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群星駭然無言,星鬥宮內,鬥姆真身口吐鮮血。


    鬥姆怒極,俯瞰人間,一掌拍下,星河狂飆巨浪席卷而起,一掌印下,大如天宇,隻是,下方也探出一掌,兩掌對碰,天宇炸裂,無數死星化為碎片如人間狂飆席卷而起,衝向星河,掃蕩天宇。


    一位身著紫衣的青年徐徐升起,來到星鬥宮,看也不看口吐鮮血的鬥姆,一掌橫掃,天上星鬥宮就此化為飛灰!


    無數天兵天將列陣在青年麵前,當中閃現出一架巨大的龍攆,九龍拉車,堂皇無極,車上金簾拉開,一位通天至尊端坐車內,注視眼前青年,紫衣青年負手而立,一人獨對十萬天兵天將無絲毫動容,悍然一掃,將還在吐血的鬥姆掃向龍攆,指了指大天尊,說道:“若還不知進退,我不介意再拆一次你的淩霄殿!”


    大天尊皺了皺眉,終於沒有開口,令人扶起癱軟的鬥姥神君,一揮手,散去!


    紫衣青年負手遊曆在星河之上,翻越不知道多少星域,來到一處群星璀璨之地,落到一處星球上,來到一座巨大的神殿前,神殿被神光籠罩,神氣衝霄,紫衣青年信手一拍,神殿化為灰燼。紫衣青年仍然負手而起,直入蒼穹,施施然走向下一個目標。


    也許是累了,也許是倦了,紫衣青年盤坐虛空,其巨大的身形縱使身邊星辰都如河卵石。紫衣青年神情悵然,口中碎碎念:“兄弟們,你們快回來吧,我想你們!”


    紫衣青年拿出寶劍,寶劍化作一個少年,為青年抹了抹眼淚,紫衣青年摸了摸少年的腦袋,說道:“你去跟隨小雙吧,去冥界需要你,你是至剛至陽之體,環宇唯一,你到了冥界,如在冥界中升起一顆太陽,冥界將成為光明之地,不再是地獄幽冥。而且,那些所謂幽冥教主地獄判官之類,在我的輪回界,沒有他們的位置,我的那些兄弟也是時候接引他們回來了!”


    少年拉著青年的胳膊,“這麽多年,那些兄弟們死了多少次了,這一次隻剩下你,我走了,你一個人孤單單的,我放不下你!”


    紫衣青年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道:“所以,我需要你下去,把他們盡快帶回來,自從那顆星辰被毀之後,我也成了流浪人,我也想有個家,而他們,就是家人,他們回來,家才有個家的樣子!”


    “可是,我走了,那些神人你自己能對付?你不是把那把公孫劍給了小雙了嗎?在清明天下,足夠用了!”


    “不夠,遠遠不夠,你知道,幽冥界關押著我那麽多親人,而且,幽冥界的人還想辦法滲透到清明天下的輪回中,試圖將清明天下納入他們的輪回,我真身脫離不開,隻是偶爾走一趟,我不下界,我的那些分身都不是幽冥教主的對手,隻有你與小雙合二為一,才能對付他,去吧,我這邊你不用擔心,無論神界仙界,想殺我,合他們兩界之力也不行。而且,我在這裏能拖住他們,他們為了防範我,便不敢對清明天下下手,現在,我最需要的是清明天下盡快上來,隻要他們都回來了,神界,我將讓他徹底滅亡!”


    少年點點頭,還是不放心,叮囑道:“你可千萬保重自己,等我回來!”


    少年再化劍體,一線光透徹天宇,直奔清明天下!


    皇城,在寢宮把玩玉如意的太後猛然坐起,如夜鶯,落在皇宮大殿的房脊上,望著夜空中的繁星,見北鬥七星忽隱忽現,天河星宇微瀾,那道被她經常看見連接北鬥七星的光線已經消失不見,太後傻呆呆的站著,試圖尋找到一絲蛛絲馬跡,她不相信,會有誰在她毫不知覺的情況下破星軌,何況那裏有二十八星宿的魂體列陣,不說二十八人,隨便一人都可在這片天地翻雲覆雨,怎麽可能悄無聲息的斷了聯係沒了信息?


    老太婆有點高看自己,別說是一絲神魂附體,就是本體下界,在這個世界,不用九大分身出麵,教書匠的兩個兒子隨意一個都可以吊打她!


