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城中鳳來閣,天賜看著酒樓的牌匾,總感到有一絲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類似的名字。


    紅孩子先進入了酒樓,他在天賜麵前不太敢放肆,所以並沒有張牙舞爪,很低調,雖然動作快,但是不敢吵吵鬧鬧的,盡量顯得自己很穩重,見到店小二,盡量小聲,和顏悅色:“小二,上酒!”


    “得嘞!”,小二恭恭敬敬的將二人領到座位上,還看了一眼蹲在天賜肩頭的重明鳥小彩,想摸一摸,被小彩一個炸毛拒絕,小二麻利的又擦了擦桌子:“二位,吃點什麽?”


    紅孩子搶答:“你們店裏最好吃的,不要太多四種就可以,然後上酒,你們店裏最好最貴的酒!”


    不多時,酒菜上桌,四樣菜,小二一一介紹:“鳳髓羹,其實是本地特有的火烈鳥的腦髓,搭配青山紫調製慢火蒸製而成,入口即化,口齒留香並且對修煉火屬性的修士有極大的裨益;二龍戲珠,貴客也能看出來,並非兩條龍,而是梧桐山特有的火蜥蜴去皮祛毒,經過醃製後,再附以火鳥蛋調製成型,這個珠子也不一般,乃是山上至少千年巨蟒的眼睛,有見識的人不會看不出來,我想貴客一定能辨認出真假;犛牛腿腱子肉,貴客一定很奇怪,西神域南部沒有冬天,而這種犛牛在雪海之上生存,莫非假冒?非也,這種犛牛據我所知在整個西神域是唯一的犛牛,貴客知道奧雅山嗎,聖山,聖山不知道多少丈高,但是在八千丈開始,就是另一幅景象,雪海茫茫,哪裏就有成群的雪白犛牛,乃是神賜的品種,專門給我們這平民百姓解饞的,山上的神人下山,帶過來犛牛,活的犛牛,給我們俗人換取一些山上需要的物資,說句題外話,奧雅山的大神們可不是不講理的,從來不仗著修為欺負我們這小百姓,話再說回來,山上神仙給我們犛牛,我們為神人提供他們需要的東西,我們可不就有了最特產的犛牛肉了嘛;第四道菜,梧桐河大鯉魚,你以為是凡俗的鯉魚?非也,這種鯉魚隻有我們城外的梧桐河有,而且隻有那五十裏的一段河有,出了這個範圍,你都見不到他的影子,而且它若是跑出了這段河流,就會水土不服,就會死去,你道為何?因為隻有這五十裏河段,河麵若有火焰漂浮,河水溫度比其他河段高出一倍,洗澡都不用燒水,挑一桶澆在身上,別提多舒服了。這種魚不需要特殊調製,隻需要蒸熟,至於味道,先天的鮮美,加一點調料都是多此一舉,會破壞他的鮮美。至於這酒,乃是我們梧桐城唯一一家製酒的燒鍋釀製,明月火烈酒,獨此一家別無分號,不過這酒太過霸烈,一般人一口都喝不下去,若不是這位小顧客吵鬧著要喝最好的酒,我都不會拿出來!”


    店小二侃侃而談滔滔不絕,天賜聽得認真,紅孩子聽得暈頭轉向,小彩則跳到桌子上,尖嘴啄開酒封,尖嘴伸進酒壇,一點,然後馬上縮回腦袋,一雙小翅膀捂住了眼睛,並不斷地咳嗦起來,並且鑽到天賜的懷裏一瞬間呼呼大睡了起來。店小二實在忍不住,大笑道:“你這麽個小玩意敢喝這種酒,真讓我佩服你的膽量!”


