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雙和馮玉環出院,馮玉環像是天真爛漫心無城府的小姑娘,一路上說個不停,主要是探討,你周楊憑什麽登上寶塔最高層,還有你究竟遇到了什麽樣的機緣。


    其實,這也是書院所有人都好奇的,小雙也不隱瞞,“書山學海你們都知道了,從第三層開始,便是一些諸子百家三千道典,秘術術法兵家戰策武學秘籍,這些也沒有什麽可隱瞞的,我會把這些典籍都交給書院,讓書院的學子都能夠學習修煉到這些典籍,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我還沒有那麽小氣,不會私藏。”


    “你倒是舍得!”,馮玉環小聲道:“我來書院十幾年,見慣了彼此間的爾虞我詐,一部密集,一座陣法,一道秘術,都足以讓上至分院長下旨普通學子耍盡各種心機彼此隱瞞或者爭鬥。書院四座分院,武儒兵丹,各有各的秘密,很少彼此交流,都藏著心眼。我是擔心,你如此大方,全數拿出來共享,反而會讓他們不快,他們都想把那些秘密變成自己的秘密。”


    小雙不以為然,“無論儒道佛,還是山醫命相卜,六甲秘祝,兵書戰策,農桑稼穡,凡是有益於人的,都是人類共同的財富,不是某個人的私藏。天道不藏私,難道人道就可以藏私?那座寶塔在那屹立數百年,其實他也想自己的傳承傳下去,那些前輩的嘔心瀝血之作,不應該就那樣蒙塵,被束之高閣。至於他們,我會勸說他們,讓他們放棄自私的想法,不聽的話,我讓讓學院單獨建藏經樓,我要把那些好東西全部留下來,作為學子們的一處聖地,那他們可以隨意瀏覽,當然,能學到多少,就看他們自己了!”


    “那學到了多少?”,馮玉環目光狡黠。


    “我?”,小雙想了想,道:“在我所見過的藏書中,這裏那隻是冰山一角而已,中洲中嶽書院,老夫子子承是個著書立說的人,儒家三百篇,此後光是著作注解的人都多如過江之卿,放在一起,一座書樓裝不下。道祖大道五千言,但是,因此而旁征博引的著述更是如江水滔滔不絕。至於兵家墨家道家縱橫家陰陽家,諸子百家豈止是百家?留下的著述又有多少?古人雲: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己!所以,便是行萬裏路讀萬卷書,也不過剛剛起步而已。學問那麽多,何必敝帚自珍?一兩道術法,一二秘術,如滄海之一粟,不值一提。”


    馮玉環總覺得這小小子像個老學究,偏偏又是一副稚嫩麵容,光聽這些話,誰又能想到是這樣一張臉說出來的?馮玉環感覺自己在這小子麵前,那個導師身份簡直不值一提,怪不得自己在他麵前不知不覺成了長不大的少女,原來自己與他相比,就是讀的書都少得可憐。心裏有些不解,便生下來就讀書,你能讀幾本書?


    二人來到院首大院,是一處如同洞天秘境,大院古木深深,院落高牆大門,此刻大門敞開著,二人並肩而入,至一座大宅前,馮玉環停住腳步,喊道:“稟告院首,周楊來到!”


    “讓他進來吧,你可以回去了!”,馮玉環看了一眼小雙,隨即出了院子。小雙進屋,巨大的房間一張長桌,院首坐在裏邊,兩側除了李孟東及四位分院長,四大家族和親王慕容砦,還有很多小雙不認識的人。


    小雙一進屋,便有二十幾雙眼睛齊刷刷的掃過來。曾鏵指了指他對麵的椅子,說道:“坐下吧,今天的事,和你有關!”


    武從文搖頭,“這裏哪有他坐的份?這裏除了書院高層就是親王府和四大家族的人,進來也不打個招呼,忒無理,就站著吧!”


    曾鏵皺眉,冷聲道:“規矩不是給一個人立的,你公然打斷我的話,你就有理了?你是分不清上下輕重?還是你根本就不在乎我這個一院之首?周楊,坐下!”


    小雙除了向曾鏵和李孟東點點頭,就再也不看其餘人,泰然而坐,問道:“院首叫弟子來,可有吩咐?”


