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雙笑了笑,問道,“剛才,若是我不說自己是並肩王,你會如何?”


    李樂童此刻還在興奮中,顯得沒心沒肺,“若是普通人,那小姐姐那麽好看,我說什麽也要帶回府裏,不為別的,這麽好看的姐姐不能總是這麽吃苦,要好好供養起來,哪怕一天隻看一眼,一天都是晴天!”


    舞青瑉嚇得趕緊捂住李樂天的嘴,說道;“公子慎言!”,接著對小雙磕頭,“我家公子年紀還小,剛剛十六歲,童言無忌,還請並肩王莫怪!”


    小雙笑著搖搖頭,道,“十六歲年紀已經不小,本王剛出道時隻有十二歲,可從未像他這樣沒心沒肺的。不過,也能看出,除了缺少家教和從未吃虧,倒是也算是心底純潔,沒有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孺子可教,尚可教!不過在如此下去,若是不吃些虧不吸取教訓,那就晚了!”


    李樂童卻沒有絲毫在意,說道,“在下見到公子和仙子,有感而發,心有所思嘴上便要說出來,不然憋的難受。若是言語中衝撞了各位,在此道歉,不過我卻不覺得我有什麽過錯,因為,我欣賞姐姐的容貌沒有錯,我欣賞哥哥的大名鼎鼎也沒有錯,既然沒錯,何來吃虧?”


    小雙想起第一次見到李樂天時,李樂天何嚐不是紈絝本性?而且,要說沒心沒肺,李樂天更是沒心沒肺,比這小孩子李樂童還不如。而且,李樂童快言快語,不扭捏不造作,心地純潔,更令自己心生喜歡,於是笑道,“小弟教訓的是,是我多餘了!”


    舞青瑉嚇得渾身發抖,趴在地上,高呼,“還請並肩王大人大量原諒小公子的出言無狀!”


    小公子李樂童卻不願意了,說道,“舞叔,並肩王是什麽人?是你將並肩王想的太狹隘了,並肩王乃是神仙風範,若是幾句話都不能容,何來這麽大的名聲?而且還是好名聲?舞叔切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並肩王大哥,你說是不是?”


    小雙笑著拍了拍李樂童的肩膀,說道,“你我同理心!”


    出攤賣瓜的瓜農和其餘行腳人早已經跪在瓜棚內外不敢抬頭,小雙看了看,一抬袍袖,眾人隻感到一股清風拂來,不自覺站起身,望著那個和善從容的英俊青年,名震大涼的並肩王,心中不由歎服,這才是仙人之姿,神仙風範!


    小雙看著戰戰兢兢的眾人,無奈笑了笑,問道,“不知諸位這一次是走鏢還是做買賣?”


    李樂童快言快語,搶答道:“並肩王大哥哥有所不知,我家雖然添為連山城一方諸侯,但是朝廷的俸祿就那麽一點,再加上父王不忍心搜刮當地百姓民脂民膏,日子過得緊巴巴的,這不,這一趟買賣是西去伊林城,帶去的是鹽巴,換回的是皮貨,在當地銷售,賺的就是差價,也沒幾個錢,不過足以讓父王當個樂善好施的大善人了。對了,我們打的是無雙商行的旗號,不知並肩王有無異議,最好沒有,現在打無雙商行旗號做生意的商家在西洲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信譽好是一方麵,最主要的是無人敢惹,嘿嘿!”


    小雙道,“我倒是不反對,但是若是打著無雙商行的名義幹一些坑蒙拐騙的勾當,我是要收回這個名義的,並且要沒收資產!”


    “誰敢?”,李樂童搖搖頭,“就拿連山城來說,有三家無雙商行,其餘的想打這個旗號也不被允許,而且,無雙商行從來做的都是良心生意,而且遇到災年或者天災人禍,無雙商行慷慨解囊,那都是自願的,無論哪一家,都精心維護著無雙商行的名譽,誰敢打著無雙商行的名義幹一些喪盡天良的勾當,就會被群起而攻之,一刻都活不下去。我父王就曾經滅過兩家商號。並肩王有所不知,前幾年連山城附近百十家村莊連片遭遇瘟疫,城內有一家商號以無雙商行的名義賣湯藥,一碗湯要要價十兩銀子,那不就是天價?父王知道了以後花大價錢購買幾千劑湯藥,幾乎傾家蕩產,無償分給遭遇瘟疫的百姓。父王很生氣,偷偷調查這家商行,你說怎的?那瘟疫根本是人為投毒所致,而那碗湯藥就是解藥。被父王人贓並獲,在全城百姓麵前公布這個商家的罪狀,並且罪加一等的是他們居然敢打著無雙商行的名義幹著損害無雙商行名譽的事情,整個商行一個沒留,百十人全數問斬!父王說自己甘當劊子手的罵名,也要還連山晴天朗朗,還無雙商行清白,並肩王,你說我父王做的對不對?”


