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訕訕的笑了笑,武德康說道:“讓我們盡快結束,必有用意,說吧,讓我們兩個老骨頭幹什麽?”


    天賜趕緊拿出一張地圖,鋪在棋盤上,說道:“靈都城西南的梅迪城,是一座保留了神庭的城池,那裏發生了騷亂,兩位爺替我跑一趟,保住那裏的神庭,同時查出幕後黑手。”


    武德康看著天賜,笑道:“你不是最反感神庭嗎?怎麽現在反而去保?”


    天賜道:“有些事情是分階段的,現在我要保留的那幾座神庭還有用,不能被人給拆了!”


    獨孤秀道:“這我懂,我是做過丞相的人!這叫政治!”。獨孤秀看了看地圖,比劃了一下,又指了指另外三處,說道:“靈都城為核心,除了靈都城祖庭,你還保留了四座,東南星羅城,西南梅迪城,西北西溪裏,東北米裏都,除了梅迪城我們去,另外三城有人去嗎?”


    天賜指著地圖道:“星羅城撒昂撒連撒重生已經去了,西溪裏和米裏都暫時沒有派人,但是,我是故意留著空子讓他們鑽,也讓他們隨便鬧,隻要星羅城和梅迪城他們受到打擊,他們必然會轉移到另外兩座城,到時候我會親自出麵,一舉拿下!”


    獨孤秀點頭,看向武德康,語重心長的道:“學著點,這叫戰略戰術,隻有我龍武大世界的人才會,你們小小的武瀛大陸沒有一個戰略家,包括你都不是!”


    武德康看了一眼獨孤秀,輕蔑道:“你被龍擇天滅了!”


    獨孤秀吼道:“你放屁!”


    “你被龍擇天滅了!”


    天賜看了一眼兩個要急眼的老頭,悄悄退了出去。


    朱氏皇朝最近因為要不要投靠聖子一事吵得不可開交,皇帝朱蘞剛開始對聖子進入中域表現得極為積極,甚至專門派出軍隊護駕,可是最近卻再也不提這個茬了,甚至很少上朝,由太子朱利安代政,隨他折騰。


    太子剛開始是極力反對天賜聖子進入中域的,現在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對聖子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但是,隨著自己幾次邀請聖子做客皆被拒絕,有些生氣,聖子你就是再牛逼,本太子也不是吃素的,合則兩利的事情,你憑什麽高高在上?


    聖子的地位在神國一直處於頂端,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神庭的地位都要高過皇朝,而天賜主張神權君授,明顯是抬高了世俗皇朝的地位,但是,仍然有不少人對此不以為然,甚至反對,甚至包括飽受欺壓的朝廷。


    其實這不難理解,受氣的是朝廷,得利的卻是官員甚至皇室中的某些人,朝廷需要神庭做一些他們不方便做的事情,神庭也需要朝廷成為工具,雙方其實一直都相互依存,現在神庭轟然倒下,皇朝獨大,但是不意味著皇朝可以不受管控為所欲為,相反,失去了神庭的遮風擋雨,朝廷將直接麵臨濤濤民意,很多亂象直接反噬到朝廷身上,比如現在鬧事,神庭垮了,接下來就是朝廷在各地的衙門。


    最主要的是,一些官員再也從神庭那裏拿不到好處了,神庭朝廷之間的苟且,現在隻剩下一地雞毛,再也沒有了彼此依靠的安全感。


    聖子顯然極為強勢,中域神庭已經徹底掌控在他手中,這令有些官員們很惱火,但是無可奈何,那家夥就是神,誰也不敢出頭得罪,否則,真的容易喪命。


    除了太子,朝中地位最高的是武親王朱驍,文武全才,乃是皇帝朱蘞的大哥,太子大伯,和太子一樣,歡迎天賜聖子,不過各有心腹事,太子是拉攏,朱驍是真心實意的讚同聖子的政策,改革神教,改到他心裏去了。


    這是一個很正直的人,也是唯一沒有被過去的神庭拉攏的人。


    朱驍手中有兵,乃是掌控靈都安全的大將軍,手下衛武軍,是他一手打造出來的,五萬鐵騎加上十萬步兵,五座大營,分布在靈都城周圍,手中飛舟虛空舟都有,不過不輕易動用,對外征戰也從不動用衛武軍,衛武軍一直守護著靈都,就是鐵打的營盤。


    太子對武親王很尊敬,也有些懼怕,太子攝政,有時候戰戰兢兢,就是看著那個坐在一旁不言不語閉目養神的魁梧大伯有些恐懼,他看不透自己的大伯,不但修為看不透,大伯如深淵一般的城府,更讓他看不透。