    武從文被弄得下不來台,不好直接頂撞院首,但是看向小雙卻目光不善,冷冷說道:“明知故問,寶塔是屬於書院的,你既然登上了塔,必然得到了那裏邊的傳承,你卻跟個沒事人似的,難道不想把那些傳承交出來?”


    曾鏵看了一眼武從文,對小雙說道:“如何做,全憑你的心意,那座塔屹立在那裏數百年,別人沒這個本事也沒這個機緣,你無論得到什麽都是你自己的本事,你想怎麽辦,全憑你自己做主,書院不幹涉!”


    慕容砦咳嗽了一聲,道:“院首這話不對吧,院首也知道,這座書院可不是你院首的私人書院,裏邊的一草一木都有帝國和四大家族的心血,特別是近些年,無論是天下城的百姓還是四大家族,對書院可謂傾盡心血,要錢給錢要人給人,這才有了今日的書院。院首剛才所言,太過跋扈,也太傷人心,傷眾學子和百姓的心!”


    曾鏵冷笑:“親王殿下說話就是有水平,一句傷學子和百姓的心,就占據了道德製高點。但是,會說的不如會聽的,你們的目的是什麽,其實無論是學子還是百姓心裏門清,別把自私說的那麽高尚。至於錢財,你們是怎麽給書院的又怎麽了拿回去的,還用我把賬目都翻出來見見光?給你們留著麵子,你就接著,別給臉不要臉。再說,這是書院的事情,我作為一院之首有權利按照我的想法去做,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說三道四!”


    慕容砦臉色漲紅,狠狠的盯著曾鏵,一拍桌子:“曾鏵,在天下城,還容不得你這樣放肆!”


    曾鏵“切”了一聲,道:“你看我不順眼這麽多年了,你能奈我何?”


    小雙“噗嗤”一聲,忍不住笑了。


    眾人都看向小雙,表情各異。


    小雙搖搖頭,坐直身體,看著對麵的曾鏵,笑道:“沒忍住,不好意思,但是,我還得說,院首大人你說話太氣人了,也太好玩了!”


    沒等諸人有什麽反應,小雙站起身,抱拳對眾人行禮:“不管怎麽說,其實,武院長說的是對的,諸位都是大人物,不管怎麽說,學生都應該與各位見禮,學生失禮之處,還請各位師長多多擔待。”


    “其實,在來之前,馮玉環師姐曾經問過我,如何處理那些我自寶塔得來的傳承,你們猜我是怎麽說的,我說,那些傳承是先輩們的心血,理應傳承下去,由書院共享。”


    宋成儒急急問道:“如何共享?”


    小雙道:“寶塔在那裏數百年,無人可以登頂,甚至無人可以進入第三層,原因是,寶塔的每一層都有不同的禁製,不同於一二層的書山學海,從第三層開始便是諸子百家的傳承,學生僥幸,被每一層的傳承者看中,都為我解開了禁製,讓我可以隨意觀攬學習,也因此,我可以把所有的傳承帶出來,讓那些傳承大白於天下!”


    “大白於天下,那怎麽可以?”,兵院林虎臉色焦急:“你可知道,兵戈之利在於人,用好則立於民,用不好則是民之禍結,怎麽可以輕易輕易示人?”


    小雙連連點頭:“林院長此言大善,兵不交於不善之人,不予不仁之人,更不予視為私器之人,古者,以仁為本,以義治之之謂正,正不獲意則權。同理,若是將那些足以致人死地或者足以禍亂天下的道法秘術授予不仁不義之人,一定會危害天下荼毒蒼生。所以,我改主意了,諸位恐怕失望了,我會將所有傳承交給書院,但唯獨不包括你們!”


    小雙指了指四大院長和慕容砦等人,然後一指點在一處牆壁上,然後牆壁如一處虛天演化,正是寶塔第五層,兩軍對壘,軍陣變幻莫測,幻化無窮,哪怕是一場對壘,也演化出無數兵家智計詭譎無窮,眾人看呆,如身臨其境,於波詭雲譎中體味到所謂兵家的奧妙無窮和智珠在握的那種雲淡風輕。


    小雙信手一掃,畫麵消失,眾人如同從幻境中猛醒過來,驚訝的看著小雙,小雙一隻手杵在桌麵上,支撐著下巴,看著眾人,“想要嗎?我不給!”


    武從文深深吸一口氣,看向小雙,說道:“為天下百姓計,你必須將傳承交出來!”


