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婕倒也沒指望鄭秀蘭能幫上什麽忙,不過見鄭秀蘭這樣,想著事情遲早要說清楚,便也沒打算瞞著了。


    任婕抿了抿唇,如實說道,“秀蘭,一直以來,我都沒跟你坦白過我和衍兒的身份。”


    鄭秀蘭微微頷首,回應道,“嗯,但是我能看出來,你和小衍都不是什麽普通人的身份。”


    對於鄭秀蘭的回答,任婕沒有意外。


    “其實不是我不想說,我是怕跟你們說了之後,給你們帶來危險,我怕連累你們。”


    鄭秀蘭沒有說話,靜靜地等待任婕繼續述說。


    任婕接著說道,“我來這裏,其實也是因為我和衍兒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被人追殺,是楚楚她救了我們,就帶我來了郡主府。”


    “什麽?被人追殺?”鄭秀蘭驚了,沒想到這麽嚴重。


    任婕回憶起自己的過往,眼中透著淡淡憂傷,“秀蘭,其實我是東越國皇帝後宮裏的妃子,衍兒他是東越國的三皇子。”


    “後宮那個地方,你別看外麵的人擠破腦袋都想進去,其實也不是個什麽好地方,對我來說,那裏更像是一個牢籠,裏麵的人啊,人心叵測,爾虞我詐,勾心鬥角。”


    “一直以來,我們娘倆受到皇後太子一黨的欺壓,太子為了對付柯衍,這次甚至直接把我抓起來關進了地牢裏,若不是當時楚楚及時來救我,我可能也見不到你們了。”


    鄭秀蘭聽了大為震撼,沒想到任婕和柯衍這樣不凡的身份下,竟然是過得這樣煎熬的生活,但更多的是為任婕和柯衍母子兩人感到憤憤不平。


    “那皇後和太子如此猖狂的行為,東越皇帝難道就不管嗎?”


    “你和小衍好歹也是他的妃子和皇子,他就這麽任由你們被皇後那群人欺負?”


    聞言,任婕自顧自地自嘲了一聲,“他?哪有閑情管我們娘倆的死活啊,那昏君日夜沉迷美色,身下子嗣無數。”


    “再加上皇後身後有強大的母家作為後盾,那昏君更是對皇後太子他們的行為當做視而不見。”


    況且她原本也隻是皇帝芸芸後宮裏一個被他寵幸過一次的妃子罷了,那股新鮮勁過了,自然也就被遺棄了。


    這在後宮中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一件事情罷了。


    鄭秀蘭表情一怔,心疼地拍了拍任婕的肩膀,“天哪,沒想到這東越國的皇帝竟然如此無能。”


    “這樣的人怎麽能擔得起天下大任。”


    想到這裏,任婕不由感歎,“是啊,這樣的人怎麽能擔得起天下大任,所以現在受苦的是那千千萬萬的東越國黎民百姓。”


    想到這段時間以來,柯衍和莫楚楚暗中的行動,鄭秀蘭心裏也不由生出幾分擔憂。


    畢竟柯衍的身份擺在這裏,那他們此次行動必然是跟皇室有關。


    那可就不是一場簡單的行動了。


    鄭秀蘭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小衍和楚楚此次出門,是去幹什麽的?”


    雖然她心裏猜到一點,但是她不敢想。


    說到這裏,任婕心裏歎了一口氣,“這次衍兒他們其實是去奪權的。”


    “什麽?奪權?”饒是一向冷靜的鄭秀蘭也是被著驚人的話語嚇到了,“這.....”


    這事何止是危險,簡直是凶險萬分。


    沒有成功,那必然是死路一條,甚至被千古後人所唾棄。


    怪不得,她一直以來都能感覺到任婕身上表麵風輕雲淡,內心心事重重。


    任婕怕鄭秀蘭因為這件事對柯衍有不好的印象,畢竟奪權叛變聽起來本身就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於是任婕又開口道,“秀蘭,你先聽我說,衍兒是我一手帶大的,他的品行我再清楚不過,他跟他的父皇不一樣,衍兒他是個正直的好孩子。”


    “隻是他父皇確實德不配位,東越國的百姓也跟著受苦。”


    “其實我們真的沒有那麽大的野心,我不求別的,我隻想讓衍兒平平安安地度過這一生。”


    “自古以來,那個位置啊,高高在上,每一個皇子對此都是虎視眈眈,爭個你死我活。”


    “我們不爭,但是不代表別人就會因此放過我們,我們依舊是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這場戰鬥到最後勢必隻會有一個贏家,你懂嗎?”


    “衍兒他其實也是身處其中,被迫無奈。”


    “這孩子從小就懂事,他知道隻有自己變得強大了,才不會受到別人的欺辱。”


    “也是正是因為他自己身處泥濘之中,所以他想保護我,想拯救東越國千千萬萬的百姓於水火之中,他才會產生謀反叛變這樣的想法。”


    “他這樣的身份就逃脫不了這樣的命運,說白了,這一切都是我帶來的。”


    “所以即使我知道此去凶險萬分,沒有退路,我也隻能支持他。”任婕目光望著遠方,思緒飄遠,語氣中透著深深的自責。


    其實鄭秀蘭並沒有因為這件事對柯衍有別的想法,反而對他這樣的行為另眼相看。


    “小婕,小衍能有這樣的想法,說明他是一個有誌向,有想法,有勇氣的好孩子。”


    “一個人的出生是無法選擇的,小衍那孩子他出生在這樣的環境下,那這些事情是他成長過程中所必然要經曆的。”


    “這一切也不是你的錯。你當時候也沒有別的選擇不是嗎?”


    “你難道還能違背天子的意願嗎?”


    “你不過也是這芸芸眾生中的一個受害者,所以小婕,你無需自責,也無需為這件事情擔心,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老天自有安排。”


    “況且小衍他還有楚楚和翊王殿下的幫忙,肯定不會有事的。”


    任婕沒想到鄭秀蘭會說這樣一番話,頓時心中百感交集,眼眶微紅,聲音沙啞,“秀蘭,謝謝你能理解我。”


    “沒事的,小婕,我相信小衍他也會平安回來的,你就安心吧。”鄭秀蘭說著輕輕拍了拍任婕的手以示安撫。


    “嗯。”任婕堅定地點點頭,心裏似乎得到了一絲慰藉。


    “其實,秀蘭,我跟你坦白這些,還有一個原因。”


    “我看衍兒和雪兒兩孩子情投意合,但是一直以來我們娘倆都沒有在你們麵前坦誠過自己的身份,所以我不知道你們會不會介意我們這樣複雜的身份。”


    鄭秀蘭一直還沒有想到這個方麵,如今經過任婕這麽一提醒,倒也開始擔心起來了。


    柯衍此次行動成功之後,那必將是天子,萬人之上,她們所觸及不到的存在。


    而雪兒生性單純,若是兩人最後真的在一起了,那後續皇宮那些事情自然是逃不掉的。


    雖然她自己沒有經曆過,但是她清楚那深宮的生活必然是深不可測的。


    站在一個母親的角度來說,鄭秀蘭其實是不想讓孫雪兒接觸那些的。


    她隻希望孫雪兒可以簡單平凡地過完這一生。


    不過這也不是她能做決定的,相比這些,她更想尊重她女兒的決定。


    至於孫雪兒最後會做怎樣的決定,她不會幹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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