    “這種喪盡天良的人確是該斬!”,小雙點點頭,“你父王有梟雄之才!”


    不過小雙卻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現在最起碼西洲南洲兩大洲無雙商行如雨後春筍,那麽難免其中有渾水摸魚之輩,應該想個辦法,將整個無雙商行整合起來,最起碼都要登記入冊,派員監督,這件事到了天都城見到上官沉香由她來安排。


    李樂童像個跟屁蟲,小雙在哪兒轉悠,李樂童就跟在身後,嘴上閑不住,“並肩王這是要去哪兒?我能不能跟隨?反正我也沒事,閑著也是閑著,跟著並肩王哥哥行走江湖行俠仗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是何等的快哉!要不,並肩王哥哥跟我去連山城吧,我父王若是見到並肩王,一定樂得能看見後槽牙。去唄,連山城有酒,聽說並肩王有個酒葫蘆,可裝進一座大湖,我是聽說啊,到了連山,我家還真有個酒窖,是一個山洞,裏邊釀酒藏酒,足有萬壇,父王舍不得喝,賣了換錢也是一筆收入,不過若是你去了,父王一定舍得那一山洞的酒,一文不要,你看咋樣?跟我去唄,求求你了!”


    小雙站住身形,身心從走樁冥想中拔出來,笑著摸了摸李樂童的腦袋,“你說得對,此去連山不遠,也是應該拜訪一下你的父王!”


    李樂童歡呼雀躍,不顧小鴻冷臉,湊到小鴻跟前,“漂亮姐姐也要跟著去,連山有玉名為連山玉,聽說過天蜀國的寶璽吧?那就是連山玉之精。除此之外,連山玉最有名的便是一款玉佩,就是我帶的這種。”,李樂童從胸口拽出一塊玉佩,硬塞給小鴻,小鴻嫌棄的就要扔掉,卻發現那玉佩入手不但光滑細膩無比,更有一股暖流從手掌心即刻傳遍全身,極為舒適,還有定心凝神之效,這讓小鴻感到十分驚訝,仔細端詳玉佩,那玉佩通體血紅,沒有雕刻任何圖案,甚至沒有加工跡象,形狀天然成圓形,除了打孔穿鏈,毫無瑕疵,以小鴻愛美的特性,居然一時也愛不釋手。李樂童卻搶過玉佩,“家傳的,母親說隻能給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小鴻“呸”了一聲,拉住小雙的手,小聲道,“去一趟唄!”


    小雙看了看小雲和小喵,二人使勁點頭,顯然,一顆玉佩不但讓小鴻愛不釋手,也讓二人傾心,看起來,連山真的要去一趟。


    小雙臨時改變行程,沒有直接去大涼都城涼州,而是南下,沿著曲折的官道向連山進發。


    連山橫亙東西,將西洲切割成南北兩塊,北為大涼,南為天蜀,兩國之所以千年秋毫無犯,這道天塹一般的巨大山脈也是阻止戰亂的一道天然屏障。


    李樂童雖然行路不多,但是看樣子讀書很多,而且比較雜,一路行走,嘴上就沒閑著,為小雙介紹一路風土人情。從連山各處名勝到特色小吃,從民間風俗到誌怪傳說,無所不知。特別提到連山傳說,更是滔滔不絕,“連山橫臥東西分割南北,造成西洲南北迥然有別,北人粗獷南人細膩,北人大魚大肉,南人菜品精細,北人嗓門大,南人細言慢語,這都不是主要的,聽說從天上看,連山山脈如一條長龍,尾巴伸向衛城那處大海,龍首在西洲與中洲之間的海峽處猛然昂首,形成高高的斷崖,如龍問天,震懾中洲那些總想西來的人。不過真的很遺憾,我從書本中得來的想象總不如親眼所見來得過癮,真想像神仙一樣,從天上看下來,看看是不是一條龍!”


    小雙看看小雲,小雲會意,馬上伏在地上化成一條龐大的臥龍。小雙將驚呆的眾人扶上龍背,巨龍騰空而起,在凡夫俗子的一驚一乍的尖叫聲中,巨龍穩穩的升空,直到連山山脈上空。小雙信手驅散黑雲白雲,整個天空晴朗湛藍,視線所及千裏萬裏。小雙帶著李樂童飛離龍背,在空中徐徐而飛,讓李樂童仔細看那條連山山脈是否如書上所說。李樂童穩住心神,仔細打量那道真如巨龍橫亙東西的山脈,暗歎,書上記載果然誠不欺我!


