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2月28日,星期二,滬城恒仁廣場。


    “陸墨,這裏,快上來……”鍾洛澤站在二樓平台上衝著陸墨直揮手,陸墨抬起頭看到了三個人,一個是鍾洛澤,一個是孫海嶽,另外一個有點意外,竟然是林大彪。


    陸墨揮手示意自己看到了,從出租車裏拖出雙肩包背上,向二樓平台走去。


    林大彪也來了滬城,陸墨著實有點吃驚,都沒和孫海嶽打招呼就直接問道:“哎喲喂,這不是銅鑼灣瓢把子、社會我彪哥嗎,什麽風把您老人家刮到阿拉滬城來噠?”


    林大彪笑著捶了陸墨一下,說道:“很多年沒出來走動了,現在你嫂子回來了,場子有弟兄們看著,再加上一不小心賺了這麽多錢,可不得出來禍禍一下。”


    孫海嶽和鍾洛澤躲在後麵竊笑不止。


    “不對,肯定有事,彪哥你肯定有事。”


    “能有什麽事?這不聽說你到滬城來幫小鍾做事,我來打打下手麽……”


    “肯定不是這事,再說我來做智能係統,你打什麽下手,接網線你都費勁。”


    “呃……”林大彪尷尬不語。


    孫海嶽和鍾洛澤已經笑得不敢看,勾肩搭背的往屋裏走去,二樓平台上有個咖啡館,屋裏屋外的有很多桌椅,二月底的滬城外麵還有些涼,風一刮坐不住人。


    “彪哥,你不會是看芳姐看膩了,起了花花腸子了吧?”


    “怎麽可能……就是……你嫂子……想要個孩子,我有點招架不住了……就找了個借口溜出來,緩緩勁。”林大彪支吾道,老臉泛紅。


    “哈哈哈,走,進屋說……瞧把我彪哥累的,人都見瘦了。”陸墨大笑,拉著林大彪往咖啡館裏走。


    林大彪哎了一聲,不情不願的走著,一隻手很自然的撐到了後腰上……


    四個人找了個僻靜的角落,鍾洛澤去點咖啡,陸墨等人落座後,陸墨問道:“彪哥,你兩口子這麽多年沒要小孩,突然要懷孕生娃,不得先查查啊……”


    “你倆不是外人,我跟你們直說吧,我懷疑是自己的毛病。前幾年我不是誤會你嫂子不能生養,後來的事也跟你們說過了(見第68章:林大彪的故事),其實現在回頭想想,我碰過的女人也不少,都沒出過事,唯一一個大肚子的還他媽是別人的種,後來你嫂子走了我才想明白,八成是我自己的問題,所以,我這回來就是想去檢查一下,該治病治病,該做試管就做試管,趁你嫂子身體好,能生一兩個孩子,老了也好有人摔盆。”


    “彪哥,浪子回頭金不換,你能想到問題在自己身上,咱芳姐就沒白疼你。我明天去瑞金醫院,你要麽一起去,找最好的專家看看,現在醫學這麽發達,你這,小事。”


    “我也是這麽想的,之前不是抹不開麵嘛……”林大彪摸著頭,尷尬的笑道。


    “彪哥,放心,雖然有點波折,但你注定兒女雙全。”孫海嶽老神在在的說道。


    “喲,孫大師開口,那這事靠譜了,今天沒準備紅包,等你這話應驗時,我送你一份大禮。”林大彪大喜,拱手朝孫海嶽說道。


    孫海嶽微眯著眼,說“隨緣就好”,然後對陸墨說道:“恒仁的事情,有點棘手,剛剛消停沒兩天,前兩天又自殺了一個,死得很蹊蹺,在衛生間用絲襪掛在拖把上,把自己給吊死了。”


    “又是女的?”


    “男的,30歲,房地產營銷中心的總監。”


    “喲嗬,這麽神奇嗎?警方怎麽說?”這種事肯定會驚動警方,太“非正常死亡”了。


    “洛澤過來了,讓他詳細說說。”孫海嶽瞥了一眼親自端著盤子送咖啡的鍾洛澤說道。


    林大彪剛剛還沉浸在“兒女雙全”的喜悅裏,突然就被拉進了地產公司營銷總監絲襪上吊的懸疑劇情裏不能自拔,正聽在興頭上。


    “四杯美式,不用挑,都一樣,來,一人一杯。”鍾洛澤笑嘻嘻的把托盤往小茶幾上一放,然後給每人分了一杯,然後將托盤扔到旁邊一桌的茶幾上。


    “洛澤,你把前天的命案跟陸墨說說,他還不知情。”孫海嶽端起咖啡就喝,咂吧著品了一下味道,一臉嫌棄。


    “哦,是這樣的……”鍾洛澤接著說道。


    原來,星期一大早,公司的清潔工在打掃19樓衛生間時,發現男廁有一個隔間一直鎖著,叫也沒人應,清潔大嫂回想起公司前一段時間的詭異事件有些害怕,就叫來了保安幫忙查看。


    兩名保安到廁所後,年輕一點的保安小夥子硬推了推門還是打不開,低頭從底下看,門底縫很窄也看不到有沒有人,於是想從旁邊的隔間踩著馬桶翻過去開門。等他從旁邊隔間踩著馬桶看過去的時候,嚇得差點從馬桶上摔下來。