    太子知道武親王對天賜聖子的態度,正因為知道,他更感到恐懼,若是這倆人聯手,神庭不用說了,這個皇朝變成什麽樣子他都感到懼怕。


    所以,他搶先向聖子示好,邀請聖子聖駕,但是用錯了方法,他還是沒有認清形勢,以為一個地位崇高的攝政太子最起碼可以和聖子比肩。


    顯然,聖子根本沒把他當回事,根本不理不睬,甚至都懶得看他一眼。


    太子關於各地鬧事皇朝該不該出麵解決與眾大臣商議,大臣們也分為兩派,一派比較激進,認為這是天賜聖子改革神教捅的馬蜂窩,當然是聖子自己解決,甚至,朝廷應該出麵申斥聖子,讓他把自己的屁股擦幹淨,否則,朝廷就不認他這個聖子。


    武親王微閉的眼睛睜開,看了看發言人,是諫官吳堅,當朝諫議大夫,大理寺卿,嘴唇較薄,好像是話多磨薄的。太子則認真聽講,仿佛聽進去了,不時頻頻點頭,然後說道:“那就請吳大人去一趟聖子府,申斥一番,我等恭候吳大人凱旋!”


    吳堅的連珠炮被噎住,臉色如豬肝,繼而須發皆張,彎腰行禮:“臣這就去,絕不會辱沒了神朝的神聖尊嚴!”


    吳堅告辭離去,太子也沒有閑心看那個小醜,繼續與眾大臣商議,對各地神庭引起的騷亂如何處理。


    武親王一言不發,太子也不敢問,任由大臣們七嘴八舌,吵得不可開交。


    最後依然沒有定論,太子無奈宣布散朝,走出大殿,拐向父親的寢宮,不管怎麽說,也要征求一下父親的意見。


    父親不見!


    太子無奈回到自己的太子府,府上,兩位虛影出現,太子看著似虛似幻的二人,問道:“你二人可是天賜聖子的對手?”


    二人搖頭,心裏有數,那可是深不可測的大能,自己這些功夫,嚇唬人還行,真刀真槍,絕對不是人家的對手。


    太子道:“你們的神秘宗門有什麽樣的強者?有沒有可以對付聖子的人?”


    其中一人說道:“太子好奇心太重,這很不好,你就等著聽命就好!”


    太子朱利安有點不高興,但是也無可奈何,這兩人,他打不過。


    好消息是,雲升藥鋪沒有受到衝擊,每天進賬很大,足夠他養那支屬於他也屬於那神秘宗門的武裝,包括神修和軍隊。


    南朱伍子寒,雪中送炭,等於白送錢給自己。


    武親王朱驍來到皇帝寢宮,直接來到後花園,皇帝沒病,身體很好,皇帝在花園中間開了一塊地,種菜,很多蔬菜,正饒有興致的澆水。


    看到朱驍到來,朱蘞直起腰,拍了拍自己的腰眼,說道:“大哥,你說你非要讓我當這個勞什子皇帝,我就願意種菜,我禪位好不好?”


    朱驍一臉寵溺的看著自己的弟弟,為弟弟捏腰拍肩,說道:“父皇看中的是你,你是個仁慈的好皇帝,這個朝廷要是交給我,說不定整個朝廷都被我殺黃了!”


    “我是個控製不住殺意的人,一看到那些惡心人就想動刀子,一個個的,恨不得貪天功為己有,看到他們我就想殺!”


    “所以,你一直閉著眼睛,怕那些人一進入視線就忍不住!”,朱蘞笑了笑,出了菜園子來到廊柱下,端起桌子上的一壺酒,又遞給大哥一壺,然後喝了起來。


    “你這酒成癮了,往後少喝點,對身體不好!”,朱驍打開酒壺,喝了一口。


    “切!大哥,我們怎麽說也是修行人,一點酒,我們承擔的起。”,朱蘞向大哥示意喝酒,朱驍點點頭:“也是,隻要不自醉,酒不算什麽!”


    朱驍看著朱蘞,問道:“你最近將太子推到前台是什麽意思?考驗他,錘煉他,還是另有目的?”


    “大哥就別明知故問了,我這個大兒子有野心,但是實力不允許,他被南朱來的那個伍子寒和靈都城的李雲升弄得迷迷糊糊,以為靠著這倆人就可以與神庭叫板,但是,無論是李雲升還是伍子寒,連我們的‘天涯閣’都沒有摸清他們的底細,我這個除了野心大剩下什麽都小的兒子,就是個提線木偶,被人吃的骨頭渣都不會剩,所以,我這次將他推向前台,讓他直接去碰一碰聖子,然後,讓他忍不住動用他背後的力量,讓他背後的勢力暴露出來,讓我們看清楚,是誰在玩弄我這個傻兒子!”


    “所以,父皇當時讓你做那把椅子是對的,我就沒你這麽多心眼!”,朱驍笑嗬嗬看著自己的弟弟。


    “我已經通知各地天涯閣,讓他們背地裏煽動一下暴民,衝一衝雲升藥鋪,把我那傻兒子背後的勢力逼出來!”