    小雲翱翔於天,連山有龍吟回應,像是遇見了親人一般。小雲將背上人全數卷向小雙,小雙隻得招來祥雲將人全數托住。小雙知曉小雲之意,使了障眼法,讓眾人隻看到天空湛藍流雲飛掠。小雲碩大的身軀落在連山山脈的一處山脊,便消失不見。


    小雙帶著眾人落下山腳,在人們驚呼驚歎中,等待著小雲回來。


    連山之北,深秋的寒意逐漸消退,人們憑借肉身感知氣候的變化,溫暖舒適,蕭瑟秋風愈發和順溫柔,光禿禿的樹枝明顯的沁出綠色,就連山腳處那條沉悶的繞山小溪此刻也歡唱起來,可以聽見“嘩嘩”的流淌聲。枯草肉眼可見冒出新綠,光禿禿的樹頭百葉繁茂。像是春天來了!


    小雲回來了,化回人形,臉色蒼白,但是掩不住臉上的喜悅之色。小雙拍了拍小雲的腦袋,說道,“你還真是舍得!”


    小雲興奮的點頭,小聲道:“反哺皇天後土,她就要回來了,我真高興!”


    小雙也不多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任何刨根追底都是對別人的一種冒犯。小雙站起身,看著還沒有回過神來的眾人,說道,“那就趕車騎馬,去連山城!”


    商隊繼續趕路,果然臨近傍晚就到了連山城。


    王府在連山城的一條繁華的街道上,氣候的變化讓深秋的連山城有股暖意,往日已經撤走躲寒的小商販今天卻沒有撤走,這條街叫賣聲此起彼伏,可以看出來,作為一方諸侯的李玉堂確實是個幹才,而且不騷擾百姓,使連山城繁華熱鬧而且祥和。


    來到王府大門,早已經得到李樂童傳遞消息的李玉堂已經帶著府裏所有的人等在門口,見到小雙的到來,李玉堂就要下跪迎接,被小雙阻止,李樂童興奮的喊道,“我請來的,並肩王是我請來的,父王還不快快安排酒宴迎接並肩王?”


    李玉堂極為寵溺的摸了摸李樂童的腦袋,笑道,“記你一功,可免去擅自離府的皮肉之苦!”,又轉頭對小雙說道,“並肩王大駕光臨,小王榮寵之至,還請並肩王移駕府內,讓小王與並肩王一醉方休!”


    小雙點點頭,客氣道,“久聞連山王賢名,今日在連山城一路所見,果然物豐人和,百業興旺,民生安居!”


    眾人說說笑笑入府,那些跑商路的人忙著卸貨清點貨物,而李玉堂帶著小雙等人直接去了王府大殿,果然酒宴已經備好。


    小雙也沒有客氣,與李玉堂並肩落座,李樂童興奮地跑前跑後,打開一壇酒為小雙等人滿上酒,搖了搖酒壇,顯擺道,“我家的洞藏酒,我取名‘喝不醉’,我從記事開始就喝酒了,還真就沒醉過,剛剛我父王說要一醉方休,淨瞎說,這酒根本不醉人,就是好喝!”


    小雙喝了一口酒,果然口感綿柔醇香厚重,讚歎道,“清明天下物華天寶,單說這酒千百種各有不同,草原酒辛辣熱烈,天蜀釀醬香濃鬱,涼州的葡萄酒孔雀國的珍珠玉液,各有千秋,而這連山的‘喝不醉’無一絲辛辣之氣,隻留餘香回味無窮,果然是好酒!”


    李玉堂剛要說話,李樂童搶話道,“雙哥認為好喝那就是好喝,父王,那一洞的酒就不要賣了,都給雙哥,雙哥也別客氣,都是兄弟,瞎客氣個啥?對了,我那天哥哥就喜歡這個酒,說不得給他帶去一些...我都想他了,什麽時候能見到他?”


    李玉堂對兒子直呼小雙的名字感到不妥剛要訓斥,卻見那並肩王拉著自己的兒子一杯杯碰杯,喝得極為暢快,心中頓時安穩下來,並肩王與自己的兒子稱兄道弟,自己這個父親...嗬嗬,算了,可是不敢順杆往上爬。


    席間,小雙突然問了李玉堂一句話,讓李玉堂汗如雨下!


    “連山王可有稱帝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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