    鎖著的隔間裏,房地產營銷中心總監李斯凱盤腿坐在馬桶蓋上,頭頂上一根不鏽鋼拖把杆橫架在隔間板上方,李斯凱的脖子被兩條打著結的長絲襪吊著,上身繃得筆直掛在拖把杆上,已經死得透透的,眼睛向上斜翻著,舌頭伸出去老長,甚是嚇人。


    接連發生三起離奇自殺事件了,保安已經輕車熟路,先保護現場,然後打電話報了警。公安局刑偵技術人員對現場勘察後確定死者身上無其他傷痕,現場無搏鬥、拖移痕跡,死亡時間是27日淩晨兩點到四點之間,初步判斷死者係自縊勒死,如果屍檢結果沒有異常,那麽李斯凱的離奇死亡就會被鑒定為自殺。


    李斯凱的私人物品也已經被警方收走,案件結論也還沒出來,但恒仁集團已經麻煩纏身了:一是謠言四起,說是之前鬧鬼後消停了幾天,現在厲鬼又回來了,而且變得更加厲害,敢向陽氣更旺的男人下手了;二是李斯凱的家人上門討說法,根本不管警方認為是自殺的初步判斷,認定了就是恒仁集團冒犯神靈招來厲鬼害死了李斯凱;三是牆倒眾人推,上至銀行,下至供應商紛紛到集團催款,光是昨天就來了上百波人,把財務中心的門檻都踩平了幾毫米。最離譜的是房地產集團旗下的新老樓盤,也不知道是誰把最近的怪事捅到了新老業主群裏,突然間就有說恒仁集團即將破產,新老樓盤即將大跌,要組織業主到集團總部來討說法……


    鍾老爺子剛剛好起來的身體,昨天被氣得吐出一口老血,幸虧孫海嶽及時趕到,掏出一顆黑乎乎的丹藥把老爺子從鬼門關拉了回來,現在還在icu監護著,不過,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


    現在恒仁集團亂成一團,鍾洛澤的父親接手了集團的管理,從新加坡緊急調撥了大筆的資金應付討債潮,然後軟硬兼施的送走了鬧事的李斯凱家人,最後鍾洛澤請何若琳給兩家逼債的商業銀行打了電話為恒仁集團未來一年的利息做擔保,並且會派專人來辦理擔保手續,兩家商業銀行才表示可以緩解一下,但關於貸款和授信的事情仍然沒有鬆口。


    林大彪聽得目瞪口呆,要不是站在鍾洛澤一邊的,他都覺得這事邪門得很,怕不是鍾家真的招惹了什麽很厲害的髒東西哦。


    陸墨沉吟了許久,淡淡的說道:“這個套路我熟啊。”


    鍾洛澤眼角一跳,盯著陸墨問道:“怎麽了?”


    陸墨想了想,開口說道:“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恒仁集團這麽多年打下的江山,光憑外力是很難撼動的,如果有人盯上了恒仁集團,最有殺傷力的手段就是從內部下手製造混亂,然後借助外力壓垮你們鍾家,當老爺子和你父親頂不住的時候,對方才會亮出獠牙飲血吃肉。我搞死easyfind,就是這個套路,嘿嘿。”


    “我有幾個問題。”陸墨尷尬的摸了摸頭,接著問道:“之前自殺的女職員是什麽身份?和這個李斯凱有沒有關係?他和私人物品被帶走了,平常用的電腦有沒有被警方拿走?”


    “辦公電腦、筆記本電腦,還有手機、筆記本等私人物品都被警方拿走了,不過,另外兩名自殺女職員的電腦已經還回來了,警方說沒發現什麽異常。警方如果結論是自殺,李斯凱的東西估計很快就可以領回來。兩名自殺的女職員,一個叫張欣如,是房地產集團企劃部的主管,今年二十八歲,人長得比較漂亮,據說是單身;另一個叫馬麗麗,是集團總部的一名文員,今年二十六歲,長相一般,自殺的時候肚子裏有四個月的身孕,因為體形偏胖同事們都沒有發現,而且,她也沒有男朋友。”


    “嘖嘖嘖,那李斯凱呢?”陸墨問道。


    “李斯凱今年三十歲,已婚,還有一個兩歲大的女兒,現在孤兒寡母的很招人同情,所以,李斯凱的家人一鬧,公司的壓力很大。”


    “李斯凱為人怎麽樣?”


    “還行吧,我也是聽房地產集團的邢總經理說的,具體情況我不是很熟,不過,邢總說,李斯凱在公司有個外號叫李桃花,說他桃花比較旺,女人緣比較好……”


    “嗯(én)?”陸墨眼角一縮,看了一眼孫海嶽,孫大師半眯著雙眼,點了點頭。


    鍾洛澤被陸墨突然一“嗯”打開了八卦神經,眼神閃亮著問道:“你是說,他們三個有關係?”


    “難說,死者為大,現在不好瞎猜,等空了去看看那兩個女職員的電腦,我試試能不能找到一點有用的信息。對了,老爺子怎麽樣,在哪個醫院,什麽時候可以探視?”


    “哦,老爺子住瑞金醫院,早上說是今天下午轉特護病房,轉了病房就可以探視了。”


    “巧了,我和彪哥正好也要去瑞金醫院,那要麽下午同去,同去。”


    “行唄,我先帶你去拿房間,集團的協議酒店,條件差點,好在寬敞幹淨,有什麽事你就打電話給酒店總經理,指定麻溜的給你辦好。”鍾洛澤這才跟林大彪見幾麵,東北話都會了。


    都說宿舍裏有一個東北人,最後全宿舍的人都會有東北口音,此言非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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