    小雙連看他都沒看他,而是把目光轉向慕容砦,問道:“殿下以為,兵家傳承,可助你奪得天下否?”


    慕容砦眼神狂熱,但是狠狠壓住自己的心情,“為百姓興仁義之兵,縱使刀斧加身,無怨無悔!”


    “切!”,曾鏵不屑的瞄了一眼慕容砦,看向小雙,說道:“你越是如此,他們越發不堪,何必如此讓他們醜態百出?”


    小雙又一指牆壁,畫麵閃出,正是一位老夫子彈琴,一眾賢人君子有的側耳傾聽,有的駕馭轅車如天馬流星,有的拉弓射箭,一棵大樹樹葉已經剩下最後一片葉子,還有的站在高高的祭台之上與天溝通,上有九龍。小雙將眾人帶進那處空間,仿佛如傾聽夫子說道,與君子彈琴,更如與天地人和諧一體,所謂出世入世,紅塵如練,這才是儒家之大道,修行者之正法!


    小雙揮手掃去圖畫,看著宋成儒,道:“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 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 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 自天子以至於庶人,皆以修身為本。其本亂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夫子這一番說教,相信以儒為立身之本的老師們不會不記得,但是,我請問,在座諸位,誠意乎?正心乎?”


    接著小雙又展示了陰陽五行之法,墨家之術,法家之言,讓眾人無不目瞪口呆。


    小雙看著無言沉默的眾人,說道:“所有傳承盡在我手,諸位,眼紅嗎?”


    慕容砦這才在難以言表的震驚中緩過神來,不可思議的看向著小雙,聲音顫抖,“你是誰?”


    小雙掃視眼前諸人,“我現在隻問一件事情,天劍宗以少女之精血祭祀所謂天劍,致使無數少女失蹤,你們誰知道多少?指認天劍宗宗主者,可無罪!”


    眾人瞪大眼睛,驚駭失神!


    就連曾鏵和李孟東都驚訝萬分,緩了一會兒,曾鏵問道:“祭祀?邪修?你怎麽知道?你是從哪兒發現的?”


    小雙從乾坤圖裏帶出孫宏齊楊鬆李道中三人,三人修為本來就不高,尚未築基,又被小雙封禁了修為,此刻一臉懵逼的站在屋內,恍若隔世!


    剛剛在一座山洞內被羈押,現在又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裏,根本反應不過來。


    而那些人,除了曾鏵和李孟東,其餘皆被一次又一次的出乎意料震驚的已經麻木。


    這個時候,眾人已經不是覬覦所謂的傳承了,而是如何在這個神鬼莫測的少年麵前保命。


    “醉花陰酒樓,孫宏齊告訴李道中楊鬆沈超海,他在老黑山一處山洞窩藏百名少女,準備獻給天劍宗,以十名少女一枚築基丹的價格換取築基丹。孫宏齊已經有了六枚築基丹,那就是六十名少女被獻給天劍宗被抽取精血神魂,這一次又要獻給天劍宗一百名少女,諸位,你們在我麵前人五人六為民請命索要傳承的時候,你們身上的罪惡已經讓你們失去了在這個世上苟延殘喘的資格,何談傳承,要臉不?”


    此時此刻,已經有人小便失禁,縱使已經境界高到深不可測,此時在小雙麵前皆如螻蟻。


    “四大家族,天劍宗鷹犬,其家主皆為天劍宗長老,以卑鄙手段控製天下城的一切,從高堂王府到各商貿線路,皆被天劍宗把持,甚至書院的四大分院和一些教員導師,皆被拉攏腐蝕,天下城早已經不是百姓的城池,而是天劍宗圈養的牧人之地,他們需要什麽,你們就提供什麽,源源不斷。你們依仗天劍宗有恃無恐,順者昌逆者亡,百十年來血債累累早已罄竹難書,本公子不來,還容得你們逍遙自在,本公子來,便是你們的末日!”


    慕容砦終於強忍住心中的恐懼,高喊:“本王乃是大燕親王,你敢殺我?”


    眾人也終於敢抬起頭直麵小雙,甚至四大院長有躍躍欲試的衝動。


    小雙搖了了搖頭,“不是我敢不敢,而是你們沒有理由不死!”


    天劍出,一劍化百劍,如一道道流螢,飛滿大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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