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陣齊整的頭前開路,三個時辰蘋果城已經遙遙在望,天賜從車廂內撥開一道車窗縫隙向外張望,看了一會兒,對阿點老師和阿茲姨娘說道:“過一會兒可能會有點麻煩,蘋果城城門前已經雲集了至少數萬人,若是有人敢衝擊馬車,我會讓你們進入我的神海大世界的北溟宮殿中,到時候不要反抗。”


    阿點搖頭,“隨你走了五六年了,大大小小的陣仗也見過不少,就讓老師當一回你的開路先鋒,想衝擊你的馬車,得先過我這一關!”


    天賜看了看阿點,知道阿點一直為捅了自己一刀和愧疚不已,總想做點什麽以補虧欠,天賜想了想,道:“阿茲姨娘你...”,阿茲道:“我就在你身邊,還有人傷得了我?”


    天賜無奈,搖搖頭沒有說話,繼續看書,這時候馬車已經來到城門,帶路的軍隊已經進城,留下三輛馬車孤零零的被數萬人攔在城外!


    這麽多人,若是沒有人組織,不可能這麽齊整的到來,而且采取的是靜坐的方式,不說話,沉默以對。


    三輛馬車一字排開,停在靜坐隊伍麵前,沉默以待。


    但是,三輛馬車早已經空無一人。


    天賜帶著其餘人,兩老頭阿茲阿點英弘尤山阿修朱蘞連雲已經進入城內,在眾人不經意間依然來到了城主府,天賜笑道:“朱蘞,你雖然自貶為民,但是,你仍然是當今聖上的親爹,當之無愧的太上皇,這座城還把不把你當回事,就看你的了!”


    朱蘞自信的點頭,一腳踹開城主府大門,大喊:“太上皇微服私訪,有沒有喘氣的前來接駕!”


    城主府沉默了一下,接著有不少人呼呼啦啦跑了出來,有人喊:“何人如此大膽,敢冒充太上皇?”


    朱蘞站在院內,背負雙手,睥睨的看著來人,問道:“你就是城主?我記得過去的蘋果城郡守是我堂弟朱佑笑,怎麽換成你了,你是誰?”


    那人看向朱蘞,臉色變了變,還是跪下來,“微臣李銘見過太上皇,微臣也是最近才走馬上任,前郡守朱大人已經被調往都城接任吏部尚書,聖上名我接任郡守一職,至今僅三個月而已,太上皇不認識微臣,也很正常!”


    朱蘞看了看李銘,道:“先前那個文斑將軍說是奉命接駕聖子,是奉你的命令?他現在有人在何處?為何將我等仍在城門口不管,有有那麽多人堵截朕和聖子的車駕?”


    李銘左右看了看,突然大哭:“太上皇,微臣有苦難言啊!”


    朱蘞來到李銘跟前,拍了拍跪在地上的李銘的肩膀,道:“說說看,朕為你做主!”


    此時城門外,靜坐的人有人帶頭開始聲討聖子,一樁樁一件件,聖子之罪行可謂罄竹難書,但是三輛馬車就靜靜的站在那裏,沒有人應聲,就連駿馬都打幾個噴嚏算是應付了事,有的人熱血上頭,想衝向馬車,卻被一股無形的巨力彈飛,並且身體解體,化為肉末,眾人驚恐,遠遠的躲開,遠遠的咒罵,卻不敢再靠前,但是也堵住了車馬,不讓進城。


    天賜順手蒙蔽了城主府,朱蘞看著跪在地上顫抖的李銘,說道:“有難言之隱,朕就給你做主,說出事情的原委,朕聽聽!”


    李銘道:“蘋果城的天是文斑以及他的家族,有神庭在,神庭就是他文家的,沒有了神庭,這個蘋果城仍然是他文家的,蘋果城雖在皇土之內,卻又在皇權之外,即便是前朝郡守朱大人,也在夾縫中求生存,何況我這個在蘋果城沒有任何根基的外來命官!”


    朱蘞看了看天賜,天賜好像對這些事漠不關心,朱蘞無奈,看向李銘,“去衙門,升堂,讓衙門所有官員特別是文斑到衙門,朕今天要看看,這個蘋果城還不是不是皇土之內,是誰家之天下!”


    衙門離城主府不遠,隔了一條街,李銘帶著眾人來到衙門,蘋果城衙門其實有不少官員正在辦公,見到李銘到來,相互看了看,意思是要不要起身相應,眾人猶豫了一番,還是決定各忙各的,就當沒看見自己的頂頭上司。朱蘞看了看李銘,李銘滿腹委屈,自己這個城主當的,忒憋屈!


    城府大堂,李銘看著太上皇,有了些底氣,喊道:“所有人來大堂,開個會,對了,去通知文斑將軍,讓他立即來衙門報道,今天有大事要宣布!”


