣,也能知道民眾的想法。


    雖然無官無職,不能管轄地方,但可以直接給朕寫信啊。


    一舉多得,雙贏已經不足以形容,簡直是大秦宗室——全是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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