    店小二道:“貴客請隨意!”,說著離開了這張桌子,這時候也到了飯點,酒樓開始客滿,店小二忙的腳打後腦勺,再也不搭理這一桌。


    天賜看了看四個菜,以他的眼光看也是價值不菲,不知道要花多少銀子,不過自己的身家足夠豐厚,既然紅孩子想奢侈一頓那就奢侈一把,無論是鳳髓火蜥蜴雪白犛牛還是火鯉魚都是不常見的稀罕物,至於這酒,天賜僅僅喝了一口就不再喝了,不是不好喝,是太不好喝,喝下去如喝火炭,灼燒的嗓子都疼,雖然這是修煉火屬性的天級寶物,這一壇酒相當於一顆火焰丹,可助長修為,但是,喝酒就是喝酒,喝的是享受,這東西就是遭罪,沒必要喝。不過若有時間,去看看釀酒人,他是以什麽手段釀出這麽暴烈的火屬性酒來的。


    紅孩子則對這個酒有些偏愛,一邊喝一遍讚不絕口,也難怪,他就是一團火,火與火相融,很容易對脾氣,人家就是這種體質,就像大湖需要水,火山當然需要火。


    小彩本源受損,雖然有極大的改善,但是也隻是如同一個三歲的孩童,這種烈酒對她當然沒有什麽幫助,不過可以改造一番,天賜想起幾種釀酒方,能將這種酒的口感改造,並且能讓其火屬性更加精煉,更容易吸收,這對小彩也有好處,所以,等吃過飯,真得去那個酒坊轉一轉。


    天賜並沒有時刻開放神識,就把自己當做一個普通人,所以,當三樓下來一個人站在台階上看他的時候,他也沒有注意,是一個女子,絕色,一襲青衣,有低調的奢華。她看著天賜,如同看著一個幾世未見的另一個時空的人,不確定,但是還是有一種熟悉感,盡管很遙遠,還是模模糊糊的呈現在眼前。


    女子終於忍不住,輕款款走下樓梯,穿過幾張桌子,來到天賜的桌子坐下,看著天賜,就那麽仔細看,天賜也抬頭,這時二人頓時呆住,蘇繡!


    天賜幾乎驚呼出聲,蘇繡,西聖天下南朱學院的天驕學子,自己的師姐,後來被送到淑鳳那裏,怎麽會跑到這裏來?怎麽來的?為何不通知自己?


    蘇繡一隻手杵著自己的下巴,靜靜地看著天賜,眼睛都舍不得挪開,隻是淚水滑落,成串的滴在桌上,流淌成河,不過笑容依舊刻畫在臉上,精致的臉蛋,讓人看著心疼。


    紅孩子也看向了蘇繡,也極為意外,“蘇姐姐?”


    “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二人幾乎同時開口,“你怎麽在這兒?”,“你怎麽來到了這兒?”


    二人相視而笑,蘇繡掏出手帕擦了擦臉,又看向天賜:“因為我想你,所以我來了!”


    天賜看了看大廳客人,蘇繡道:“上樓吧,樓上我有房間!”


    天賜點點頭,紅孩子舍不得這一桌好菜,道:“你們先上去,我把這一桌子好菜都吃掉,可不能浪費,吃過後我去找你們!”


    二人上了三樓,果然蘇繡有一間單獨的閨房,素雅大方,裝修簡樸但是幹淨的一塵不染,令人都不忍心踏足。天賜蘇繡來到一張桌子前,相對而坐,天賜看著蘇繡:“是你說,還是我問?”


    蘇繡調皮的眨巴眼睛,道:“我喜歡你問我!”,說罷低頭嬌羞,有小女兒態。


    “你是如何來此的?為何落腳這裏?”,天賜早就知道蘇繡對自己的情誼,隻不過自己裝糊塗一直不給予回應,把她打發走送到淑鳳姐姐身邊也是為了避開她,但是很奇怪,她是怎麽來的?為何落腳梧桐城?


    蘇繡伸出兩個手指頭,“這是兩個問題,重新問,一個一個的問!”


    天賜笑了笑:“好吧,你是怎麽來到神界的?”