    眾人又相互看了一眼,還是紛紛走出自己的房間,雲集到大堂,見大堂正中間的台案後邊端坐一人,而城主大人卻在下方擺了一把椅子,心中紛紛吐槽,混的太差了,隨意來個人都可以把一城之主擠兌到下手,難怪被人瞧不起。


    眾人懶懶散散的站在大堂兩側,天賜等人找個不太顯眼的位置隨意坐在凳子上,眾人看了一眼,雖然感到奇怪,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麽。


    李銘坐在下手椅子上,其實心起波瀾,如坐針氈,文斑勢大,對自己根本不搭理,自己名義上是蘋果城一城之主,但是,人家文斑卻是蘋果城駐軍將軍,與自己互不隸屬,自己開會帶上一位將軍,人家真有可能不搭理自己。李銘看向太上皇,眼神恍惚,朱蘞道:“可去請文斑將軍?一炷香時間,文斑不到,衙差給我拿他到堂!”


    文斑確實挺忙,忙著隱藏在城樓,看著那三輛馬車,時間一長,再加上看見有衝擊馬車的人化為血肉,感到不對勁,抓過一把寶弓,搭上羽箭,悄悄拉弓射箭,一箭射出,文斑加持了神力,箭速如電,瞬間射向當中的一輛馬車,箭至馬車三丈,化為灰燼,隨風飄散。


    靜坐的人也感到不對勁兒,聖子這是和自己等人較上勁了?就不下車,刀劍難進,這麽下去,誰又能耗得過聖子?


    怒斥聖子的聲音開始變得浩大,曆數聖子罪惡,群情激憤之下,罵聲變得滔天,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但是,他們想不到的是,罵了個寂寞!


    文斑是將軍,是武夫,更是一個大修士,中域神域國土廣闊,其實對地方控製力比較薄弱,朝廷任命的官員經常被地方勢力逼得走的走,死的死,就拿蘋果城來說,過去有神庭的時候,神庭就是這座城的主人,神庭解散,文斑家族那些本來控製神庭的人回歸家族,力量並沒有減弱,而是以家族代替了神庭,仍然掌控著蘋果城的一切。聖子駕臨,文家感到了危機,鼓動舊神庭信徒,阻攔聖子於城外,若是可能,幹脆將聖子擊殺!


    文斑一方麵讓信徒,衝擊車駕,當然也有更多的人根本就不是信徒,隻是拿了錢的,跟著混,罵幾句聖子得一些錢,是屬於烏合之眾。另一方麵,文斑及其家族找到幾十個神修,等待時機,對聖子下黑手!


    拿錢的和真正反對聖子的信徒們罵的不過癮,開始衝擊車駕,特別是那些反對聖子的信徒,以一腔熱血,開始奮不顧身的衝擊!


    文斑看著不動如山的三輛馬車,終於意識到,憑他們,根本不能撼動馬車分毫,便命令大修士,開始施展法寶,對馬車開始攻擊。


    一個衙門差役跑到城牆上,喊道:“李大人請文將軍去一趟衙門,有話尋問問,還請文將軍去一趟衙門!”


    文斑看著來人,問道:“可知什麽事?”


    衙差搖頭:“在下隻負責傳信,不知其他?”


    文斑突然看著這個傳令衙差有點不順眼,手中寶劍順勢一斬,那傳令衙差立即斷為兩截,然後走下城牆,施施然向衙門走去。


    文斑叫上兩個最衷心耿耿的兩個原神庭神使一起來到衙門,也是從來不瞧得起這個窩囊的城主,有些大意,徑直來到衙門大堂,剛一進大堂,覺得氣氛不對,那個端坐在高位的人似乎似曾相識,愣了一下,也沒有太在乎,看向坐在下首的李銘,說道:“城主大人,現在城外一片混亂,本將軍正在維護秩序,你叫本將軍來此,可有事情?”


    李銘下意識的轉頭看向朱蘞,朱蘞麵無表情,李銘轉過頭,看向文斑,“本城主問你,出城迎接聖子,是奉了誰的命令?”


    文斑看了一眼李銘,不屑說道:“本將軍的事情,需要向你匯報嗎?若是沒有事情,本將軍軍務繁忙,就不跟你扯皮了,李銘,你要清楚你自己的位置,本將軍的軍務不是你能打聽的,蘋果城的防務,是本將軍說了算,與你無關!”


    朱蘞此刻麵色鐵青,自己這個太上皇,一位堂堂的外放大將軍,居然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可見這家夥該有多囂張,一拍桌案,吼道:“文斑,你可還認識朕?”


    文斑這才認真的看了一眼朱蘞,拱拱手,道:“前皇自貶為民,以朕自稱是不是僭越了?微臣隻認當今聖上,也隻受當今聖上挾製,其餘人皆無任何權利處置微臣!”


    朱蘞反而壓下火氣,看了一眼角落不顯眼的天賜聖子,沒來由定下心,又轉頭看向文斑,笑了一下,道:“看來朕早早交權倒是有些大意了,一個小小的外放將軍都不把朕放在眼裏,也好,請問李銘,你可還認朕這個太上皇?”