    太子朱利安終於忍不住來到聖子府,這一次,他放下架子,甚至沒有帶隨從護衛,極為低調的來到聖子府。


    聖子沒有將其拒之門外,而是讓人迎進聖子府的一處小湖泊,遞給太子一把魚竿,二人離得不遠,釣魚。


    太子心不在焉,天賜聖子卻神情專注,一會兒一條魚,放進魚簍,好像這頓飯就靠這頓魚了。


    心不在焉的太子根本沒釣著魚,天賜看了看魚簍,見差不多了,將魚簍交給身邊侍從,吩咐道:“清蒸,另外多加幾個菜,就在這個觀湖閣,我與太子喝兩杯!”


    太子對天賜聖子的態度弄得不知所措,本以為會吃閉門羹,或者看到一張冷臉,沒想到聖子似乎根本沒有在意他的傲慢,平靜從容的接納了他,還要跟他喝酒。


    他有點不會了,為自己的失禮感到慚愧。


    在湖邊,廊橋之上有一座棧橋,延伸到湖中央,有亭閣飛聳,便是觀湖閣了。


    天賜與太子二人坐在亭閣欄杆邊的一張方桌兩側,觀湖賞景,不多時,一道道菜肴上桌,還有兩壇酒。太子猶豫問道:“聖子年齡...可飲酒?”


    天賜笑道:“十三了,再說,你也知道我是一個神修,喝點酒不算什麽,而且太子駕臨寒舍,不與太子喝點酒,顯得我不熱情!”


    天賜態度和藹,太子越發感動,誰說聖子殺人不眨眼,多和藹的一個人,誰再胡說,我跟誰急!


    二人喝酒,不知不覺,太子已經放下所有戒心和忐忑,情緒有些高漲,主動給聖子倒酒,與聖子碰杯,聖子也是來者不拒,二人左一杯右一杯的,喝的興致盎然。


    天賜問道:“太子是個純淨的人,我也是個簡單的人,有話我就直說了,不對的地方太子姑妄聽之。”


    “太子為何被推向前台攝政?皇帝不是很好嗎?”,天賜問道。


    太子笑了笑,道:“其實父皇是個與世無爭的人,我是聽說啊,祖父有兩個兒子,一個是我大伯武親王朱驍,一個就是我父皇,二人皆對皇位不感興趣,但是,祖父看中我父皇性格溫和一些而我大伯性格粗狂,將皇位硬生生的塞給了我父皇,然後祖父不告而別,至今下落不明。我父皇對皇位不感興趣,自然對朝政也不上心,經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他老人家有個愛好就是種菜,因為對朝廷的雜事感到鬧心,不願意管,就把我推上了前台,我也是沒辦法。”


    “種菜?”,天賜愣了一下,隨即看向太子,“聽說你和雲升藥鋪的李雲升很熟,那是個商人,能說說嗎?”


    “李雲升,是個商人,很厲害的,不知從何處來,但是,機緣巧合之下與我相識,他有一點說動了我,他說借我的勢,他掙錢,給我攢家底!”


    “攢家底?”,天賜輕哼了一聲,道:“你攢家底幹什麽?偌大的皇朝,太子之尊,攢家底?”


    太子輕輕歎了一口氣,道:“其實,我的父皇並不喜歡我,他更喜歡遠在樓桓邊境的我的二弟,那是手裏有兵的人,我要攢點私房錢,攢點我能依靠的力量,所以我需要錢,李雲升就是我的錢庫!”


    太子給自己倒滿,感慨道:“最是無情帝王家,我的那個二弟可不是我父皇我大伯那樣對皇權不感興趣的人,他是野心家,對皇位一直虎視眈眈,他若上位,我就得死,這是宿命,我認識一個占星師,他算出來的,我與二弟,隻能活一個!”


    天賜歎氣,暗道:“這家夥果然心思簡單到是個傻子,這麽明顯的離間計他都看不出來,而且按照人家的路子走,攢私房錢,攢秘密武裝。”


    李雲升就冒了出來,將太子玩弄在股掌之中。


    還有那個伍子寒,南朱的,姓伍,與南朱聖子同姓,絕非巧合。


    至此,天賜全明白了,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他們要控製中域,下手之處,正是這個傻帽太子!


    這家夥雖然傻,心眼不夠用,但是天賜對這個家夥有些好感,或者說有些同情,拍了拍太子,道:“太子殿下是個簡單通透的人,記住我這句話:若有難解的危險,我這裏有太子的一條活路!”


    太子起身,抱拳,深深行禮,甚至眼角有淚,感動的不要不要的。


    二人又喝了一會兒,太子告辭離去,天賜看著遠去的太子,有些不落忍,他決定,暫停一些行動,給太子一個機會。


    但是樹欲靜而風不止,他不做不意味著別人不做,除了靈都城,別的城池的雲升藥鋪被打砸搶,損失慘重,還死了不少人。


    天賜分析著聚風樓馬修和馬小平傳來的情報,歎道:“虎毒不食子,你這樣是讓你的兒子送死啊!”


    朱利安,我保了,就是因為他是個簡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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