    蘇繡攏了攏自己的頭發,又伸了一個懶腰,桌上出現兩個精致的酒杯和一壺酒,給天賜倒上,“別急,多陪我說會兒話!”


    天賜舉杯看向蘇繡,道:“如今的人間界恢複的比較快,按照自然環境勝過神界很多,你留在人間界才是最好的,而且我們這些人不需要渡劫即可飛升人間界的天外仙地,你應該留下的,那個時候把你送走,也是考慮到這一點!”


    “那裏沒有你,有你的地方才是最好的地方,哪怕是冥界輪回界甚至是隱藏地府,隻要有你,就是最好的地方!”


    天賜突然想到了,道:“明白了,你是通過走陰來的,這座城叫做梧桐城,淑鳳和趙鑫也一定來了吧?他們在哪兒?”


    “沒勁,這都讓你猜到了,對我的到來你是一定沒表現出驚喜,反而提到淑鳳和趙鑫,你的都笑開花了,和姐姐姐夫比,我始終就是個外人!”


    蘇繡雖然語氣調侃,但是失落是真的,她對天賜的思念可謂是刻在骨子裏的,原本想著這一次見麵天賜也如她想念天賜一樣想念自己,但是現在,她感到冷,一顆心都快要細碎了,難道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天賜在想,這座城不會因為淑鳳的到來才變成梧桐城,沒錯,淑鳳也就是第一世的龍小心,喜歡梧桐,並且是心媽媽的唯一徒兒,心媽媽的本體乃是上古古鳳,最初化形就在梧桐樹上,而淑鳳極為敬仰心兒媽媽,所以,近朱者赤,對梧桐樹也異常的喜歡,曾經在北玄天,淑鳳就曾經把她住的地方改稱為梧桐城,回到人間界的天外天,又將自己的宮殿成為鳳來宮,那麽,淑鳳來到神界,落腳之處定會早有安排,說不定是父親給她留下的一座城,這座城就是梧桐城。


    一定是這樣。天賜笑了笑,父親對唯一的女兒還是比較偏愛的,不像自己,這一路走來,忍受分魂之苦,一路打拚,縱橫兩界,回頭一看,居然沒有一座城是自己的,你說傷心不?不過天賜還真沒傷心,既然淑鳳和趙鑫落腳到這裏,那麽這裏還就是一處家了!


    天賜沒有照顧到蘇繡的感受,見蘇繡神態有些不對,站起身,來到蘇繡身後,從後邊摟住蘇繡的肩膀,下巴放在蘇繡的頭頂:“我和馬小平,你愛誰?”


    蘇繡猛然回頭,嘴巴上揚,嘴唇狠狠的印在了天賜的嘴巴上!


    這莫非就是一吻定情?


    “啪啪啪!”,此處有掌聲,天賜離開蘇繡的嘴巴,轉頭看向鼓掌的人,可不正是趙鑫那貨,還有淑鳳站在門口,意味深長的看著天賜,似笑非笑。


    蘇繡大大方方的站起身,摟住天賜的脖子,再一次吻了吻天賜,道:“介紹一下,這是我相公,天賜!”


    天賜來到趙鑫麵前,一把摟住趙鑫,拍了拍他的後背,,又來到淑鳳跟前,二人也輕輕擁抱了一番,淑鳳推開天賜,笑道:“雖然是姐弟,但是,也會有兩個人吃醋,都坐下吧,拉拉家常!”


    紅孩子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道:“樓下,樓下有人搗亂!”


    蘇繡道:“找我的,我去去就來!”,蘇繡拉著紅孩子下樓,淑鳳趙鑫拉著天賜坐在桌邊,淑鳳道:“聽說你要滅光明聖山,怎麽拐到這邊來了?”


    天賜道:“也怪聖火教太熱情,動用空間挪移之術硬是把我請了過來,我不來,豈不是讓他們失望?”


