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山聽得一愣一愣的,但是,仔細捋下來還真是那麽回事,怪不得這個白蘇夢有恃無恐,都怪自己以前是個傻子,有時沒有和人家較個什麽勁啊!現在好了,你看看把他給嘚瑟的,小人得誌,氣也沒用!


    白景山告辭,白蘇夢看著白景山的背影,歎口氣,暗道:“我這拉大旗作虎皮,保得一時平安,往後如何?隻有天知道!”


    算了,得過且過,小雙來了,他總不會看著不管,實在不行,一家四口,跟著跑了,去天下城,或者幹脆去中洲,聽說那座白府,還空著!


    小雙幾人逛大集,天氣寒冷,但是逛得熱鬧,大集上,熱鬧的叫喊聲和人擠人的身體接觸,似乎讓天氣也變得暖和起來。街道兩邊,對聯和鞭炮,還有一溜溜的糖葫蘆,都是那麽的喜慶。活牛現殺,活羊現宰,看著血腥,但是,旁邊就支著一口大鍋,比如說一隻羊從放倒放血,扒皮切肉到入過亂燉,一直到吃進嘴裏,兩刻鍾,僅僅半個時辰,屠夫是把好手,深得庖丁之精髓,刀舞閃閃,看著賞心悅目,再加上肉香撲鼻,一碗草原特色的清燉羊肉足以讓所有寒冷消失不見。小雙和巴音圖等人,一人一碗羊肉,在喝上幾口草原烈性白酒,嘴裏斯斯哈哈,肚子裏火火辣辣,別提多舒服了。


    下人們把購買好的年貨放在爬犁上,看著幾個漂漂亮亮的男男女女,還親切的把羊肉送到自己手裏,眼珠一紅眼眶差點掉下來。都說富貴人家孩子眼高於頂,看窮人下人就跟看螞蟻似的,但是你看看這些孩子,有教養,還好看!


    一行人熱熱鬧鬧的回府,到了王府大門也沒有人攔截,眼熟了,看門人也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況這些人比那些人看著順眼多了。眾人回到瀟湘院,下人們忙三火四的將年貨歸攏到各處。然後,小雙就看見台階上的巴格那...白蘇夢,笑的有些賤,還有些意味深長的審視,小雙頭皮有點麻,笑問:“巴叔為何如此看我?”


    巴格那笑道:“好看唄!”,隨即拍了拍小雙的肩膀,“跟我走走,嘮嘮嗑!”


    小雙跟著巴格那走出院子,往那塊冰麵行走,一個老一個小,打出溜滑,一會兒就到了大湖中央,巴格那站住,看著小雙,道:“你沒感到我有些特殊?”


    小雙仔細打量巴格那,搖搖頭,除了一副賤樣,還真沒感到有什麽特殊。


    “唉!”,巴格那歎口氣,道:“看來,龍擇天給我下的這道封印,還真是天下無解!”


    小雙猛然抬頭,看向巴格那。


    巴格那道:“前世,我姓唐!”


    小雙身軀一震,不可思議的看著巴格那。


    “我的幾個女兒,最小的唐竹兒是你的妻子,神戰後,為了你魂飛魄散,魂分其三,一為蘇銘,一個就是我現在的女兒巴玉兒,也叫蘇玉,還有一魂到現在不知何處,這還是你父親動用大的神通,將兩魂先後找到,經過無數歲月,才輪回到中洲蘇奇和我這兒,另外一魂還沒找到。他是知道我輪回到白家之後,才將竹兒的一魂送入我家,如今二十二年,一直在等著,我們一直在等著你!”


    小雙震驚無比,他早就知道父親的手段,但是,還是對父親的手段難以測度,這是下了多少功夫,才能將唐竹兒的一魂送回自己前世親生父親的家,但是,見怪不怪,自己,淑鳳,宇燕,何嚐不是如此?


    小雙緩緩的單膝跪地,抱拳,淚流滿麵!


    唐竹兒在哪兒?我要去找她!


    白景那也有些激動,攙扶起小雙,摸了摸幹燥的眼角,笑道:“神戰後的白家唐家都已經灰飛煙滅了,沒有想到,死灰真的可以複燃,白家人對你的父親有不同的看法,認為他既是災星也是恩人,可是我不這麽想,覆巢之下無完卵,神戰不是你父親挑動起來的,而是神域的那些神棍為了統治人界引起的,即便是你父親不反抗,人間界的大部分生靈都會死去,無論是唐家還是白家,戰是死不戰也是死,非戰之過。相反,神戰之後,若是沒有你父親,人間界就真的沒有一點希望了,更別提現在在幾座天下留下這麽多火種,而且眼看著就要恢複元氣。所以,你的父親,隻有功沒有過!”


