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瑜猛地一使勁,用力推開他,腳步踉蹌,幾乎要跌倒在地,幸好薄斯年眼疾手快,適時伸出援手穩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再次將她納入懷中,眼中閃過一抹不解。


    “又在發什麽脾氣?”


    他的聲音溫和了一些。


    他的心未曾許給宋晚棠,這一點桑瑜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現實中的種種糾葛,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想到他母親對自己母親造成的傷害,桑瑜心頭便翻湧起一股強烈的窒息感。


    淚水不受控製地溢出眼眶,桑瑜用力掙紮著,聲音裏帶著決絕:“你放開我,別再這樣抱著我!”


    此刻,連他的擁抱都變成了她無法承受的痛苦,因為那個可怕的“差一點”,母親幾乎與她陰陽兩隔。


    薄斯年的眉頭緊緊鎖在一起,不顧她的反抗,反而將她摟得更緊,西裝外套將她嬌小的身軀緊緊包裹,他的手指輕輕拍打著她的背脊。


    “你又在鬧什麽?我今天已經夠累了,桑瑜。”


    他的聲音因感冒未愈而變得低沉沙啞,滿麵倦容。


    桑瑜抬眸,濕漉漉的發絲粘在額前,字字清晰、認真地說道:“薄斯年,我們離婚吧,我是認真的。”


    那一刻,她仿佛耗盡了所有的力量。


    “我也不知道她會用這樣的手段來欺騙我。”


    此刻的他,將唯一的庇護所讓給了桑瑜,自己卻甘願站在冰冷的雨幕之下,默默承受著一切。


    雨勢愈發猛烈。


    桑瑜用盡全身力氣企圖逃離他的懷抱,可蒼白的手指在雨水的侵襲下顯得異常無力。


    “我不想聽這些,這跟我無關。你不是答應過我嗎?陪睡一晚就離婚,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她的聲音雖顫抖。


    薄斯年緊緊握住她的肩膀,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是因為江風眠?你真的愛上他了?”


    桑瑜仿佛被激發出某種力量,猛地甩開他,衝入瓢潑大雨中,近乎嘶吼的哭喊聲中夾雜著決絕,“沒錯!我就是愛上了他!我再也不愛你了!”


    麵對桑瑜決絕的背影,薄斯年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


    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強行拉入自己的懷抱。


    雨水無情地澆灌在兩人的身上。


    本以為他會因此憤怒,但薄斯年卻隻是緊緊擁著她,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覆上了她的唇,仿佛要以此來堵住那些他不願聽見的話語,不讓它們打破這片刻的寧靜與獨處。


    雨水順著他們的臉龐滑落,偶爾趁著兩人纏綿的間隙,悄悄潛入口中。


    桑瑜被牢牢地按在薄斯年的胸口。


    兩人從頭至腳濕透。


    “嗚!你放開我!薄斯年!”


    她終於忍不住,揚手給了他一記耳光,雙目圓睜,滿是怒火地質問道,“就不能爽快點解決嗎!你還纏著我幹什麽?你已經有了宋晚棠,為何還要這樣對我?能不能別再如此卑鄙?”


    薄斯年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似乎被觸及了某個痛處。


    “誰說我就不能纏著你了?”


    桑瑜冷笑,忍耐已到了極限。


    “薄先生,你難道聽不出自己的話有多麽可笑嗎?要不我幹脆把我們之間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公布到網上,讓所有人來評一評理,改變輿論的方向。畢竟,如今的網絡上,人人都在指責我,說我才是破壞你們關係的小三呢!”


    薄斯年顯然不讚同這種玉石俱焚的做法,語氣中多了幾分無奈。


    “晚棠懷孕了,桑瑜,你理智一點!”


    他的目光複雜,既有請求也有警告。


    桑瑜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微笑,那笑容中夾雜著無奈與苦澀。


    “對啊,她懷抱著你的血脈,是你心頭的朱砂痣,那我呢?”


    薄斯年的眼眸在刹那間變得鋒利。


    “確實,多虧你的提醒。”


    薄斯年的聲音低沉而危險,他用力捏住了她的下頜,強迫她迎上他的目光,隨後不容分說地,一個深沉而激烈的吻落在了她的唇瓣上。


    他在她的唇上留下了一個鮮明的印記。


    接著,他毫不費力地將她橫抱而起,大步邁向停在一旁的車輛。


    桑瑜並未抵抗,順從地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嘴角卻浮現出一抹冷冷的笑意。


    “難道,你拒絕離婚,是因為對我產生了感情?愛上了仇敵的女兒,你是否還記得自己曾經的誓言?你說過要找到我的父親,讓他為你的父親贖罪,讓他付出代價。可如今,你竟對我動了情。薄斯年,你這是薄家的恥辱,你的父親泉下有知,定不會寬恕你半分。”


    這些話語,無疑是揭開了薄斯年心中那道未曾結痂的傷口。


    即便是在家族的長輩麵前,這也是一個禁忌的話題,無人敢觸及。


    薄斯年將車停在路旁,他渾身散發著一股冷冽之氣。


    他用那雙陰冷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表麵上波瀾不驚,內心卻翻湧著一場即將爆發的風暴。


    他猛地扣住桑瑜的脖子,眼神逐漸染上了血色。


    “沒錯,你是殺父仇人的女兒,我怎可能輕易地饒過你?”


    他的臉貼近了她的耳畔。


    “或許,我該讓你也嚐嚐你父親的滋味,讓你躺下,那樣的話,你那位消失的父親也許就會現身了吧?”


    那一刻,恐懼如潮水般湧上桑瑜的心頭,窒息感越發強烈。


    她徒勞地抓住薄斯年的手腕,麵色因缺氧而漸漸泛起了紅暈。


    她奮力拍打著束縛住她的手,喉嚨裏發出痛苦的咳嗽聲,“你……放手……我……”


    眼前的薄斯年,仿佛失去了控製。


    桑瑜努力地張嘴,卻發現自己已無法發出任何聲音,眼皮沉重如鉛,幾乎要闔上。


    在她意識即將模糊的前一刻,薄斯年的手鬆開了。


    空氣湧入肺部,桑瑜劇烈地咳嗽起來。


    薄斯年扭頭不再看她,目光空洞地望著前方,語調平板而無情。


    “為了離婚,竟用這種極端的方式激怒我,桑瑜,你的手段真是高明。”


    桑瑜咳嗽不止,緩緩轉頭望向他,眼前的男人側臉棱角分明,冷漠至極,此刻卻透露出一種難以解讀的複雜情緒。


    她的喉嚨像被火灼燒般疼痛,正待開口,卻被薄斯年打斷,“如你所願,明日民政局見。”


    這本應是令人歡欣鼓舞的消息,桑瑜的心卻莫名地抽痛起來。


    她強顏歡笑,“多謝薄總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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