    李銘趕緊站起身,跪在朱蘞麵前,“太上皇永遠是太上皇,微臣李銘聽從太上皇旨意!”


    “好,朕相信你!”,朱蘞站起身,抽出一把寶劍,說道:“朕賜給你皇命裁決寶劍,代天裁決,朕命令你帶著衙門差役,去文府,把文家給我滅了,一個不留!”


    李銘猶豫了一下,也看向天賜,天賜微微點頭,李銘立即底氣十足:“微臣謹遵太上皇旨意!”


    李銘接過裁決寶劍,吼道:“所有差役隨同本城主去文府!”


    文斑也抽出寶劍,喊道:“軍士何在?大殿上的人一個不留!”


    數百兵將湧入大殿,一時之間刀槍林立,氣氛肅殺,文斑率先揮劍斬向朱蘞,譏諷道:“朱家幾十代一代不如一代,也該讓位了!”


    朱蘞也譏笑一聲,娘的,自己幾十年低調行事,什麽阿貓阿狗都想騎在自己的頭上,過去若不是忌憚和自己一直過不去的神庭,這種角色在自己麵前與螻蟻何異?麵對凶猛斬來的寶劍,朱蘞終於壓製不住內心的滔天恨意,空手奪白刃,一隻手伸出,整個手掌居然有淡金色的光暈,信手一握,抓住寶劍,一折,寶劍應聲碎斷,另一隻手一拳轟出,聲如悶雷。文斑萬沒有想到朱蘞居然有如此戰力,倉促之下棄劍躲閃,卻被一拳轟在左肩,倒飛出去!


    文斑口吐鮮血,自己這個神武兼修修行級別相當於天神使的大修士隻被一招徹底壓製,這才有些恐懼,喊道:“神殿修士,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大堂外,數百道身影從天而降,不大的院子竟然一時顯得擁擠不堪,數百修士幹脆施展神術身法,祭出法寶齊齊的轟向大堂,要連同衙門大堂一起徹底毀去。


    隻是大堂門口出現兩老頭,又出現兩個小青年,瘋狂撲向數百修士,大堂院內,立即血肉橫飛。


    天賜站起身,站在阿點阿茲身前,早已經把大堂護在自己的領域之內,外邊打的熱鬧,大堂內悄無聲息,朱蘞看向天賜,尷尬的笑了笑,也沒說話,走出了大堂,站在台階上,看著倆老頭和倆小青年對數百修士和士兵進行一麵倒的屠殺。


    文斑早就知道聖子身邊有倆老頭倆青年,卻沒想到他們居然出現在城主衙門,那麽不用說天賜聖子也在這裏,想起城門外那三輛無論如何也攻不破的馬車,不禁駭然,自己那麽多兵將那麽多神修,居然不知道聖子是如何離開何時離開,而自己的主要力量都放在了城門外,這裏不過這數百人,看來今日想魚死網破都很困難。喊道:“發信號,傳令守軍全力進攻城主衙門!”


    有人發信號,天賜一瞬間撤了陣法,任由那人發出信號,此時大院內,上千屍體塞滿了院子,剩餘包括文斑在內的武將修士不過百人,也已經被逼到角落,等待屠刀下落!


    天賜帶著阿點阿茲和連雲悄無聲息的又回到了車廂內,天賜安頓好三個女子,隱藏在空中,看了一眼瘋狂衝向衙門的數千軍隊,也沒管,而是把目標投向了那座蘋果城最為宏大的府邸,一掌拍下,那座恢弘的府邸被拍成平整的廣場。


    屹立蘋果城數百年的文家巨府,再也不存於世!


    天賜看了一眼仍然圍攏在城門前的舊神庭信徒,根本不屑於什麽分別真假好壞,聖子劍從天而降,靜坐在城門前的兩萬多人,被一劍斬成飛灰!


    倆老頭知道天賜已經根本不屑於解釋,剛剛還有些手下留情,此刻麵對蜂擁而來的軍隊,施展神通,不過片刻,數千人皆成灰燼,包括文斑!


    蘋果城,文家滅亡,舊神庭信徒,被屠殺殆盡!


    自始至終,蘋果城的百姓甚至沒有看到聖子一麵,蘋果城已經天翻地覆!


    天賜揚長而去,三輛馬車,不急不緩的繼續西行的旅程 。


    朱蘞心中有無限驚恐,聖子的冷血,他被徹底嚇著了!


    天賜穩坐在馬車裏,繼續看書,兩耳不聞車外事!


    虛空某處,一位身穿華貴紫衫的人看著蘋果城發生的一切,麵無表情。遠處一處山崖,被鑿出的一處平台,墨訶南方坐在那裏,靜坐調息!


    紫衫人看了看那兩人,自言自語:“這小子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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