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裏住了三年,幾乎所有的東西都屬於薄斯年,她沒有什麽需要帶走的,除了書房裏自己的畫。


    正當她為如何搬運這些畫發愁時,背後傳來男人冷淡的聲音。


    “你在幹嘛。”


    桑瑜猛地轉身,隻見薄斯年靠在門框上,神情淡漠。


    看到她的新發型,他眼中掠過一絲驚訝,“為了跟我作對,連頭發都剪了,你可真行。”


    桑瑜甩開他。


    “我想怎麽弄我的頭發就怎麽弄,你沒權利管我。”


    薄斯年麵色陰鬱,眼神更加冰冷,將她抵在櫃子上。


    “你以為你這樣就能夠讓我對你另眼相看?說,這次想玩什麽花樣?”


    桑瑜掙紮著,但是男人的力氣大,她動彈不得。


    “我要離婚,我已經不愛你了!離婚後我找回自己有什麽錯?”


    話音剛落,男人的臉龐似乎被寒冰覆蓋。


    “不愛?你真能騙得了自己?這些年,這句話你說過多少遍了?”


    他的目光落在桑瑜紅潤的嘴唇上,緩緩低頭,炙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臉頰。


    “問問你自己的心,你真能做到?”


    說著,他想親吻那雙唇,卻被桑瑜避開了。


    “別用你那張親過宋晚棠的嘴碰我,我覺得髒!”


    薄斯年的眼神瞬間變得冷冽,寬大的手掌輕輕扼住了桑瑜的咽喉,“覺得惡心?”


    他猛地俯身,熾熱的吻壓在她嬌豔的唇瓣上,另一隻手則悄無聲息地探入了她的衣襟深處。


    桑瑜猛地瞪大了眼睛,這突如其來的攻勢讓她措手不及,她清晰地察覺到他情緒的轉變。


    恐慌中,她狠心咬上了薄斯年的唇,趁著他疼痛的瞬間用力推開他,甩手就是一巴掌,“滾!”


    “啪”的一聲脆響,在靜謐的書房內格外刺耳。薄斯年麵色如鐵,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他舌尖輕舔去唇角的血痕,低沉一笑,黑眸中暗流湧動,“桑瑜,你膽子大了啊。”


    正欲有所動作,樓下傳來吳媽焦急的呼喚,“不好啦!宋小姐摔跤了!”


    薄斯年臉色一變,立刻轉身下樓。


    桑瑜心中一陣抽痛。


    還沒離婚,他就急不可耐地把宋晚棠接回了家。


    她推行李箱,走到了樓梯旁,俯視著客廳的二人。


    下方,薄斯年正小心翼翼地將宋晚棠從地板上抱起,安置在椅子上,神色焦慮地詢問:“傷著哪兒了嗎?”


    宋晚棠眼圈泛紅,緊抓著薄斯年的衣袖。


    “斯年哥哥,我沒事兒,你別和姐姐吵架好嗎?若是因為我的話,那我現在就走,可以嗎?”


    男子輕柔地為她拭去淚水。


    這一幕,如同利刃,狠狠剜著桑瑜的心。


    自己的丈夫,當著自己的的麵對另一個女人如此溫情脈脈。


    原來,他也有溫柔的時候,隻是這溫柔不屬於她。


    她不願再看下去,欲從兩人身邊經過,卻猛然發現地上的碎片——那是她心愛的花瓶。


    桑瑜眼睛猛地放大,直視著宋晚棠,“是你打碎的?!”


    宋晚棠瑟縮了一下,躲到了薄斯年背後。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隻是有時候手笨,你問問斯年哥哥就知道,以前在學校時,我不小心弄碎了別人送他的巧克力。還好斯年哥哥沒怪我,也收下了我自己做的巧克力,否則我會很難過的。”


    桑瑜冷哼一聲。


    “誰問你這些?”


    宋晚棠一愣,又楚楚可憐地躲到了薄斯年後,“對……不起……”


    薄斯年眉頭微蹙,打斷了桑瑜的話,“不過是隻花瓶,三百萬夠不夠?別為難她了。”


    他的話語冷淡如冰,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澆下,讓桑瑜全身涼透。


    那隻花瓶,是從桑家舊居中她唯一帶走的東西。


    八歲那年的生日。


    父親因公事繁忙未能相伴,母親便帶著她去了瓷鎮。


    桑瑜當時很不高興,父親總忙於工作,從未陪她慶祝過生日。


    別的孩子享受到的,她都沒有。


    母親擁她入懷,握著她的小手觸碰那濕潤的泥土。


    泥土冰涼而濕潤,滑膩的感覺從指間蔓延開來。


    小桑瑜忘記了哭泣,隻覺眼前的這一切如此神奇。


    泥土真的可以變成形態各異的物品!


    母親輕聲細語:“瑜瑜你爸爸做的事情很偉大,他是祖國的守護者,我們要成為他的堅強後盾,對不對?”


    那時的桑瑜不明白什麽前麵的話是什麽意思,但她願意成為後盾。


    她笑得明媚:“媽媽!我要把一家人都畫上去!”


    母親抱著她,笑容溫柔,輕輕刮了刮她沾滿泥漬的小鼻子。


    “好。”


    淚水模糊了桑瑜的雙眼。


    她以前跟薄斯年提過,每當心裏難受時,她就會摟著這隻花瓶入眠。


    而今,他為了宋晚棠,冷冷地吐出幾個字,說那不過是個普通的花瓶罷了。


    望著地上四分五裂的瓷片,桑瑜慢慢屈膝蹲下。


    宋晚棠連忙上前。


    “我來幫你清理!”


    桑瑜推開她。


    “走開。”


    宋晚棠卻一下跌坐在地,臉色瞬間慘白。


    薄斯年麵色凝重,將宋晚棠攙扶起來。


    “桑瑜!你這是故意的?明知晚棠有孕在身,還這樣用力推。”


    “我沒有用力。”桑瑜不願多費唇舌辯解。


    薄斯年見她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心中莫名騰起一股怒火,。


    明明親眼所見,她卻依然嘴硬。


    “道歉。”


    桑瑜被迫仰頭,冷笑,“我又不是讓她懷孕的那個人,我憑什麽要顧及她的感受?要是記得沒錯,薄先生好像說過不希望我和她過多接觸,那現在這麽做是為什麽呢?”


    薄斯年冷言道,“怎麽,我帶晚棠回來,你不高興就要用這種狠毒的方式嗎?”


    桑瑜自嘲地笑了,三年的朝夕相處,原來自己在他薄斯年眼中竟是這樣的一個人。


    “薄先生多慮了,哪怕你每天帶不同的人回來,我也不會放在心上。”


    “我不會在意宋小姐的存在,更不會變成你們的絆腳石。”


    薄斯年嗤笑道,“哦?這麽不屑一顧,那當初是誰處心積慮爬上我床的?”


    桑瑜臉上血色褪盡,神色凝固。


    “又是誰放下尊嚴求我別離開?”


    “趴在我懷裏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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