    如果說過去還有些顧忌,太後通過控製淑鳳而控製了楊宇燕,繼而收服七子,又通過手段控製了趙欣蘇銘甚至通過蘇曉控製趙鑫,這一切手段都讓楊宇燕等人瞻前顧後投鼠忌器,再加上七星大陣和京城的四象大陣,楊宇燕更是不敢輕舉妄動,隻能一步一步的按照鬥姆的安排亦步亦趨,哪怕期間盡量穩住方向不至於使中洲太過失控,但是,一步一步,距離老太婆控製中洲的目的越來越近,楊宇燕等人越發無力。


    這些年,趙宣壇與楊宇燕一明一暗,趙宣壇利用財路布局整個中洲,其中一條就是收買鬥姆一脈在中洲的勢力,不惜為虎作倀,將那些人引入趙係勢力,然後逐漸蠶食,做的隱秘,但是終究還是不太敢明目張膽。楊宇燕則充當劊子手,鬥姆風向所指,趙係一脈的,貪官汙吏以及曾經的諸侯王爺,殺了不少,弄的貴族們心生反意,到處聯動煽風點火,在中洲各處煽動動亂。


    但是,小雙來到中州之後,救小玄,使小玄脫離釘頭書和蠱毒的禍害,救出蘇銘,皇宮中破刻畫在玉如意中的四象陣啟動樞紐,中嶽山天權峰救出淑鳳和七子魂體,摧毀了七星大陣,現在已經無所顧忌,是到了攤牌的時候。


    已經回到臥榻之上的小玄揮手破了禁錮,信步走出門外,楊宇燕和張小五已經站在“七嘴八舌殿”高高的台階上,寅時已過,卯時到來,張小五以勁力敲響鍾樓大鍾,一敲二十九響,震徹整個河洛城。藏在皇城屋簷下的無數灰鴿子衝天而起,密密麻麻飛展在皇城天空。皇城大門外,一條東西官道上,官員們陸陸續續上朝,步履匆匆,甚至步履踉蹌,著急,不知帝國出了多麽大的事,朝鍾震響二十九,這是從未有過的,連開國登基,祈年祭天甚至皇帝駕崩都沒有過,這是出了大事了!


    皇帝端坐龍椅,階下臣子朝拜,山呼萬歲。楊宇燕一改玩世不恭胡作亂鬧的作態,身軀如山嶽聳峙,氣象威嚴,張小五則如虯鬆,目光中透出無邊殺氣,腰間佩劍右手不離劍柄,站在皇帝身邊生人勿近。台下群臣隻感覺今日大殿一股殺氣湧動,一個個戰栗驚悚,幾乎魂不附體。


    “嗬嗬!”,皇帝冷笑,今日七星無一人上朝,大殿外,除了皇帝親衛,中門外外衛層層包圍了皇宮,而玉家龍家府衛則包圍了趙府,河洛城大軍在各個街道威嚴站立,封鎖了所有街道。


    “都冒出來了?”,皇帝坐直身體,看了看空著的一張座椅,知道,蘇奇已經被困蘇府,似乎,這一刻兵變一觸即發。


    “兵部尚書周戟來了沒有?”,皇帝向殿下看了看。


    周戟出列,喊道:“臣在!”


    楊宇燕問道:“朕問你,四門城衛布防調動可在兵部備案?”


    周戟說道:“啟奏陛下,四門兵營皆歸皇帝親自調遣,沒有皇帝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調動四門衛一兵一卒!”


    “那這是怎麽回事?京城四門狼煙四起,就算是皇城中門,都有外衛調入,誰告訴朕,是誰下的令?”


    周戟道:“帝國舊製準許藩王豢養王衛不過三千,貴族及二品以上大員私養府衛不超過一千,但是,這隻是舊製,明麵上大家都遵守這一舊製,有權有勢的勢力家族,家丁門客何止一萬,就拿四大家族來說,鼎盛時,誰家沒有個十萬兵?藩王封地,更是以王衛壓製地方府軍,動輒數十萬兵。陛下登基之後,雖說削藩撤爵,解散了王衛,但是,那些舊勢力隻要還留著一口氣就想翻案,正所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特別是近些年,一些人縱容貴族勢力做大,想著左手打右手,實現縱橫捭闔之目的。豈不知尾大不掉,這些年,不但貴族勢力冒頭,那些在江湖在野外的,也想占有一席之地,致使各地出現花樣繁多的所謂衛兵。昨夜微臣一夜未眠,知曉四門動兵,也知曉那些並皆不是朝廷親衛,都是外衛,屬於家族勢力豢養的府兵。陛下,以臣所見,這些外衛不經招呼擅自調兵意圖封鎖四門,乃是造反,還請陛下快刀斬亂麻,派親衛剿滅府衛,並從今後,不允許各勢力豢養府兵,撤銷所謂外衛。”


    “有理!”,楊宇燕道:“藩王之亂,禍亂中洲久矣,朕削藩撤爵,卻做的不夠徹底,一念之仁,禍端百出,再加上未徹底改革舊製,還在允許私養府兵,造成家族勢力尾大不掉。所謂江湖,宗廟門派皆為禍端,以自身實力橫行霸道,擠占百姓生存空間,該取締了。近衛統領張小五,朕命你帶領你的近衛軍,對圍站四門的外衛進行繳械,如有抗拒,一律斬殺,一個不留!”


