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瑜語氣堅定,“他會來的。”


    沈安安追問,“你怎麽如此肯定?”


    桑瑜的臉上沒有絲毫波瀾,因為電話中,她清楚地聽到了宋晚棠的聲音。


    那個女人,是薄斯年的新歡,也是導致這場婚姻破裂的關鍵人物。


    不久,薄斯年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身旁果不其然伴著宋晚棠。


    他看到桑瑜蒼白憔悴的臉龐,不禁愣了一下,原本想說的話卡在了喉嚨裏。


    “你……”


    桑瑜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


    “薄先生,請進吧。”


    她邁開步伐,率先步入了民政局的大廳,薄斯年尾隨其後。


    兩人排隊等待離婚手續的辦理。


    離婚的隊伍漫長而擁擠,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結婚登記處稀疏的隊伍。


    他們足足等待了兩個多小時,才輪到他們的號碼。


    接待的工作人員注意到桑瑜蒼白的麵容,微微一愣,關切地詢問。


    “女士,您……需要幫助嗎?或者,關於您的狀況,是否需要提供法律援助?”


    薄斯年的神色霎時變得晦暗不明。


    桑瑜輕輕擺頭,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不必了,就勞煩你為我們辦理剩下的手續吧。”


    她的決定,竟如此決絕,不留半分轉圜的餘地?


    “那份離婚協議,你帶在身邊了嗎?”


    隻見桑瑜從容地從隨身攜帶的手提包中抽出那份協議書,語氣平和:“帶了。”


    協議上,她應簽名之處已清晰地印上了她的名字。


    隨後,她將手中的筆輕輕遞給他。


    “你也簽上吧。”


    薄斯年麵沉如水。


    接過筆的瞬間,手臂因緊張而微微顫抖,飛速地在紙麵上留下了自己的筆跡,那字跡雜亂無章,幾近難以辨識。


    工作人員接過那份滿載著決裂的紙張,臉上浮現出明顯的訝異。


    “女士,您確定什麽也不要嗎?或者,你們之間還有什麽問題需要我們介入調解?”


    薄斯年的臉色此刻陰沉得令人膽寒。


    他難以置信,為了逃離他,她竟能做到這一步。


    “桑瑜,你真是狠心!”


    而桑瑜隻是報以淡然的微笑。


    “不需要了,謝謝,還請您盡快協助我們完成所有手續。”


    工作人員輕歎一口氣,最終在文件上落下印。


    “記住,有三十天的冷靜期,如果三十天後你們仍舊決定離婚,再來領取離婚證書即可。”


    “好的,再次感謝。”


    桑瑜應聲,拎起包欲起身,卻因身體一時間的虛弱而不穩,險些摔倒,幸好被一旁的薄斯年及時扶住。


    他喉嚨中逸出一絲冷笑:“都要離婚了,還往我這裏靠。”


    桑瑜迅速恢複了平衡,禮貌地拉開距離,輕聲道:“抱歉。”


    語畢,她沒有再多做停留,轉身決然而去,隻留下一個逐漸遠離的背影。


    薄斯年的目光追隨著她,眼中捕捉到了她步伐中的踉蹌,以及那不經意間撫上腹部的手。


    昨晚,她迫不及待地投入江風眠的懷抱。


    這一切,從今往後,無論她如何,都與他薄斯年無關了。


    當桑瑜走出門,沈安安立時上前給予她支撐。


    沈安安的發絲淩亂,讓桑瑜微微詫異,旋即注意到宋晚棠也同樣發絲紛亂,不禁感到一絲尷尬。


    薄斯年剛出現,宋晚棠便哭哭啼啼地跑向他,撒嬌抱怨:“斯年哥哥,你看那個壞女人欺負我!”


    薄斯年投以冷若冰霜的一瞥,而沈安安則挺直腰杆,毫不客氣地反擊:“整天哥哥長哥哥短的,想當母雞下蛋就一邊去,多大的人了,還整天哥哥不離口!”


    宋晚棠氣急敗壞,正欲反駁:“你!”


    沈安安還想說什麽,卻被桑瑜急忙製止:“安安,算了,我們走吧,別在這裏礙眼了。”


    跨出門外的那一刻,她未曾回頭望過薄斯年一眼。


    即便感覺背後有他的視線緊緊跟隨,她也毅然決然地與沈安安一同踏入了江風眠的車,沒有絲毫猶豫。


    薄斯年眯起眼,望著江風眠的車輛漸漸消失在視野中,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內心裏五味雜陳。


    而一旁,宋晚棠依然不知趣地撒嬌:“斯年哥哥!你怎麽一點都不心疼我呀?”


    薄斯年蹙眉,冷冷推開她:“自己回去。”


    說罷,他大步邁向自己的車,留下宋晚棠咬著下唇,一臉委屈與不甘。


    經過一番思量,她心中的憋屈無處排解,決定前往醫院尋求慰藉。


    一見到張禾,宋晚棠便淚水漣漣地哭訴起來:“都是因為桑瑜,斯年哥哥對我越來越冷淡了,連我懷著他的孩子也不關心了,阿姨,他是不是不打算娶我了?”


    張禾聞聽此言,火氣瞬間升騰,立即撥通薄斯年的電話:“你快來,我有事找你。”


    薄斯年不假思索地拒絕:“很忙,沒時間。”


    張禾加大了壓力:“你若不來,我就死在你麵前!”


    薄斯年語氣平靜,無波無瀾:“悉聽尊便。”


    張禾的眼淚開始失控地滑落:“你心裏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媽?”


    薄斯年的車已經朝著公司的方向駛去,語氣淡漠:“你心裏不是比我還清楚?”


    軟磨硬泡皆無效,張禾改變了策略:“你若不來,我就去找你奶奶告狀,你等著瞧!”


    說完,她幹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薄斯年的臉色更沉,多年來,母親總是利用奶奶作為牽製他的手段。


    他揉了揉眉心,下達指令:“去醫院。”


    黃聰的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心疼。


    他深知此刻的薄斯年已身心俱疲,卻不得不繼續應對家裏的紛擾。


    夫人似乎永遠都在給薄總製造麻煩。


    ……


    推門而入的瞬間,薄斯年看到宋晚棠正坐在張禾床邊,立即明白了她的用意,直接了當地回應:“沒得商量。”


    他轉身欲離,卻被張禾高聲喝止:“你敢踏出這扇門試試!”


    張禾不顧薄斯年的任何反應,威脅道:“你若敢走,我就敢死在你麵前!”


    薄斯年的步伐頓住,目光冷若寒冰,直視著她:“那就去死吧,越遠越好。”


    張禾驚愕,宋晚棠更是腦中一片空白,慌亂中起身:“斯年哥哥,你怎麽、怎麽能這麽對你媽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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