    小雙想起唐經,說道:“我不知道南洲西南那個神秘之地的唐城的唐家是不是你的前世的唐家,那個唐經是不是曾經的唐經,他出世了,還有與我爭奪合道天下的天選之子的身份,不過現在他在西洲那座海島上,直麵西聖天下神國殘餘的入侵。”


    “他是,而且,讓他出世就是你父親的主意,而且,是你父親真心實意的想給他這個機會,隻不過,給他機會他不中用,怪不得別人。而我,這麽多年一直沒有恢複前世的身份,所以,也就沒有和他相認,也不急,早一天晚一天無所謂,我隻希望她莫要和前世一樣,眼高手低,高不成低不就,最後一事無成。”


    小雙終於還是忍不住,“竹兒在哪兒?”


    “竹兒往西去了,她自己說要去看看,那個膽敢聲稱娶自己的達爾罕王究竟是個什麽貨色,若真是天下梟雄,她也不會拒絕嫁給他!”,白景那偷偷瞄著小雙,仔細觀察他的表情變化,但是看見小雙居然沒有任何反應,不由得生氣,“聽見了嗎?若是看對眼了,還真不一定嫁給那個五十老漢,那可是你的妻子!”


    小雙笑了笑,道:“竹兒是我妻子,無論上一輩子還是這一輩子,他都不可能正眼看一眼別的男人,無論她是否覺醒前世記憶,我相信她,她不會看得上別的男人!”


    白景那搖搖頭,道:“她其實接觸你父親以後,就已經覺醒了前世記憶,他本來想去中洲找你,但是,你父親告訴她就在這裏等著,但是,你知道她為何不聽勸阻執意西去嗎?”


    小雙看著西方,再一次笑了笑:“既然我知道了她的蹤跡,我就會去找她,而且,她這一次西去,不僅僅是考驗我是否追蹤她的腳步,她還有更深一層的含義,她是想讓我和她一起,滅掉那個對她癡心妄想的男人!”


    “至於她為什麽不等著我和她一起去,她知道,我對滅掉達爾罕並不感興趣,所以,她是逼著我和她一起,對那個敢於覬覦她的男人一個也許是滅國的教訓。前一世,竹兒是個沒有天下沒有蒼生的小女人,她心裏從來不裝別的,她隻有我,認為,我就是世界,就是天下,她可以冷漠對待一切,甚至視天下眾生如草芥,唯獨我才是她的一切。看來這一世仍然如此,她容不得除我之外的任何人對她抱有哪怕一絲幻想,一絲都不行。而那個達爾罕王居然敢起如此心思,也真是作死,我馬上走,去找唐竹兒,我不知道她的修為恢複多少,清明天下隱藏的神仙餘孽並不少,我怕她應付不來!對了,你們就沒有派人去保護她?”


    白景那湊近小雙耳邊,耳語道:“三撥,都被打回來了,而且,還有那幾房,恨不得抓住她送到達爾罕王的帳房裏,死了不少人,要不,另外幾房對我生那麽大的氣,怪我沒看住竹兒。現在,倒是有幾撥人遠遠地跟著,也不敢靠前,十多天了,再也沒有傳回消息,按照竹兒心不在焉的腳程,現在大概西去五千裏,到了青城一代,距離達爾罕王的都城鹿城還有一半的鹿城...”,白景那還在擺著耳語手勢,身邊卻已經沒有了人!


    “這臭小子,唉,誰親也親不過自己的媳婦,我這個老丈人也得靠邊!”,白景那回到屋裏,對屋裏正在火熱聊天的眾人說道:“開個會,研究個事!”


    ......


    康巴王朝的皇帝白春哲下旨,因北部拉夫特部落犯邊,令白景那率領五萬大軍北上,阻擊並且收複被拉夫特部落占據的千裏牧場。白景那推脫要過年了,大家都過個消停年,年後再打,被白春哲訓斥一頓,並責令其接到聖旨起,三日內必須出發。白景那最後被迫答應,但是,條件是自己的兒子白明圖要跟隨,並且擔任前哨將軍,正印先鋒,並允許他的那些同窗入伍,並有資格獲得戰功,白春哲應允。三天後,到了臘月二十八,白景那這才不緊不慢的出了都城,向北而去。


    胖子百景圖曾在私下的會上對於他自己出征倒是並沒有多少異議,但是,對於把他這些同窗當成壯丁入伍很有看法,人家本來是想圖個新鮮來咱家過年,結果年沒過,卻跟著去打仗,你讓我在同窗麵前如何抬得起頭?堅決不同意。還是馮玉環表現出興奮的樣子,騎馬出征,女中豪傑,書生意氣,戎馬蔥蘢,不但是熱血男兒向往的,也是我們這些女豪傑向往的,有啥?又怕什麽?再說,在天下書院的,無論儒家六藝還是兵書戰策,學了那麽久,不就想有朝一日一顯身手?也不枉小雙留下那麽多的傳承!


