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殿,一直說自己是祖庭長老的衛無影,其實是東殿殿主。


    衛無影一直關注著西殿,關注著整個布倫城,但是,東殿在他的主持下,始終沒有任何動作,甚至緊閉殿門,對外也不發一聲。


    對外不發聲,不代表著內部沒有聲音,今天的聖殿有點沉悶,先前是關於是否出手相助西殿有爭議,爭議還沒完,西殿已經敗了,普通神修已經死光,大修士已經跑了,跑的無影無蹤。


    西殿是家族神庭,撒氏一手控製了西殿,這也是整個祖庭分裂的重要原因。


    出手救西殿,就是救撒氏一族,這也是東殿人之所以不遲遲出手的原因。


    衛無影說的是,就算你們出手,又能如何?


    義憤填膺的東殿諸人聽到殿主這句話,立即啞然無語。


    好像你們一出手,就能改變局麵似的,你那麽能,祖庭何至於分裂?


    下一一個話題:承不承認天賜為祖庭聖子。


    本來,有一場聖子戰,東殿當然也有自己的聖子,叫馬芸,但是這個聖子似乎拿不出手,最起碼和天賜撒由那比起來不但聲名不顯,而且實力,說實在的,真拿不出手。


    那麽問題來了,是否承認天賜為祖庭聖子?承認,意味著東西兩殿合二為一,東殿從此消失,北溟隻有一個祖庭,那就是布倫祖庭。


    經營這麽多年,難不成拱手讓人?好不甘心啊!


    聖殿山下,東殿廣場,一個八九歲男孩,信步登上台階,看著高處恢弘的大殿,信步走了上去。


    台階上也不是沒有人,而是有很多人,攔還是 不攔,這是個問題。神庭的人猶豫,也恐懼,麵對如此一個小孩子,他們在猶猶豫豫中,眼看著小孩子一步步走到高處,來到了大殿門前。


    後邊跟著數百猶猶豫豫的人。


    大殿開門,厚重的大門打開,天賜麵前是一條通往大殿內堂的路,裏邊恢弘闊大,如一方獨立的世界。


    天賜站在門口,說道:“獨孤天賜拜訪東殿!”


    沒有自稱聖子,讓很多人感到意外。


    大殿內,遠處高高在上的寶座上,一襲紅衣的衛無影如神靈高高在上,一手權杖,一手扶膝,頭戴黑紅聖帽,打扮的極為正式,寶座下,站著幾十人,分列兩班,一條紅毯,從門口開始,一直延伸到高台上那個寶座下。


    衛無影心中有些許笑意。


    眾人看向站在大門口的天賜,目光複雜,心情更為複雜,為敵,心裏沒底,為仆,心有不甘,一個不知道哪兒來的臭小子,一路從西向東殺伐而來,不知道毀了多少神庭,殺了多少神修,滅了多少真聖堂,帶著血腥之氣一步一來到了聖城,來到了自己等人麵前!


    衛無影頓了頓權杖,發出“咚咚”的聲響,如敲擊在人們的心坎上,敲得人心一顫一顫,眾人轉頭,看向殿主,等待著他說話。


    衛無影看著走進大殿的天賜,問道:“獨孤聖子,你以什麽名義來我東殿?”


    “暫時為巴沙神庭聖子!”,天賜說著,戴上了聖子帽,拿出權杖和聖劍,“來此,是請東殿諸位做個見證,我要做布倫祖庭聖子,請衛殿主為我加冕!”


    “憑什麽?”,一聲怒吼傳來,人群中,一個頭戴聖子帽的年輕人走了出來,麵色漲紅,顯然很激動。


    天賜看了一眼走到自己跟前的馬芸,瘦弱貌不驚人,麵白嘴癟,五官扳平,像是麵餅一樣沒有立體感,不醜,但是挺惡心人的。


    天賜看了一眼便不再看第二眼,麵向衛無影,道:“東殿留不留,隻在衛殿主一念之間!”


    對於天賜的無視,聖子馬芸很生氣,一頓手中權杖,喊道:“我要和你決鬥!”


    天賜依舊沒有看馬芸,但是一隻手已經掐在馬雲的脖子上,稍稍一用力,“哢嚓”一聲,馬芸倒在地上,已然死去。


    “現在東殿已經沒有聖子了,今後也不會再有,衛殿主,我這個聖子當還是不當?”


    眾人大驚,對天賜怒目而視,天賜環視一眼眾人,說道:“本聖子出世就開始逃難,雖然都是西殿所為,但是,我有一個好大哥,名叫墨訶,他本來是東殿的聖子吧?他被爾等逼迫到處躲藏,最後還是逃不過你們的迫害,被絞刑被火燒,為了他,我也有充分的理由滅了你們東殿!”