    張小五彎腰行禮:“臣領旨!”


    張小五領命而去,皇帝看向群臣,“今日朝會,就是商議徹底改革舊製的問題,一是徹底肅清留在中洲的所謂仙人遺留,並把他們從朕的皇城裏消滅,二是清點家族勢力私庫,將他們的不義之財收歸國庫,為此,要成立兩個欽命朝部,一為兵部領銜,為平定部,一為戶部領銜,為清繳部,兩部即日起立即開展行動,出於防範風險考慮,朕分別給你們近衛軍三千人,遇到不可阻的危難,朕將親自出麵,無論哪兒來的勢力,中洲不容,百姓也不容!”


    孟德出列,高聲道:“臣有本奏!”


    楊宇燕看著這個經常被自己揍得鼻青臉腫的耿骨大臣,看著他一本正經卻頗帶喜感的胖臉,笑道:“有話盡管說,朕今兒高興,不打你!”


    群臣在驚慌失措中逐漸有了些安穩,這個經常挨揍卻經常說話的禮部尚書大人就有那股勁兒,關不關自己的事就忍不住,有話就想說,挨揍也說。但是很奇怪的是,這個經常惹皇帝生氣經常挨揍的家夥地位卻異常穩固,眾人也想聽聽,這個家夥又有什麽話能讓人耳目一新。


    “啟奏皇上,微臣有三條建議,一是撤銷三公官位,眾所周知,三公到目前乃虛名,既有三省何必虛設三公?況且,三公地位高高在上,什麽事都不管還什麽事都摻和,利用高高在上的地位在朝中拉幫結派,在民間拉攏勢力。過去,三公勢力鼎盛時,扶持家族勢力,與民爭利,而朝中並無製約力量,造成三公成了除皇帝外的不受律法約束的自由人,如今皇帝削藩撤爵,消滅家族勢力,平均地權財權,讓利百姓,那麽三公爵位就成了絆腳石,所以微臣建議撤銷三公爵位。二是如今朝政以三省六部為基礎,但是如今的三省六部,中書令楊宇瑞大人明顯權利大的過分,皇帝老家出來的那些各部侍郎高高在上,目無餘子,惹人反感,皇帝再看看,如今朝會,六部官員到了幾人?朝鍾二十九響,這麽重要的朝會,中書令何在,六部侍郎何在?所以,今日微臣要彈劾以中書令大人為首的六部侍郎,不想幹就換人。三是皇帝臨時成立兩個應急部,以兵部和戶部為主,但是微臣不讚同,無論是打擊江湖地方勢力還是清繳大勢力大家族餘財,那些人背後站著的不是三公就是三省,小小尚書,麵對比他們高出一等的一品大員怎麽辦?何況這些人還都在位,權勢熏天,所以,微臣請求皇上,賜予兩個部最高長官一品官銜,手持皇帝諭旨,給予臨時專斷權,微臣所奏,均一片忠君愛國之心,還請皇上慎思!”


    “嗬嗬!”,楊宇燕一樂,說道:“孟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現在三公殿上一個沒有,六部官員缺席大半,你不會是見他們不在這才有膽量說出這等...有膽子的話吧?”


    孟德一梗脖子,硬氣道:“微臣的膽子是皇帝給的,微臣有皇帝做靠山,當然知無不言!”


    楊宇燕指著孟德看向大殿群臣,“瞧瞧,這才是朕需要的耿骨之臣,說的有沒有道理先不論,就憑人家沒有趨炎附勢明哲保身那一套,就足以令朕感佩不已。孟德,這麽多年朕就沒給你好臉色,但是你始終初心不改,有話就說,敢於建言,古有徙木立信,朕效仿前人,就采納孟德之建議,裁撤三公,撤銷楊宇瑞中書令之職,一並罷黜楊宇武等五人所擔任所有職務,罷黜楊宇元南臨城戍邊督撫大將軍之職,升孟德為中書令,總領兩臨時朝部事宜,即刻生效!”


    楊宇燕不管麵麵相覷的群臣,“滄啷”抽出一把寶劍,劍光閃爍大殿,令人毛骨悚然。楊宇燕直接將寶劍扔給孟德:“此為朕之隨身佩劍,朕就賜予你臨時專斷權,手持此寶劍,你便可先斬後奏,除朕以外,無論是誰,不配合不協作,此劍即可飲血,哪怕錯殺,朕也給你做主!”


    “好大的膽子,誰給你如此獨斷專行的權力?”,太後聲音尖銳,回蕩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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