    提起小雙,胖子白景那就來氣,私自跑了連個招呼都不打,這要是有他跟著,別說什麽拉夫特,就是整個草原,還不是揮手之間掃平?李樂童不願意了,說道,我們跟在師父身邊好幾年了,這一次沒有師父,正好驗證一下我們心中所學。蘇小雨有點沉默,對小雙的不告而別悵然若失。


    出征時,皇帝白春哲破例來到大軍前,為將士們送行,說了幾句鼓舞人心的話,最後笑得有些詭異的看著小胖子,說道:“那個拉夫特的公主並非如傳言一般不堪,相反是個女中豪傑,巾幗英雄,在草原北部,她的聲望甚至蓋過了他父王,而這一次要與我白家聯姻,還真是她的主意,歲數是大了點,長得胖了點,但是也就比你大個十歲的樣子,不算大,那個公主誰也沒見過,都說是個胖姑娘,但是,你也不瘦啊?這一次出征,若是麵對麵,手下留點情,別打生打死的,萬一真是天作之合呢?祖爺爺等著你把她帶回來,再生個大胖小子,這樣豈不更是兩全其美?”


    胖子白明圖實在聽不下去了,急忙跪倒磕頭,說道:“我的老祖宗啊,咱家大胖小子不少了,不差我這一個,您老還是悠著點,別像那位老祖宗似的,生孩子跟放鞭炮似的。玄孫兒我這一去,說不定能不能回來,隻求我的祖宗對我的母親好點,別讓她受了委屈,我就千恩萬謝了!”


    大部隊出發,年關出兵,雖然軍中也有怨氣,但是,也正因如此,會出其不意。天下書院的這些學子當然都是兵書上的行家,七嘴八舌的餿主意出了不少,比如什麽奇襲戰閃電戰,反正從出兵那一刻那個興奮勁兒就沒減。白景那對這些學生說道:“用兵不是紙上談兵,比如眼下,兵家所講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你們說說,我們站哪一樣?一樣沒有,現在深冬季節,大雪封路,遇見大風天,煙炮一起,百裏風區對麵不見人,可謂沒有天時;冬季封路,既沒有險關要塞也沒有寬闊的用兵之地可以衝鋒陷陣,地利又失;恰逢年關,軍心浮動,再加上我們這次出兵沒有後勤補給,五萬人馬攜帶一個月的幹糧,若是沒有盡快得到補充,人心浮動,人和又喪,如此不占天時地利人和,卻偏偏要我們這個時候出征,諸位想一想為什麽?往好了想!”


    大夥相互對視,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如此天時地利人和皆失的征戰還真看不出來意義何在,難道是棄子戰術?沒道理啊!就算是宮鬥戲碼,也沒有把五萬重甲送入絕地的道理。李樂天想了想,道:“五萬皆重甲,我建議,褪去重甲,輕裝前進,攻下前方敵國兵塞,補充給養,留守一部分兵力,以精銳之師采用遊擊戰術,等到開春,積雪變薄,便可大舉進攻!”


    白景那伸出拇指:“不愧為跟隨小雙這麽多年的徒弟,有腦子,那就這樣,全體掩埋重甲,輕騎前進,前方百裏,乃是我方失落的一處要塞,出其不意,殺他個措手不及,先補充給養,吃點喝點,休整一番,在考慮下一步進軍路線!”


    說幹就幹,全軍就地掩埋重甲,然後輕裝行軍,並沒有急於急行軍,而是慢慢靠近那處要塞,然後突然襲擊,輕而易舉的收複了第一處要塞。


    留下一萬人馬駐守要塞,其餘人馬繼續以出其不意的方式收複了四處兵營。李樂天建議,五處要塞,劃分五個防禦和補給區,無論是分散的敵兵營還是分散的部落,軍隊要活下去,就要搶奪足夠的糧草,但是,對部落百姓,切記殺雞取卵,要留活路,因為沒了百姓,也就沒有了供給。並建議王爺白景那留在後方,統一調度指揮留下來的兵馬軍隊,做到相互支撐。白明圖和幾位同窗帶領三千人馬繼續北上,直至深入拉夫特境內,以遊擊騷擾的方式,拖住拉夫特南下兵馬,直到開春,積雪變薄,那時大軍五路,圍向拉夫特重鎮博力,意味著這場戰役可以取得標誌性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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