    這件事其實已經天下皆知,不過不少人不知道墨訶與天賜的關係,但是東殿的人知道,墨訶是天賜的守護人,是為天賜舍命護道的人。


    東殿逼得墨訶走投無路,又火燒墨訶,東殿的手上不是沒有人家的血債。


    衛無影冷笑:“墨訶乃是異端,為神教不容,到處宣講人間無神,人人平等,乃是自取死路,我為沒有親手殺他而遺憾。諸位,眼前也是異端,更與叛教者同流合汙,本殿主允許你們殺了他,殺吧,本殿主給你們做主!”


    眾人麵麵相覷,這個殿主真他娘的狗,把你都氣這樣了,你不出手,讓我們出手?我們誰能打得過?


    衛無影長歎一口氣,說道:“神聖大帝給了你們神位,但是收回了你們的勇氣,你們都隻是跟著群情激奮然後撿陋的人,剛才你們不是很激動很氣憤嗎,你們的勇氣呢?跟你們做了這麽多年同事,我是真瞧不起你們,麵對弱小,你們剛猛無比,麵對強權你們膽戰心驚,爭取利益的時候,你們喊得最凶,需要流血的時候你們跑得比誰都快,分配蛋糕的時候,你們比誰都貪婪。現在,人家打到了你的家門口,打到了你的跟前,而且馬上就要奪走你們搶來的一切,你看看你們的熊樣子,一個個畏畏縮縮,還像個神仆的樣子嗎?你們走吧,從此不要再說你們是神教的人,你們都是一群懦夫!”


    眾人臉色如豬肝,有人提了提手中的兵器,又“咣當”一聲扔在地上,轉身往外走,有人帶頭,眾人呼呼啦啦的往外跑,天賜笑了笑,一劍揮出,十幾個人斷為兩節,衛無影大怒,吼道:“殺!”


    衛無影一躍而起,手中權杖不分敵友一陣猛掄,吼道:“拚了,諸位,和他拚了!”


    大殿內有血腥大戰,不多時,大殿屍體如山,衛無影看著滿殿的屍體,看了一眼天賜,詭異一笑,然後一飛衝天,逃了出去。


    東殿被滅!


    天賜出了東殿大門,一步步來到聖山最高處,站在那裏,俯瞰整座城池,說道:“請北溟神主為我加冕!”


    天空,一道頂天立地的虛影閃現,布倫城,整座城池的人們已經跪倒,施恩節,這個神主曾顯出金身法相,告知布倫城的信徒,他們將很快迎來他們真正的神子,那麽今天,神主大人現身,是不是真的為新聖子加冕?


    天賜站在高高的聖殿山之巔,也顯化巨大的神聖法相,北溟神主法相越發凝實,看著站在山頂上的天賜,神情安慰而又複雜,憑良心說,他也早就對如今的神教不滿,但是他無力糾偏,神所默示的指教的訓導的,都是要讓人們歸正,讓人的品格得以完善提升,行善事做善舉,但是,現在看神庭,除了貪婪自私,哪有一點神聖的影子?他無力,想要改革教務,還得依靠外力暴力推進,這不能不讓他感到悲哀。今天,這小子殺來了,帶著一路血腥殺來了,這個真真正正的異教徒,自己還要給他親自戴上象征至高無上榮譽的聖帽,不但是自己的悲哀,而是整個神庭的悲哀,他確定,不僅僅是北溟神庭,以後的幾座祖庭不得不按照這小子的想法生存下去,否則,神庭將在這個星域沒有一點立足之地。


    都是自找的!


    北溟神主壓下錯綜複雜的心情,說道:“神聖大帝從萬聖中找到你,對你寄托無限的希望,讓你帶著虔誠的信徒走出人間的藩籬,把他帶給人間的陽光月光空氣和水分配給信徒們,神聖的大帝,讓你秉持他的慈悲,善待他的信民,願你與大帝永遠同在!”


    北溟神主取出聖帽,摘下天賜原來的聖帽,為天賜戴到頭上,又拿出聖杖聖劍頒給天賜,一套流程,雖然顯得簡單,但是在整個聖城蒼生的見證下格外的肅穆莊嚴,天賜舉起聖劍聖杖那一刻,天賜神聖光環籠罩,整個天空金光大盛,籠罩了整個聖城!


    聖子天賜,正式加冕北溟祖庭聖子!


    天賜加冕祖庭聖子,布倫城信徒開始了狂歡。


    人的名樹的影,天賜聖子滿手鮮血,但是,一路走來,那些底層的信徒對這個新聖子卻有著由衷的崇敬,他殺真聖教,毀神庭,但是,救助底層百姓,廢除種姓製度,救萬民於水火,醫治災民,驅趕神巫門,救治被荼毒的百姓,這都是鐵打的事實,再加上有神主親自加冕的光環,天賜這個聖子,名副其實。


    尤東升等人其實一直在觀禮,看見天賜走下聖山,尤東升帶領萬民跪拜迎接,現在,正是需要他表現的時候,至於聖子如何安排他,他心裏沒底,隻能鞍前馬後的找存在感,讓聖子知道,他一直都是支持他的,哪怕是與家族翻臉,與巴沙神庭翻臉,他也一直支持他。


    西殿那個地方基本上毀了,東殿基本完好,簡單收拾一下,聖子登上聖座,開始了第一次聖會。


    尤東升感動的熱淚盈眶,因為,聖子第一件事就是封他為祖庭殿主。


    對於撒家,聖子寬赦其罪,不咎。


    至於祖庭各項神職,除了兩位副殿主空缺,其餘天神使神使使徒等神職人員,由尤東升任命,給了他極大的權力。


    至於副殿主人選,天賜早有安排,隻是沒有透露,別人也不敢問。


    但是有一件事必須遵守,那就是神庭從此後不得幹涉俗物,也就是政教徹底分離!