    淑鳳道:“千萬不要小看了聖火教,畢修雖然被父親帶走了,但是,現在的聖火教因為沒有了畢修的壓製,已經不是原來的聖火教,新任教主也不知從何而來,但是全麵繼承了火神畢修的底蘊,再加上神界法則限製不在,他已經邁出了一步,證帝了!”


    “畢修被父親帶走了?”,天賜奇怪,道:“父親為何要帶走畢修?”,天賜關注點不在於那家夥是否證帝,他知道,雖然神帝散道,打破了神界法則,大修士有了證帝的可能,但是自己可是神帝的徒弟,又是傳承了神帝衣缽的人,而且自己是新一代法則的執行者,雖然他不想設限,但是,在神界想證帝,他一定會知道,他不想讓人證帝,那就證不了,除非那個人原本就是帝境。


    “不僅僅是畢修,還有地獄教的笪膽,光明聖教的傅光明,在父親破開神界與聖界壁障的時候一起帶走了,所以現在的三大教已經不是原來的三大教,教主都換人了,連我這座梧桐城也被他們覬覦,不過有父親的餘威在,再加上父親留給我的底牌,縱使是帝境,也不敢對我怎麽樣。其實,我們落腳梧桐城,就是等你來,因為你遲早都要來,來的巧不巧,都得來!”


    天賜皺了一下,站起身,“我下去看看!”


    天賜出房門走樓梯,來到一樓大廳,此刻用餐的客人已經走光,在酒樓外駐足圍觀,大廳內有七個人坐在一張桌子上,蘇繡和店小二以及紅孩子則在他們的對麵站立,蘇繡今天高興,心情舒暢,對這幾個蒼蠅也格外耐心,不過七人中其中一個一襲白衫自認為很瀟灑的男子的一句話,讓蘇繡瞬間暴走。


    “嫁給我,鳳來閣可存,不然,整個鳳來閣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蘇繡順手拿起一個凳子,以最原始最暴力的方式,一下子將那人的頭顱砸碎!


    其餘六人一驚,隨即大駭,瘋狂逃離。


    就這?還想威脅老娘?蘇繡放下凳子,拍了拍手,道:“今天歇業,打掃衛生!”


    站在樓梯口並沒有下樓的淑鳳眯了眯眼睛,這個蘇繡平時就是個好脾氣,在自己麵前一直唯唯諾諾的,今日這是怎麽了,那可是梧桐城有名的紈絝,世家公子,姓黃,黃秀,其餘那幾個也都是梧桐城有名的大戶人家子弟,平時威風著呢,往日來調戲一番訓斥兩句也就過去了,今日一下子忍不住了?淑鳳看了看滿不在乎的蘇繡,又看看也有些目瞪口呆的弟弟,恍然大悟,這是有依仗了!


    天賜看著蘇繡,想起在南朱學院時候高冷的蘇繡,又想起在那座酒樓蘇繡安排的一切,嗬嗬,這位大小姐的脾氣始終沒變,溫婉暴力,這是個矛盾體。


    不過自己媳婦闖禍,當然自己來擔,那幾個家夥若是不服,那就好好說道說道唄!


    酒樓關門,蘇繡拍了拍手,像是拍掉了一身晦氣,回頭看向天賜,突然嫣然一笑,如迎春花開,讓剛才還很暴戾的酒樓一瞬間有了溫暖和吉祥。


    “相公,你是不是生氣了?相公,我脾氣好著呢,你看我對你,柔情似水,至於那幾個小癟三,還想打老娘的主意,我弄不死他!”


    酒樓打掃衛生,腦袋碎裂的黃秀被扔到門外,黃家很快就會來收屍,說不定順便還要砸酒樓殺人。


    果然,沒有等多久,酒樓外已經被包圍,一個中年人抱起腦袋稀碎的黃秀,竟然沒有哭泣,而是交給身邊人,一揮手,“殺,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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