    尤啟航帶著眾多導師,加入了祖庭神學院,實現了他多年的夙願。


    聖子府就在納胡龍所在民區的那處府邸,簡單收拾了一下,倆老頭阿茲阿點入住,再加上英厷尤山,還有一些仆人,倒也熱鬧。


    兩位副殿主很快到位,令人大吃一驚的是,撒昂撒科林從北玄天歸來,直接進入神庭,還有撒重生撒連馬修等,也進入神庭任職。


    天賜將一直不和的撒家尤家硬是捏合到一起,組建了這個看起來根本不可能的神庭。


    至於為什麽撒昂等人突然出現,並且入主神庭,聖子根本沒給出任何解釋,心裏惴惴的尤東升曾經奓著膽子問過聖子,聖子說道:“神庭絕不可以是哪家哪戶的神庭,無論是尤家還是撒家,過去這麽多年,巴沙神庭與布倫祖庭形成事實上的分裂,就是因為家族利益高過了神庭的利益,今後不可以,哪個家族都不能代表神庭,無論哪個家族,在神庭都是神帝的奴仆,是神帝的打工人!”


    天賜的住處,天賜迎來了他最想見的人,墨訶。和他同同來的還有南方和祈亞。


    神庭的律法殿已經被拆散,這個和神庭一起腐朽的執法機構已經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天賜大刀闊斧的對神庭進行宗教改革,撤銷律法殿,建立監查殿,職能就是監督神庭內部,刀刃向內,打擊神庭內部的腐敗。墨訶和南方祈亞的到來,就是要以他們三人為骨架,組成監查殿,墨訶為監查殿殿主。以他們對神教教廷得仇恨,不會給神職人員絲毫腐敗的空間。


    然後是開始改革和完善神庭法律,推出了轟動一時的《神聖法典》。


    神教想在人間持續下去,不被人唾棄,就要紮根於民取信於民,那種高高在上傲慢冷漠的神教,不改變就會滅亡,當然,天賜其實希望神教滅亡,不過,也不能太激進,以免好事辦壞,引起劇烈反彈。


    天賜在聖子府,接見了墨訶南方和祈亞,話沒有多說,特別是墨訶,二人心有靈犀,依舊還是那個一心一意守護自己的墨訶大哥,南方依舊是那個清秀俊雅的南方。


    天賜特意又叫來尤東升喝酒,聽取他對本次神教改革的看法。尤東升其實比較失落,本想著大權獨攬,沒想到撒氏一族回歸,分了權,而且,頭頂上又多了一把劍,那就是監查殿,平時事物上受掣肘太多,又多了個太上皇,自己全然沒有想象中的高高在上,反而束手束腳,當然有苦水,見到聖子問起,聖子道:“你有你的權利,在你的權利範圍之內,隻要不越矩,你當然是權力最大的最後決定者,神庭內當然以你的權利最大,那些使徒分你權利的人,你可以對他們進行製裁,這都是你的權利,你不會用又怪得了誰?當然,重點是不越矩,也就是你必須率先遵守神聖法典,在這個法典規矩之內,你最大,所以你要硬起來,大刀闊斧的幹!”


    天賜心裏也感到有些滑稽,沒想到,自己這個一心想覆滅神庭的人居然開始為神庭的生存操心,可見世上的事沒有什麽事一成不變的,關鍵在於這一切是否符合自己的需要和目標,哪怕是暫時一致,就有合作下去的可能。


    至於倆老頭,根本不操心,啥也不管,但是,天賜給他們一個任務,那就是必須每天都要到城內和聖殿轉一圈。


    倆老頭心知肚明,這個天賜龜孫,是把他們當做吉祥物了,也不準確,準確的說是倆無常,一經出現,必有人膽戰心驚。


    僅僅是半年時間,北溟神國境內的七十二座神庭裁撤了六十八座,包括祖庭在內,境內隻有四座神庭,大批神職人員被遣散,當然有人鬧事,皆被當地官府強力鎮壓。


    地方政務機構,如同解放一樣,從神庭的控製中掙脫出來,煥發了無窮的生機,地方官員無不幹勁十足。


    底層百姓更是如撥雲見日,少了神庭的盤剝和高壓統治,百姓們感到,日子原來可以這樣過,沒有神庭的日子原來才是真正的自由!


    也就是半年時間,北溟神國煥發了勃勃生機,人們幹勁十足,生活越發紅紅火火。


    而這一切,都是那個聖子帶來的,他才是真正的神,為民造福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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